第 663 章 第六百五十章 修练场

教团总部已经被敌人入侵过一次，没办法保证众人安危，现在有从千年伯爵手中夺过来的旧诺亚方舟，能操纵的人也在教团，考姆伊分派人手进行搬家工程，就是规模庞大了些。 兜帽遮住面容，亚连稳妥地立于甲板，冰凉的雨滴砸在防水的斗篷上，他伸手接住黑夜里自空中坠落的雨水，身上穿着教团改良后的制服。 拿到定制衣服，看见长裤长袖的亚连松了一口气。 外套还是长款的，就是下摆分开比以前方便行动。 “亚连。” 少女柔软温和的声音响起，亚连回过头看着从室内走出来的李娜丽，转头的动作让脸上被阴影覆盖的部位减少，也因此将肿起的伤口暴露。 李娜丽面露担忧的情绪，手指轻抵着嘴唇，“亚连……你的伤不要紧吧？” “嗯？啊，没事，之前在修练场弄出来的。”脸上顶了好几个包，还有一个明显的黑眼圈，亚连视线飘移，有些心虚。 他有认真和蓝染道过歉了，不过神田那家伙还是看他不爽。 亚连回忆不久前发生的事情，他和一些同伴待在修练场活动，神田优和蓝染找了过来，然后也不知道为什么演变成他和神田优的剑道比试。 不用想也知道结果，亚连自然赢不过从小学习剑术，圣洁型态又是一把刀的神田优，亚连不服输的性格，让这场比试最终变成单纯的肉搏，双方都挂彩进了医疗室。 亚连怀疑神田优把蓝染的份一起算了，虽然他也没让对方好过就是，这事确实是他理亏，蓝染原谅了他，但亚连还是心怀愧疚。 “……之前的事？啊，没关系。” “我看你那时的情绪似乎不大对，你还好吗？” 青年接受他的歉意，还反过来询问他，表达关切之意。 通常情况下举止彬彬有礼的少年腼腆地挠了挠脸颊，笑着说没事。 神田优老说亚连是伪绅士，他自己也没否认，因为在性格不合的人面前亚连会懒得掩饰，藏好的尖刺暴露出来作为保护自己的武装。 “到了吗？” “嗯，前面就是了。” 小船将他们载往岸上，仰头即可看见古老的尖顶西式建筑，色调压抑，在漆黑沉冷的夜里无声宣扬它的宏伟。 亚连抵达新的总部，熟悉的歌词在脑海响起，以此为钥匙建立新的传送门，明日待在原教团总部的成员都会搬过来。 蓝染打开标记号码的门，穿过通往指定地点的白色光晕，身体没有感受到丝毫阻碍，犹如平时在教团内部走动，光一闪人就来到新总部。 神田优从蓝染身后探头，黑色马尾随着动作摇晃，他面无表情地走出，甫一抵达陌生环境，就开始以审视的目光打量四周。 “能操纵诺亚方舟真的很方便。”蓝染感慨，连搬家这样的大工程都轻松许多。 感觉到神田优忽然绷紧身子，蓝染回首就见好友拧眉压低上半身，手往后摸摆出备战姿势，眼神带着迫人的攻击性。 蓝染一顿，顺着神田优的视线寻找对方警戒的来源，他很快便找到原因。 几名戴着面具，身穿术师及地长袍的人围绕着考姆伊，那些人是中央厅的特殊战斗部队。 “鸦？”蓝染轻易得出结论，他勾了勾唇角，笑容融入不明显的嘲讽意味，“是来找亚连的吧？” 人类——即使身陷不利的处境，依旧不忘内斗，执着于互相扯后腿。 神田优眼神凶恶，身体紧绷到有血管凸起，他需要耗费极大的自制力，压抑攻击本能。 对神田优而言，鸦的存在比让他排斥的教团本身更糟糕。 握住刀柄的手没有松开，只要鸦有任何超出他忍耐范围的举措，神田优就会采取行动。 “奉劝你不要有过激行为。” “？！” 近距离传来经过处理的特殊声音，神田优猛地转身，刀刃抽出一截，他强忍拔刀砍人的欲.望，脸色阴沉地瞪着突然出现在他们身侧的人。 展现敌意和亮出武器是不同级别的态度，神田优没有说话，眼神不善的看着鸦，却也不至于丢了理智。 “你多心了，优不会做什么的。” 蓝染平淡的嗓音吸引对峙中的两人，他面带微笑。 “我在这呢。” “……” 鸦保持沉默，他双手交叉收进宽阔的袖口，蓝染的话表面上似乎是想表达自己会看着神田优，听在鸦耳里却像一种警告。 他向蓝染小幅度躬身示意，主动退出会让神田优心生警戒的范围。 “好了，别紧张。”蓝染拍了拍神田优僵硬的手臂肌肉，笑着宽慰，“这里是我们新的据点，你这么紧绷可不行，更何况不是还有库洛斯元帅在？不用担心亚连。” “啧！”神田优松开握住刀柄的手，神色不快地澄清，“谁担心他了？！那家伙狡猾的很！” 亚连刚抵达新总部没多久，麦尔坎带着鸦现身，鸦使用秘术，将亚连进化后变得跟正常人没有太大区别的圣洁封印，确保万无一失，这才带人去找库洛斯元帅。 【马纳和第14号有关系，对吧？】 【是啊！第14号其实有一个亲哥哥，在第14号背叛诺亚，被千年伯爵杀死之前都一直在他身边，他就是玛纳·沃克。】 马纳？亚连的养父？ 蓝染垂下眼帘，他斜睨印在地面的阴影，思考从对话中得到的讯息。 谈话房间有鸦监视，作为记录者，身份特别的拉比也待在里面，蓝染却依然有办法取得情报。 蓝染和神田优并肩而行，来到陌生环境，先熟悉一下路线总没错。 第14号，诺亚中的背叛者，将操纵诺亚方舟的资格交给人类，千年伯爵又爱又恨的存在。 好像……忘了什么？ 蓝染停下脚步，没有聚焦的眼睛看着地面，手指按压前额。 马纳是第14号的亲兄弟？他也是诺亚？以前有听亚连稍微提几句，养父已经去世。 “……” 隐藏在浏海阴影下的眼眸不含情绪，绝对的理智，尽显缺乏人性的无情。 亚连也是一知半解的状态，应该找个时间和知晓实情的库洛斯谈一谈。 “蓝染！” 担忧和急躁的情绪混杂在一起，分不清哪一种多一点，蓝染抬起眼帘，瞬间收敛眼底的暗色。 “你没事吧？身体不舒服？”神田优见蓝染以手撑额站在原地，他急促地按住蓝染肩膀，脑袋靠向对方，像是想亲眼确认。 “优，我没事。” 蓝染干燥的掌心放在神田优的手背上，安抚性的拍了拍，神田优皱眉紧盯蓝染的表情，确定没有一丝勉强才撤去锐利的神色。 “让你担心了，我在想事情。” 神田优没好气道，“回你房间想。” 凶了一下又觉得自己语气不大好，青年别扭的转过脑袋，不看快走几步再度与自己并肩的蓝染。 “好，回房间再想。” “……” 神田优没给蓝染反应，他在身旁人偏头看过来时，不自在地抬手抚摸后颈，觉得皮肤的温度比平时高了几度。…… 【你是脑中被植入第14号记忆的人类，是复活第14号的宿主，你的运气很差，亚连，逐渐复苏的记忆会侵蚀你，再过不久，你就会成为第14号。】 这是库洛斯对亚连说的话，在麦尔坎与鸦的监视下，蓝染对库洛斯吐露的讯息准确性存疑。 “不过……真过份啊，元帅。”蓝染笑容凉薄，纤细的睫羽阴影落在金色的瞳孔上，“明明就很疼爱你的徒弟。” 【为了保护某个东西，就必须牺牲相对来说不那么重要的东西。】 【……要是找上更令人讨厌的宿主就好了。】 “这场战争有内幕，这不是很有趣吗？”蓝染含笑的磁性嗓音于私人空间回荡，他靠着墙壁，抬头看着室内唯一的光源。 与亚连谈话结束，当天夜晚就传出了库洛斯元帅受袭身亡的消息，也有人说他没死，只是失踪了。 ——这天之后，再也没有人见过库洛斯·玛利安。 总部搬迁之后，驱魔师的生活恢复正常，照例执行寻找圣洁的任务。 千年伯爵先前采取针对元帅的行动，为了元帅的安危着想，除了失踪的库洛斯之外，其他人都留在总部，暂停携带圣洁寻找适合者的任务。 修练场。 “唔！” 神田优背部撞上墙壁，落在地上单膝跪下，随手抹了把嘴角，很快又再站起来。 “继续！” “不用休息一下？” “不需要！” 蓝染无奈地笑了笑，“好吧。” 旁边站着一堆每次锻练都被神田优打趴的探索班成员，他们兴奋地挥舞拳头给蓝染助威。 和说话语气差总是不给同伴好脸色的神田优相比，蓝染简直是探索班成员心目中的男神，一群大男人承认这种事也不害臊。 “蓝染好厉害……”亚连坐在旁边看得目瞪口呆，今天是体术比试，之前的剑术也让他惊讶，原本在亚连眼里已经是大师级别的神田优，一旦碰上蓝染就落了下风，即便是他这种外行也看得出来谁比较强。 “厉害吧！亚连你打不过蓝染，我也打不过他，我们两个一起上不知道有没有胜算？” 亚连汗颜地看着哈哈笑的拉比，他听得出来对方是在开玩笑。 “我觉得可以试试，要去吗？”亚连试探地道。 拉比突然正色，“我开玩笑的。” 我就知道！ “我们两个加起来也不行啊……”亚连支着下巴，脸颊被他挤压变形，他望着位于修练场中央的两人，光彩夺目，也非常遥远，像是另一个世界的人。 “真羡慕……”亚连小声嘟囔。 如果他有蓝染的实力，就能拯救更多灵魂，人类的、恶魔的，但经历越多战斗，他越能体会自身的不足。 我还是太弱了。 拉比转头看着亚连，他听见亚连的喃喃自语，没有出声打扰对方。 学不来的，即便再努力也一样。 平凡人并非努力就能超越天才，那只是自欺欺人罢了。 拉比也很羡慕蓝染，有时候会想，如果自己拥有对方那种程度的力量，很多悲剧都不会发生，他也不需要找理由说服自己，绞尽脑汁让愧疚感减轻。 蓝染好似发现了什么，动作忽然一顿，与他交手的神田优第一时间察觉，踢出去的腿却来不及收回，这时再想着改变方向也太迟了。 让神田优庆幸又失落的是，蓝染即使因为其他事情分心，反应依然极快，手一挡就稳妥地接住他的侧踢。 “你怎么回事？”神田优收回脚，上前询问，他面无表情的时候看起来就像在生气，但蓝染知道他没有这个意思。 “总部来了客人。” 神田优跟着转头，顺着蓝染的目光看向走廊，三名穿着款式相近黑色制服的男女在石柱撑起的走道行走。 亚连不小心撞到其中一名魁梧男子，寄宿着圣洁的手碰了对方一下，就被用力打飞撞上石柱，发出巨大声响。 头部受到重击，鲜血眨眼间染红雪白的发丝，亚连摔落在地，被冲上前的拉比翻过来确认伤势。 “你们干什么！为什么突然攻击？” 魁梧男子举着把亚连轰飞的手臂，他的手酷似某种武器，中空的掌心从手臂产生能量，亚连受伤后男子没有马上解除武装。 “快解除发动！”身材娇小的女性警告同伴。 “啧！副作用。”男子不满地抱怨，接触圣洁的瞬间他的手臂根本不受控制。 “发生什么事了？” 沉稳的男性嗓音自带安抚人心的魅力，被亚连的惨状惊扰的众人不由自主地循着音源望去。 黑发青年不疾不徐地来到走廊，站在男子外型怪异的手臂前方，他瞥了眼释放能量的掌心，抬起眼帘露出未达心底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