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41 章 第七百二十六章 以贵族身份为耻

“放开！”艾斯用力挥动拳头，砸在蓝染抓他的那条手臂上。刻意加重的力道，哪怕他年纪小，也能对成年人造成一定程度的伤害。 奇怪的是，蓝染仿佛感觉不到疼痛似地，放任艾斯一拳接一拳打他的手腕。 蓝染没放手，反而是艾斯后知后觉地感觉到疼痛，拳头像敲在铁块上。 “可恶！放开我！”艾斯不甘心地扭动身体。 蓝染垂眸看了眼男孩的黑色脑袋。 被愤怒情绪影响，不忘要攻击有效部位，看来他教的东西艾斯确实有听进去。 他不只教萨博击打关节，艾斯也一样，他们年纪都还小，力气比不过成年人，当然要选择效率最高的方法。 蓝染把两名男孩放下。 脚一落地，艾斯气冲冲地转身质问：“为什么要阻止我？！萨博是我和路飞的兄弟！我们不能抛弃他！” 艾斯没有执着于蓝染出不出手的问题，他介意的是蓝染约束了他们的行动，导致他和路飞无法制止萨博的父亲。 “你明明知道萨博不想回去！” “艾斯。”蓝染注视胸膛剧烈起伏的雀斑男孩，没有为自己的行为作任何辩解，他知道艾斯不想听这些。 “萨博是贵族，他跟我们不一样。” “他有需背负的责任，有他在乎的东西，我们不能替他做决定。” “……”艾斯沉默下来，放在身体两侧的拳头紧握。 他不明白萨博需要什么，虽然他们是兄弟，他曾听萨博畅谈梦想，但他终究不是萨博本人。 “……就算要走，也不应该用这种方式。”艾斯咬着下唇，对不久前的分别耿耿于怀。 他觉得自己可以理解萨博为什么要离家出走。 艾斯是不被世人期待的孩子，一出生就没有亲人，他无法感同身受地了解“亲情”这种概念。但就算是他，也看得出萨博与家人之间的关系是扭曲的、不正常的。 “忍耐一下，如果他不喜欢城里的环境，排斥贵族生活，他会再回来找你们。”蓝染说的内容和艾斯的想法一致。 “好吧。”艾斯勉为其难地答应了，转头就去安慰路飞。他是哥哥，要扛起照顾弟弟的责任。 萨博站在森林里看着蓝染走远，一直到人影消失，身旁传来父亲催促，他才不情不愿地挪动脚步。 不想回家。 为什么要回去？他的亲人根本不在乎他。 如果不是还有继承家产这项功能，父亲也许连想都不会想起他。 蓝染疏离的态度，和毫不犹豫转身的举动，成为扎在萨博心底的刺，难以拔除。 萨博曾被蓝染身上特有的气质吸引，心生向往，下意识模仿蓝染的举止。自幼受贵族礼仪薰陶的他，会对自己熟悉的事物产生反应。 他以为蓝染不同，现实却告诉他别想太多。 温和的表象隐藏了重利的一面，也许对蓝染来说他就是个麻烦，不及艾斯和路飞重要。 他究竟在期待什么呢？萨博心想。 回到城里，仰望如囚笼的巨大城堡，萨博感到内心空荡无依。他已经开始想念三个人在一起的自由生活。 父亲把刚收留的养子介绍给萨博，不经大脑地解释：“这孩子很优秀，于是我们收养了他，如果你的人生出了差错，他可以弥补你的错误。” 萨博沉默地接受父亲的安排，他一句话也没说，因为他深刻地理解了，他的话语在长辈眼中毫无重量。 养子在大人面前乖巧听话，到了萨博这里就暴露了丑陋的嘴脸。他直言并不希望萨博回来，还笑萨博脑子不好是个笨蛋。 年纪小的孩子瞒不住事，取笑的过程中，养子透露城外聚集垃圾的地方将会被焚烧，这几天有高贵的访客要来拜访，国王下令将垃圾山烧掉。 “你说什么？！”萨博抓着男孩的领子，表情紧张又狰狞。 “开什么玩笑！你不知道有很多人在那附近生活吗？！他们要在你口中的垃圾山上找物资才能活下去！” 离家出走的那段时间，萨博也逗留过气味难闻的垃圾山，他在那里翻找可以再利用的东西，并结识了理念相符的挚友。 “爸爸说了，这个国家的‘污秽"必须清除！” ‘污秽"囊括的范围，人也在其中。 萨博跳窗踩着屋顶的砖瓦狂奔，把大喊大叫的小鬼扔在脑后。 他的内心受到冲击，一边跑一边尝试说服自己。 这不是真的。 谁能告诉我，这个国家不至于烂到无可救药的地步？ 萨博沿路问了好几名贵族，他打断正在喝茶聊天的大人，确认情报真伪。 令他备感绝望的是，贵族们都知道，没有人认为残害生命的行为有问题，还不以为意的反问他：“怎么了吗？” “……真是疯了！”萨博咬牙冲向城门所在的位置，他要去通知艾斯和路飞！ 卫兵把男孩拦了下来，禁止他继续往前。墙外火光照亮黑夜，黑烟升腾，坚固的围墙沉默伫立，截断城外居民逃往城里的活路。 哭喊与咒骂混杂在物体燃烧的声响中，萨博无能为力，他试图硬闯，却被守卫粗暴地扔了回来，脸着地滚了一圈。 披着斗篷的身影停在萨博面前，低沉的嗓音发出询问：“孩子，你怎么了？” 萨博帽子掉落，浑身沾满灰尘，他的身躯忍不住颤抖，极端的愤怒扭曲脸孔。 “大叔……火灾的犯人是王族和贵族！这个城市比垃圾山还要难闻，人们散发着腐败的恶臭！留在这里，我永远也无法获得自由！” 萨博声嘶力竭地哭喊：“我为身为一个贵族感到羞耻！！！” 隐藏身份的男人身躯一顿，阴影下露出了震惊的表情，他没想到自己出生的国家竟然将一个尚未成年的孩子逼迫至此。 城外。 萨博的担忧是有根据的，艾斯带着路飞到垃圾山寻找物资，火势猛烈，燃烧的范围转眼囊括了形似小山的堆积物。 垃圾山一片混乱，人们慌张地逃窜，根本分不清哪里有通往外面的路。 高温逼出身体里的水分，环境恶劣到人类无法在此处长时间逗留。 艾斯喘气不止，他眯着眼想在刺眼的火光中找出一条可以走的路，不忘回头留意少根筋的弟弟。 “大叔！没事吧？” 发现路飞想往回跑，艾斯连忙伸手抓住路飞的领子。 “现在是担心别人的时候吗？！” 有的人无论待在什么样的地方都能成为焦点。 混乱的局势，艾斯仍然一眼察觉那道跨越火海的身影。 身上服饰不符合常理地干净整洁，瞳孔倒映炽热的火焰，蓝染不疾不徐地走到艾斯面前。 “你……”艾斯话尚未说完，就看见男人拔出佩刀。 蓝染一句话也没说，他用力握住刀柄，手臂猛地一扬！骤然生成的强风吹乱所有人的头发，伴随大地哀鸣，脚底传来短暂震荡。 艾斯睁开紧闭的双眼，露出不敢置信的表情。 眼前凭空生出人为沟壑，一直延伸至大海。 蓝染直接且强硬地开辟一条不受烈火侵扰的道路，做完这件让许多人目瞪口呆的事后，他收刀入鞘，礼貌且疏离地抬手制止靠近他寻求帮助的人。 蓝染示意众人看向海岸：“逃生的路，在那边。” “快看！那里有一艘船！” “太好了！这条路通往岸边！” 不远处火墙仍未熄灭，高温持续消耗体力，垃圾山的居民开始跑向靠岸的船只。 船上，几名披着黑斗篷的身影稳住站姿，蓝染刚才那一刀掀起船侧海水，导致船身晃动。 “……是天灾。”透过望远镜确认情况，捕捉到蓝染具识别性的面容，男人回头请示上级：“他收起武器了，没有攻击意图，要继续吗？” 立场不同，蓝染会是最棘手的敌人。先不论其他，光是刚才展示的宛如炮弹行径轨迹般的力量，聪明人就不会想跟他硬碰硬。 假如刚才那一招导致船只解体，他的船员都很优秀，走投无路倒不至于，但感到困扰是肯定的。 有决定权的男人沉默片刻，下达命令：“继续。” “这个国家是世界未来的缩影，将不需要的东西淘汰掉不会有幸福可言，总有一天，我要改变这个世界。” 被誉为东海最美丽国家的哥亚王国，就是这样一个残酷的地方。王城里的人们把不要的垃圾往外扔，不被允许进入城内的人只能在外围徘徊，寻求延续生命的方法。哪怕互不干扰，只是因为一个可能污染尊贵客人眼睛的可笑原因，就会被判死刑。 船员听从吩咐，控制船只更靠近岸边，放下供行走的木板。一人重新举起望远镜监视蓝染的一举一动，以利在局势发生变化时即时通知身边的人。 蓝染在许多人需要重点留意的名单上，一部分是因为他的功绩，另一部分则是忌惮他的实力。 即使不曾直接接触，态度谨慎一点不会有错。 男人高举拳头，号召愿意为了自由而战的人成为同伴。 一个人的力量不够，那就聚集更多的人，让影响力遍及全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