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43 章 第七百二十八章 蒙奇·D·龙

躺在柔软被褥中的男孩手指抽动，他在梦中受强烈疼痛所苦，这份无可避免的感觉硬生生将他从睡眠的摇篮里扯了出来。 萨博睁开眼睛茫然地看着天花板，抽痛导致神情扭曲，他咬牙发出呻.吟，大脑无法思考，遍布身躯的剧痛支配感官。 好痛…… 模糊的视线缓慢聚焦，萨博察觉身边还有一个人。 他慢吞吞地扭头，深陷被子中的身体微微颤抖。 他看见一名褐色头发的男人，男人容貌英俊、气质温和，垂眸注视手中的书，被沉静氛围环绕。 “呃……”萨博动了动身体，引起男人关注。 蓝染停下翻页动作，抬起眼帘看着床上的男孩。男孩模样凄惨，苍白的脸血色尽失，嘴唇干燥破皮，绷带缠绕半颗脑袋。 毕竟不久前才与死亡擦身而过，能恢复意识已是万幸。 如果时间再久一点，他就不能看到萨博苏醒了。 他会感到遗憾吗？蓝染很清楚答案。 “你醒了。”蓝染阖上书本，用平稳的语气询问：“要水吗？” “啊。”萨博憋了满肚子疑问，没有注意身体状况，蓝染提醒他，他才下意识吞咽口水。 喉咙传来一阵刺痛感，萨博抓紧被子，艰难地拼凑句子：“要……咳咳！麻烦了，谢谢。” “不用客气。” 将随意借来翻阅的书放到桌上，蓝染起身替萨博倒水，透明的液体一下子装满水杯，递给需要它的伤患。 蓝染没有放开杯子，他比萨博更细心，知道照顾受伤的人需要更留意细节。 杯子就在眼前却不能接过来，萨博举着颤抖不止的手，用疑惑的目光仰视高大的男人。 “你没问题？”蓝染的目光离开萨博的眼睛，转而落在男孩布满伤痕的手。 这样子看起来不像能抓握东西，如果我松手了，杯子会摔在地上吧？ 似乎对即将脱口的话感到难以启齿，萨博内心经过一番挣扎，才小声开口请求：“可以麻烦你帮我吗？” “当然。”就只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蓝染直接举着水杯，让萨博身体往前倾就能喝到水，他耐心地等男孩向后退，这才把玻璃杯子放到桌上。 “好了，我们来聊聊吧？”蓝染坐在床旁的木制椅子上，面带笑容。 萨博不明白蓝染的意思，他不晓得要聊什么，甚至对自身处境一无所知。 “抱歉，但是先生，请问你是谁？” 蓝染闻言面露讶异，第一反应是萨博故意装作不认识自己，但转念一想，萨博没必要这么做。 在这陌生环境，萨博没有可以依靠的人，他是萨博唯一熟悉的面孔。 失忆吗……也不是没可能，爆炸冲击也许伤到大脑了。 人类的大脑结构复杂，短暂性失忆有机率自行痊愈，但如果是脑部受损，遗失的记忆或许耗费一生也找不回来。 蓝染抬手捏住萨博的下颚，无视男孩懵逼的表情，将脸转向左边，再转向右边，最后盯着萨博发直的双眼。 弄清楚想确定的事情，蓝染收回手。 萨博挑这节骨眼失忆，增加他的困扰。 船上有许多革命军等着男孩苏醒，询问他受攻击的过程，在听到本人亲自回覆前，蓝染的话都不具参考价值。 事到如今改口已经太迟。 蓝染轻易接受萨博失忆的事实，并未试图改变什么。他用看稀有动物的眼神盯着萨博，让对方感到不自在。 “先生？”萨博迟疑地道。 “你什么都不记得了？” “嗯。” “艾斯、路飞也是？” 萨博一愣，这两个名字仿佛在他心底扎根似地，明明没有记忆，却还是触动了他的内心。 “他们是谁？”萨博抓着胸口，有些急迫地追问：“虽然不记得了，但是、但是我总觉得他们对我来说是很重要的人！” 蓝染没有回答萨博，承受男孩迫切的恳求目光，他平静地接着问：“你想回去吗？回到你的家乡。” “我的家乡……？”.q.net “哥亚王国。” 萨博手指一颤，与先前听到两个名字的反应不同，对于哥亚王国，只有深重的厌恶和排斥。他一点都不想回去，哪怕想不起来，也不愿再踏上那片土地。 “不，我不想。”萨博皱眉，强调自己没有回去的想法。 “是吗？”对话进行到现在，意外得知萨博失忆的蓝染决定结束交谈，他不会真的留在这里照顾受伤的男孩，“等其他人问你，你就这么回答。” “等等！先生——”萨博伸手想阻止蓝染离开，他的问题尚未得到解答。 门外却在此时传来喧闹声。 “搞什么？！” “我帮你把它拔……奇怪？怎么拔不下来？” 船医既焦躁又无奈，他挣扎着想撕开被固定的衣服，布料却比他想像中坚固许多。 “你们别管我！快进去！” 几分钟前，感知萨博呼吸频率的细微变化，蓝染走向船上安置病人的房间。 他动作自然地打开门，保持微笑，举止彬彬有礼。 “不好意思，可以请你给我和这孩子一些时间吗？” 船医理所当然地拒绝蓝染任性的请求，为了萨博的安全着想，他不可能把疑似凶手的成年男子和脆弱的小孩放在一起。 蓝染也知道船医不会答应，他只是象征性询问罢了，一开始就知道最后会走向非暴力不合作的结局。 “失礼了。” “？？？” 蓝染单手抓起并不瘦弱的成年男性，提着对方往外走，动作迅速让人反应不及。 “你——”船医张口准备怒斥，却被脱离刀鞘的冷光震慑，身体一时僵硬。 那一刻，他真的以为蓝染要杀了自己。 刀身嵌入墙壁，船医就像一只大型布偶挂在墙上无法动弹，他感到荒唐，已经不知道该用哪些言词斥责蓝染。 下一秒，门在他呆滞的眼神中关上。 船医把自己当成从魔王手里解救小可怜的勇士，说实话，他无法明确地给自己适合的定位。 蓝染打开门，他制造的声音让骚动骤然静止，所有人的目光都黏在他身上。 迈开步伐旁若无人地走向船医，蓝染握住刀柄往外抽，寒光熠熠的刀身无声强调危险性。 他在寂静的气氛收刀入鞘，短促的摩擦声拉回众人神志，各个警惕地瞪着他。 “你这家伙！是想宣战吗？！” “等一下！”革命军拉住激动的同伴，“首领说要避免和他起冲突。” “是他先挑衅！” “不管怎么说……啊。”革命军看了房内一眼，惊讶道：“小家伙醒了。” 重新直视前方，革命军只看见蓝染的背影，男人的脚步一如往常，没有丝毫的急迫性。 他意识到，自己与同伴并未被对方放在眼里。 【回来吧。】 海底深处的异动不被船上的人察觉，浪潮依旧，翻动的水波折射亮光。 洁白鳞片隐藏在深海冰冷的阴影之中。 蓝染站在甲板上眺望远方，平静的眼神难辨情绪，海风撩起他的发丝。 男人挺拔的身影能入画，可惜这艘船上没有人有兴致欣赏。 “大名鼎鼎的“天灾”蓝染，你来这里到底有什么目的？” 蓝染偏头看向身侧，革命军的领导者出现在他面前，这一次，没有用斗篷掩盖身份。 龙知道这么做没有意义，打从说出他代表的组织的那一刻起，蓝染就已经确定他是谁了。 他是革命军的领导人，蒙奇·D·龙。 “严格来说，“天灾”并不是我的代号。”蓝染笑着解释。 龙不发一语，凝视未经允许就擅自登船的不速之客，他摆出了蓝染要是不回答问题就不罢休的态度。 平和只是表象，身为拥有宏大宿愿的组织领导者，不该被打上无害的标签。 “我来看看，在世界会议上被各国代表提及，并强调危险性的革命军首领是什么样的人。” 龙下意识拧眉。蓝染刻意透露了重要信息给他。 走到如今这一步，龙靠得不光是领导能力以及信任他的同伴，他自己掌握资讯的效率也很高。 从完整的一句话剃除不需要的部分，记下重要消息。 龙记得世界会议才刚结束不久，他想不通蓝染是怎么掌握这项情报的。 假如消息属实，世界政府决定加大追缉力度，革命军的行动必须更小心。 “谢谢你告诉我这些。”龙向蓝染道谢。无论背后是否隐藏了不为人知的真实目的，提早得知情报对革命军没有坏处。 难以想像彼此对立却能心平气和地交流。 注视眼前的海军，龙主动挑起连自己都感到意外的话题。 “你想要改变世界吗？” 蓝染挑眉。这对他们来说是危险的话题。 他认为有野心是好事，只不过现阶段革命军还不值得他投资太多。 “下次再谈吧，我可以聆听你的想法。” “现在，我该离开了。” 不祥的阴影接近海上独自航行的船只，海王类冲出海面，流动的水让它满身鳞片透着光泽。 “这是什么怪物？！” 甲板上聚集人群，他们睁大双眼，仰望至今为止所见过体型最巨大的海王类。 血红竖瞳看着船上渺小的黑点，海王类低头凑近，迎接主人的动作被误会成攻击。 头部挨了几枚火.药，海王类闭上眼睛保护脆弱的部位，黑烟散开，它完好无伤的模样加深人类对它的恐惧。 “我看见了，你正在用行动重新定义自由。” 蓝染在龙震惊的目光中从容告别，他转移位置，从高处俯瞰人群。 凶猛的海王类展现了温驯的态度，它接到了离开甲板的主人，身体向后退，调转方向的动作导致海水动荡，引起一片惊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