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92 章 第七百七十七章 虚伪之人

“先生，容我提一句，您开的条件会损害到您的利益。” 渡看完蓝染提供给宫野夫妻的合同，第一反应就是想说服上司修改内容，他不知道蓝染之前就已经进行过一次修正，经过变更还是一样离谱。 难道……先生不擅长准备这类文件？ 渡神情严肃，思绪一转打消不像话的假设。 不可能，在我接手部分工作前，先生都处理的很好，涉及高额金钱交易的项目，合同也十分合理清晰，尽可能在对方能接受的范围内取得最大优势。所以究竟是为什么？ 渡百思不得其解，每研发一个项目需要投入大量资金，他不认为宫野夫妻能创造的价值，值得让蓝染付出如此巨大的代价。 “以他们能成功为前提，您不考虑将成果纳为公司财产？” “这样比较合理，是吧？”蓝染笑着回应，接着话锋一转，否定了渡的提议，“很可惜，我不能这么做。” “要避免让宫野厚司觉得我对他的研究感兴趣。”蓝染向后靠，姿态放松地靠着椅背。 “他既想实现梦想，又害怕有心之人利用他的研究，毕竟攸关生死，在他们以前待的科学界也是不被接受的禁忌课题。” 蓝染看了眼手臂，这一眼看的实际是静脉血管的位置，他语气平淡：“那些钱就当作收买他们的费用，帮我制造初代药剂的博士两年前去世了，我需要宫野夫妻帮我研发新药。” 渡沉默下来，凝视表情无异常的白发男人，眼里的担忧难以忽视。 “……周期缩短了吗？” “没有。” 蓝染的回答让渡松了口气，又因他的下一句话绷紧神经。 “但是应该快了，我感觉药剂发挥作用的时间越来越长。” 渡皱眉沉思，他记得蓝染最近的定期注射是在一个月后，只要控制得当，就不会陷入休眠状态。 自从他成为蓝染下属，开始替对方做事，这些年来，他只见过一次蓝染没有即时注射药剂导致暴走，最底下的空旷楼层仍残留着些许痕迹。 当时持续施放Rc抑制剂，也没能完全压制蓝染身上突变的赫子，蓝染待在喰种必然会感到不适的环境里，一直到状况稳定才出来。 “请保重身体，有任何事需要代劳，尽管吩咐。” 渡没有花太多精力纠结合同条件太好，对他而言，上司的健康远比这重要。 “确实有一件事要麻烦你。” “您说。” 渡讶异于任务来的如此迅速，刚做好准备，就听见蓝染提出奇怪的问题。 “你那边有薯片和麻糬吗？” 渡：？？？ 两人无言对视，空气中弥漫着尴尬氛围。 “……抱歉，先生。我不吃这些食物。” “好吧，那我只能出去买了。” 蓝染准备了人类的食物，和人工制造喰种也能吃的肉，用盘子装着带进隔离室。 今天也是老样子，刚踏进门，芳村艾特就热情地用自己的方式欢迎蓝染。她像一只壁虎似地，贴在天花板和墙壁夹角，访客抬起头，就能看见这一幕宛如惊悚片里才会出现的画面。 蓝染已经习惯了，没做出其他反应，端盘子的手并未摇晃，鳞赫窜出击碎芳村艾特的羽赫，再将调皮的孩子打飞，背部撞上隔离室墙壁。 “……啊！” 芳村艾特撞到墙后身体向前倾斜，脸朝下摔在地上。她趴着不动，嘴角挂着血丝，喘了几口气才爬起来，瞅了瞅缺少一部分的残翼。 “现在能吃饭了？”蓝染的语调和表情都很平静，就像芳村艾特在他面前不是危险的杀人怪物，只是一个爱闹别扭的小孩子。 “……”疼痛让芳村艾特心情糟糕，不想和蓝染说话，但她的身体很诚实，顺从了需补充营养的进食需求。 女孩坐在地上，随意地擦拭嘴边血迹，直勾勾盯着蓝染等待投喂。 比起原来生活的地方，蓝染为芳村艾特准备的食物味道越来越好，增加了许多会让芳村艾特好奇的口味。 “不能一口气吞下去。”蓝染制止芳村艾特粗鲁的行为，食指指向其中一项人类食物，“先吃这个。” 被妨碍进食，芳村艾特眼神凶狠，像是立马要暴起伤人。 实验体暴躁的性格没有让蓝染感到不悦，只觉得好笑，他说了几句话转移芳村艾特的注意力，不着痕迹地让女孩按照自己的意思行动。 “这是薯片。”蓝染指着马铃薯制成的零食，接着再指向人工食物，“和这块肉味道一样，你吃过后再告诉我你喜欢哪一种。” 芳村艾特抓起肉块往嘴里塞，腮帮子鼓鼓的，快速咀嚼完把食物咽下，接着才吃蓝染说的薯片。 薯片和麻糬口味的肉，是蓝染挑选过的，这两种芳村艾特之前都尝过，还做出了让他意外的行为。 因为特别喜欢，所以省着吃，留到隔天早上食用，然后毫不意外吃到了腐坏变难吃的肉，发了一通脾气。 除了几次为了见他故意绝食，蓝染还是初次就吃饭方面，在芳村艾特身上看到忍耐这一概念。.net 女孩吃得认真，似是觉得相同味道却有完全不同的口感很稀奇，她吞下薯片，露出陷入思考的表情。 “薯片……都喜欢。”芳村艾特回答，她指着类似的肉块，接着说：“这个，吃多一点才不会饿。” “太少了！”芳村艾特抗议。 “这些只是零食。” “零食？” “三餐之外的食物，就叫作零食。” 女孩盯着蓝染，嘴角还沾着薯片碎屑。看芳村艾特的表情，蓝染就知道这孩子根本没听懂，但他也不打算浪费太多时间教芳村艾特，这些都是对方迟早会理解的常识。 芳村艾特看着蓝染走出隔离室的背影，经历过许多次重复，她已经习惯，不会再歇斯底里地想阻止蓝染离开，她也知道蓝染还会再回来。 出了隔离室，蓝染确认时间充足，准备前往培养特殊人才的机构，他已经预先通知负责人，告诉对方他今日何时拜访。 蓝染抬首，看见走廊的两名破面，挑眉问：“怎么在这里？” “啊……”史塔克手搭着后颈，有些心虚，没能第一时间回答问题。 “也许有我们能帮忙的地方？” 其实是看资料太无聊了，刚好得知蓝染去向，所以和莉莉妮特一起来看看。 蓝染并未拆穿不想对他说谎，只能生硬转移话题的破面，他迈步往前走，与留在原地的破面擦身而过。 “等需要喂食的时候再下来就好。” “好的。” 史塔克目送蓝染走远，收回目光，发现搭档眉头紧锁瞪着隔离室。 “怎么了？” “我看见蓝染大人为她准备点心！”莉莉妮特心理不平衡，她路过厨房的时候看到了！蓝染大人把买回来的点心倒进盘子里，还特地端过去！凭什么让她无比尊敬的蓝染大人做这种事？！ “蓝染大人会做点心？！”史塔克抓错重点，不过他会惊讶也不是没道理。 “不是！是把买回来的食物放到盘子上。” “这样啊……”史塔克恢复懒洋洋的态度，觉得莉莉妮特大惊小怪，要了解实验体的感受，最直接的方式就是近距离观察。 “蓝染大人还把盘子端下来了！” “是啊，怎么可以这么做呢。” “史塔克！！！” 不用思考就听得出敷衍，莉莉妮特气得大喊搭档的名字，声音在走廊回荡。…… 负责人与蓝染并肩行走，提及机构培育的孩子们，他们都很年轻，拥有极佳的身体素质。 蓝染身侧玻璃浮现只有他看得见的人影，他斜睨窗户，黑发及肩的男人对他露出嘲讽笑容。 【你真的认为，你体内的力量是属于你的东西？】 又来了。 蓝染的表情就像看见无趣事物，他暂时找不到解决办法，只好听对方重复说着无意义的内容。 【看你现在的样子，虚伪是你的本质，使用我的力量试图支配一切，欺骗身边的人。你做了那么多，会有谁感谢你？会有谁认同你？你最终还是只能一个人。】 如果每一个共喰（同类相食）后的喰种，脑子里都会出现幻影，那的确是挺严重的精神疾病。 蓝染的精神强大且稳定，大多数时候，即便知晓能和幻影交谈，他也会把那些垃圾话当作杂音无视，偶尔才会回应对方。 就像现在。 【我不需要任何人认同。】 他不是为了得到认可而行动，就算所有人都站到对立面也无妨，已经做出决定的他不会因此停下脚步。 【还有，你太聒噪了，总有一天我会让你永远消失。】 【如果你办得到，就试试看。】 “先生……” 负责人提高音量又叫了一次。 “黑泽先生！” “嗯？”蓝染回神后脸上挂着带歉意的笑容，他礼貌道：“抱歉，你说了什么？” “我们到了。”负责人解释：“您说想确认孩子们的训练情况，下面就是活动空间，今日的项目是团体竞赛。” 蓝染往前走几步，站在落地窗前俯视下方情景，浅淡的瞳孔仅映着一个人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