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六章 他或许有法子

祁泓没想到祁渊竟然也出来了，还赶在他面前，他看着祁渊拉着陆芷沅的手贴在脸颊上，眼神一暗，转身出来。 “宋王殿下，您怎么也过来了？”关羽舒跟他出来，纳罕道。 “庄宜说有个小玩意儿落在里头了，本王刚好要回来吃茶，就顺道看看。”祁泓找了个理由搪塞过去。 祁渊听到祁泓的说话声，但又没进来，他不甚在意，只仰头望着陆芷沅，梗着声音：“阿沅，又让你受苦了。” “是妾身不小心。” 向菱就在旁边，陆芷沅不好同他如此亲密，把手抽了出来。 长平来到门口道：“殿下，马车已经备好。” 祁渊对陆芷沅道：“你和向良娣先回去，我让长平请郎中去给你瞧瞧。” “好。”陆芷沅温顺地应道。 她若还在寺里，免不了会再和楚后打照面。 她知道楚后方才因何发怒，祁渊宠爱外族女子是其一，其二是楚后要为楚成敬出气。 楚珮芳奉楚后懿旨入府为妾，却落得犯失心疯被软禁的下场，而祁渊的女儿被封为安阳郡主，全城庆贺，风光得意，楚后不好拿祁渊如何，但拿捏陆芷沅还是易如反掌。 所以陆芷沅才反应迅速地先跪下认错，免得楚后惩罚，不知又是何等折磨了。 祁渊要抱起她，她忙道：“不可，皇后娘娘方才已经说妾身不知规矩了，如殿下再这样，只怕娘娘又要生气了。” “她要气，我在她跟前，她把气撒到我身上就好了。”祁渊没理会她的话，把她抱起走出去。 陆芷沅又羞又窘迫，脸向内埋在祁渊胸前，听到后边有关羽舒的声音：“殿下，臣女同阿沅姐姐回去，路上好照顾她，” 还有陈莹的声音：“臣女也一起去。” “好。”祁渊道。 祁泓站在一处偏殿的回廊下，望着祁渊出去的身影，他盯着祁渊臂弯露出的一抹翡翠斗篷，直到他们消失在转角处，依然没有挪动脚步。 马车停在山门前，长平带着几名护卫守在两侧。 虞氏姐妹看到祁渊抱着陆芷沅出来，忙撩开车帘。 祁渊把陆芷沅抱上车，对她道：“回去给郎中看完后就好生歇着。” 向菱和关羽舒，陈莹也一起上了马车，祁渊待马车走远才转身往寺里走去。 他走到碑林边，余光注意有个杏红的身影向他走来，他转头看去，是赵雪樱。 赵雪樱手里拿着一张纸，向他行礼：“臣女拜见殿下。” 祁渊向她颔首回礼，正要走过去，赵雪樱又叫住他，并把手中的纸展开给他看，是临摹卫夫人《近奉帖》的楷书字体，应是初学没多久，字体的筋骨松松垮垮的。 “殿下，这是臣女初学卫夫人楷书的字，总写不好。那日在书院，臣女见殿下对卫夫人楷书也有钻研，不知殿下能否指点臣女？”赵雪樱有些羞涩，脸颊染着两抹红晕。 祁渊扫了纸上的字一眼，眉头微蹙：“本王记得你素日学的是王右军的楷书，怎的突然又学卫夫人楷书了？” 赵雪樱没想到他居然记得自己素日学的是什么字体，激动得话语说得磕磕跘跘的：“臣女，臣女是喜欢王右军的楷书，只是那日见青玉隐士和华侧妃所写的卫夫人楷书，秀丽端庄，清雅脱俗，臣女觉得很是好看，所以也想学学。” 祁渊暼了她身上的杏红斗篷，意味深长道：“好学固然是好事，但一味的模仿他人，会失了自己的本真。在书法上有造诣的，无不是长年苦练，本王觉得赵姑娘学王右军楷书甚好，没必要半途去学卫夫人楷书。” 他说完，又向她颔首，也不待她答话，就往梅林走去。 赵雪樱向他的背景行礼，痴痴地望着他，直到再也看不到。 她低头看了看自己手中的字帖，又看了看身后林立的碑林，低低一笑：“若不模仿他人，又怎能得到自己想要的？” & 晚夕，祁渊回到倚翠居，陆芷沅正靠在床头翻着《春秋左传》看。 祁渊伸手到锦被下摸她的膝盖，“还疼吗？” 陆芷沅放下书，笑道：“不疼的，我穿得厚，又只跪了一下，哪里就冻到了。” 祁渊抽出手，坐在她身边，握住她拿着书的手，沉默了一会，道：“先生说的那个计划，遇到点麻烦。” 陆芷沅靠在他肩头，安静地等他说下去。 “我与父皇同赵学士说了，许诺事成之后，封他为国公，配享太庙，但赵学士推辞了，说他胆小，怕行事不当，会耽误大事。”祁渊叹道。 陆芷沅默了默，道：“赵学士畏惧，实属正常。今日在寺中，大家都看到了，楚氏的妾室，比储君的妾室还要尊贵，我们要做的是扭转乾坤之事，成了固然好，若不成，赵学士是要赔上全家人的性命，国公之位虽荣耀，但若命都没有了，要这国公之位有何用？”. 祁渊握着她柔若无骨的纤手，在她手背轻按着，许久才道：“若是不行，我们再想其他法子。” 他靠过来亲了一下她的脸颊，“我去沐浴，等我回来歇息。” 陆芷沅捏紧了手中的书，在他转身要走的时候抓住了他的衣袖。 “怎么了？”祁渊回过头。 “你去同师伯说说，他或许有法子。”她喉咙有些干，说话的声音也有些干巴巴的。 祁渊看着她，她眨了一下眼睛，避开他的目光。 “好。”半晌祁渊方回道，然后出去。 陆芷沅曲起膝盖，膝盖的旧疾正复发，曲起来的时候，疼痛变得尖锐起来。她吸着冷气，咬着牙，曲了起来，头趴在上面，睫羽渗出的水汽洇湿了秋香色的锦缎被面，在上面留下两团灰暗的水印。 他知道有何法子能让赵濂答应，但他没有用那个法子。 她也知道，所以才让他去找叶寒舟，只有叶寒舟能说服他。 她是万般不愿，所以这些时日她从不问赵濂那边的反应，但今日之事再一次提醒她，楚氏若是不被压下来，不止她，还有祁渊，甚是是南越，乃至东秦，都将毁于楚氏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