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闹心的陛下

正所谓：来得早不如来得巧。 —《谢白鹭手札》 谢长宁本来想把萧承暄的大氅拿在手上的，但是只穿着一件中衣回户部又不雅观，最后只好继续披着。 整个户部都很忙碌，正值年终结算，大家都忙得脚不沾地。 其他衙门都派人上户部来结算今年的银子，如果与年初递交的预算相差太大，严尚书就拒绝批条子，非要理论个清楚才行。 谢长宁回来的时候，户部衙门里正吵得跟菜市场一样。 杨尚书拍着桌子，喊道：“严大人，吏部的条子你批了，我们兵部的你为什么卡着？” 严尚书也不怕他，“杨大人，年初你递上来的预算是二百万两，现在整整多了一百万两，我怎么批？” “这不是因为……” 谢长宁本想默默退出去，严尚书已经看到她了，“小谢啊，你回来啦。” 她逃跑失败，心下暗叹一声，只好走进去。 严尚书看见她身上的大氅，想着她出去的时候还没有，“小谢，你这大氅不错啊，太后娘娘赏的？” “不是，”谢长宁潇洒一个转身，露出背后亮瞎眼的龙纹，“陛下给的。” 严杨两位尚书看着那大氅，加起来一百多岁的人了，竟有些羡慕，圣眷在身啊。 “陛下见我只穿着官袍湿了，穿着中衣不雅，才给我的。” “官袍湿了？”严尚书疑惑，“你不是被太后娘娘叫去的吗，发生什么事了，怎会湿了官袍？陛下也去了慈宁宫？” 谢长宁道：“确实是出了一点小状况。” 杨尚书觉得能让陛下都到场的，绝不会是小事，他也顾不上预算不预算的了，问道：“出什么事了？” “就是最近比较得宠的季美人和丹阳公主在御花园打架，双双跌入湖中，我正巧路过就救了她们，所以衣服湿了，”谢长宁端起茶杯抿了一口，在杨尚书急切的目光中接着道，“谁知道，这季美人居然身怀有孕！” “什么！”这下严尚书也急了，“那龙嗣……” “龙嗣没事，救得及时，但是陛下很生气，准备找丹阳公主算账呢，但是公主也聪明，知道闯祸了，就立刻躲到了坤宁宫，陛下已经气势汹汹地冲过去了。” 谢长宁说完就看着严尚书，他是温桓的人，皇后是温党最大的靠山，这次皇后和公主十之八九又要和陛下闹点冲突了。 果然，严尚书急了，二话不说把兵部的条子批了，扔还给杨尚书，“拿着，我还有事，小谢啊，你招待一下杨大人。” 他急匆匆地走了，杨尚书都做好长期的理论战斗了，谁知道居然轻而易举就批过了。. 真是意外之喜啊！ 他笑逐颜开地拍拍谢长宁的肩，“贤侄啊，你来的可真是时候，哈哈哈哈哈哈，有空常来兵部玩啊~” 人都走出户部衙门了，谢长宁还能听见他的笑声。 大家的消息都是很灵通的，下衙的时候基本就都知道后宫出事了。 大致可以概括为： 打架落水啦！ 白鹭救人啦！ 美人有孕啦！ 帝后吵架啦！ 太后打人啦！ 公主晕倒啦！ 多了很多谢长宁不知道的消息，户部的小吏挤眉弄眼地描述。 因涉及皇嗣，太后一听花嬷嬷说了情况就坐不住了，先去看了看季美人，宽慰了几句，然后就冷着脸来了坤宁宫。 而皇帝和皇后正激烈地争吵，坤宁宫中东西摔了一地。 太后非常不客气地把皇后和丹阳训斥了一顿，连皇帝都被殃及了吃鱼。 丹阳及一干宫人被太后罚跪在坤宁宫前，这冰天雪地的也是遭罪，但是想到季美人的宫女还泡在湖里，就不抱怨了。 唯一的女儿跪在外面，自己在里面挨太后训，皇后自然不高兴了，再加上季美人还有了身孕，多年不孕的皇后就更不爽了，就顶了太后几句。 这下还得了？！ 萧承暄都没来得及拦，太后已经一巴掌扇了过去。 上次打人还要追溯到先帝在的时候，太后多年不动手，没掌控好力道，温谨容捂着脸倒在地上，她也打得掌心发麻。 最后这场闹剧是以丹阳跪着晕过去结束的。 “哼！晕得倒是时候！这是对哀家不满了！”太后冷哼一声，甩袖走了。 “母后——”萧承暄追出去几步，脚边是晕倒的女儿，身后是挨打的妻子，前面是愤而离去的母亲。 他无力道：“周青。” “属下在。”周青都不由为主子掬一把同情泪。 “去叫太医。” 谢长宁在马车中绘声绘色地转述，谢廉抱着暖手炉，“临近过年，反倒越不太平了。” “是啊，”谢长宁拎起自己还湿着的外衣，上面的白鹭图案皱巴巴的，“说不定明年更不太平……啊！” 谢廉一个毛栗敲在她头上，“不要乌鸦嘴！” “知道啦，”谢长宁揉揉头顶，明年太后六十大寿，按上辈子的记忆，季灵儿的爹和大哥要进京贺寿，上辈子季灵儿没进宫，自然相安无事，现在她入了宫还怀了龙嗣，又与皇后、丹阳积怨，恐怕会有好戏看。 再加上，李洵也要来了，那可是个无事也要生非的主。 明年必定是比今年更热闹的。 父女俩回了定国公府，谢长宁和西安分号的掌柜打了个照面，对方恭敬地带来了过年问候。 等她回了潇湘院，便见到了满院子的年礼。 商陆正在核对账本，初一则清点年礼。 说起商陆啊，那真是个奇才，对数术极为精通，算得又准又快，还不用算盘，他就成了阮氏和谢长宁算账的得力帮手。 谢昀看他算得准，就突发奇想带他去了赌场，认为他能算牌。 结果自然是异想天开了，两人输的精光回府，被谢长宁各打了十个手板以示教训。 她绕过堆满的箱子，“算算日子，各地掌柜的年礼也该陆续到了。” “二少爷，”商陆苦逼地从厚厚的账本中抬起头，道，“你的铺子盈利都很不错。” 有一些简直是日进斗金，他真正见识到了谢长宁的有钱。 谢长宁翻了翻他核对完的部分账本，欣慰道：“辛苦你了。” 商陆趁机道：“那我的工钱……” “好累啊，我先去休息一下，你们清点完了也去歇着吧，明天继续。” “诶？！怎么一谈工钱就转移话题啊！”商陆看着她回屋的背影不满地抱怨，却突然愣住了，“嗯？初一大哥，你帮我看看，是我眼花了吗？我怎么在二少爷的大氅背后看见龙了？” 他倒吸一口气，“还、还是五爪的？！” 初一淡定道：“你没看错。” 商陆：“……”五爪龙诶！那不是皇帝才能穿的吗？这么若无其事吗？！ 谢长宁虽然没接他的茬，但是已经打算给他包一个厚厚的年终红包了，毕竟确实辛苦。 谁曾想，翌日她就接了个更辛苦的差事。 非但辛苦，还得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