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会议室里依旧紧锣密鼓的进行着案情分析，沈清让将陆陵游给的资料快速翻看里一遍，心里大致有里数. “陆队，我能简短说几句看法么.” 正在研究装修图纸的陆陵游抬起头，扬了扬下巴. “首先，方甯给凶手做的初步侧写没有错. 甚至该凶手要比我们平常印象中的偏执型人格具有更强烈的仪式感. 从几名死者目前总结出的一连串共通性来看. 包括给死者定制服装，甚至是保留某个部位，这的确比大多数连环杀人案的凶手普遍作案过程更为细致，也需耗费更多时间. 所以我们确实有一定在中途拦截的可能性，但是时间不多.” 沈清让搓了搓指尖. “不过有一点我觉得应该跟陆队提一下. 我和方甯吃饭出来后，在地下车库见到了这位嫌疑人. 他跟我们说的第一完整句式，就是提及起了您，陆队. 如果将这个行为放在全局来看. 我觉得并不能将凶手带走方甯和姜莫语的这个行为判定为连环杀人的下一目标.” 所有人都抬起头，震惊的看向对面的沈清让. 陆陵游似乎并不惊讶，手上动作没停只说了两个字. “继续.” “陆队，我相信您应该清楚我的意思. 也许早在方甯刚刚参与这个案子前后，嫌疑人的确将其列为了下一个行凶的目标. 但现在，他明目张胆的出现在我们面前，明着牌展示身份给我们看. 那么目的就不再是单纯的杀人分尸. 他，在向你挑衅.” 在场的众人全都倒吸一口凉气. “所以，陆队. 加快行动速度的确重要，但我觉得凶手在未接到你的回应之前，不会有太过激的举动. 我们不能冒险，还是要稳. 我相信你也不愿意拿两个女孩子的生命来印证自己的专业判断.” 陆陵游并没有解释，反问道. “那你觉得，当下应该?” 沈清让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走到大屏幕前，指了指地图上两个红点标注的位置. “挑衅，在这样的情况下，他似乎对自己有着十足的把握. 作案地点只有两种可能. 第一，在所有人都能想到的着这两个明面上的位置. 他曾反复严密布局，有自信在我们发现端倪之前办完所有事. 我们需要找个由头彻底排查他日常常出没的几个活动地点，包括未在图纸上显露的隐藏空间. 另一种情况就更为棘手一些，位置在一个无论你们怎么查，都无法跟他产生任何联系的其他地方. 也许是冒用他人身份，也有可能是没在他可查范围的社会关系中. 这需要我们花费更多时间逐一排查，他可以利用这个时间差招摇过市的与警方对峙. 不过我个人倾向是前者. 既然他想跟陆队过招，势必要拿出一些既能打赢这场仗又能折辱你的自信和手段. 但肯定的是，他现在，不怕你们去搜任何地方.” 沈清让收回手，面向陆陵游也面向众人. “所以无论之后你们警方想要如何应对. 为了百分之百保证方甯姜莫语的安全. 首先，我们需要让嫌疑人的活动行为，尽可能在我们的掌握之中.” 他走近陆陵游，站在正对面，抬起头凝视对面那双锐利的眼睛. “我知道现在在没有任何直接证据指向的前提下，警方连基本的搜查都不合规. 但有没有什么方法，能让嫌疑人暂时远离作案现场. 确保给我们的之后的行动尽可能的延长一些时间.” 陆陵游这也是第一次正眼打量面前这个男人. 理智，冷静，情绪控制非常稳定，比起自己更甚. 沈清让以为陆陵游的上下打量是不太相信自己刚才的一段分析，刚要开口继续说，门口再次传来了敲门声. “陆队.” 一个约莫四十左右的男人从门口走了进来，跟在他身后的，还有两名带着手铐的年轻男人. “老杜，麻烦你跑这一趟.” 所有人都不解的望向门外带着手铐的两个男人. “行，我不多问，到时候人给我送回来就行. 手续过后补啊. 方局，您老也在啊.” 杜队又和方局简短的打了招呼，交代完便转身离开. 被留下的两名小混混哪里见过当下这样的场面. 无数双重案组警察的眼睛齐齐盯着他们，那感觉好像瞬间来到了天堂. 其中一名小混混眨巴了两下眼睛，眼圈都要红了. “不是，警察大人，我们就是抢了两个钱包. 这.这是要干什么啊.” 陆陵游一手一个，掐着两个混混的脖子来到会议桌前. 他指了指屏幕上的红点位置. “这里，知道么.” 其中一名混混点头. “知道. 但.但是我们真的从来没偷过他家. 他家门口有监控还有警报，真的不是我们干的.” 陆陵游做了个虚声的手势. “从现在开始，闭上嘴听我说，明白么.” 两个小混混点头如捣蒜，赶忙闭上了嘴. “你们要做的事很简单. 十分钟后，带你们去这里，拿好我们准备的工具，去砸了这家店. 店里所有的珠宝，首饰，包括现金在内，越多越好. 必须全部带出来.” 两个小混混一听人都傻了. “啥? 警察带我们去抢劫?” 陆陵游非常认真的点头. “多了不用问，但是完事之后，我给你们写担保信. 算戴罪立功.” 陆陵游再次抓起两个人的后脖颈.贴近两人的耳边说道. “记住，一样值钱的都不要留下. 在店里时，不准和外界有任何联系. 你们对外透露一个字，我就算你们真抢劫. 听明白了么.” 大概十分钟后，陆陵游等人带着两个小混混来到了婚纱店侧面的拐角. “我说的话都听清了么.” 两个小混混低头颤颤巍巍的看着自己手中的“凶器”，一时间脑子有点恍惚的不知今夕何夕. “啊，真的随便砸?” 陆陵游点头. “越严重，立功越大. 所有损失产出的赔偿费用，我来出.” 陆陵游掏出自己的警官证件，啪的一声拍到了驾驶位的控制台上. 他转头看向后座的刘威和沈清让. “刘威，K的手机定位现在在哪.” 刘威低头看了眼赵子峰刚刚发过来的实时位置. “在个人家里. 但是刚才不是说，他可能用这个明面上的手机号迷惑警方侦破方向么.” 还没等陆陵游回答，沈清让率先开了口. “所以陆队现在是要自己去嫌疑人的家里?” 他算是明白过来了，陆陵游在从找他来警局之前，就已经想好了这一系列安排. 陆陵游嗯了一声. “你们换辆车在这里守着，等砸完了第一时间跟老杜那边报警. 无论是在店里还是家里，让他们联系人，务必过来检查店里的损失，并且带回去做笔录. 我跟老杜打过招呼，全程你们不要参与，只需要确保人在监控范围内，尽量拖延时间. 老杜是刑警出身，受伤落下病根才去的便去派出所，他比你们更有经验.” 陆陵游看了一眼手腕上的表. “我八分钟左右能到他家楼下，那时候就知道人在不在. 砸店出警全程大概二十分钟，如果K在家里，赶来的路上还需要十分钟左右. 随时跟我汇报.” 刘威严肃的点了点头. “但是老大，你现在过去找人，算是个人拜访. 但是他走之后，你要私自进入民宅搜查? 这是严重违纪. 老方那边才给你申请立功，奖不奖的倒是无所谓，但你总不能因为这事背个处分吧. 实在不行咱们就再找人偷一回他家，不就能进去了么.” 沈清让却摇了摇头. “嫌疑人是在向警方，向陆队挑衅. 同样的手段用一次可以，两次就容易剑走偏锋. 我们现在还不知道方甯她们在哪里. 一旦激怒了凶手，你难保他突然改变想法加快作案过程. 要知道，被入市抢劫扣人只是自愿配合，受害人的人身是自由的. 走完正常流程，他随时能离开. 派出所那边，想拦也拦不住.” 陆陵游把操控台上的警官证抓起来又扔到了刘威怀里. “这件事先不要跟老方说，能记住我的话么. 让赵子峰同时定位我的手机信号，超过二十分钟没有通话或者失去定位，立刻去找老方.” 刘威一头雾水的抓紧手里的警官证，打开车门下车. 沈清让却在下车之前，又转头看向陆陵游. “陆队，我知道您大致心里有了自己的推测. 可我还是不得不再多句嘴. 我不知道这其中还有什么隐晦的故事和纠葛. 但从现在的情况来看，您应该猜的到吧. 也许嫌疑人现在真正的目标，并不是方甯她们两个. 而是你. 虽然我也想不通为什么.” 陆陵游叼了根烟进嘴里，顺着后视镜的视角看着沈清让，突然笑了. “你是她学长?” 这话问的没有任何前后依据，却让沈清让的心里泛起一阵莫名其妙的酸涩感. 包括陆陵游在分析过程中不输自己的冷静和理智. 也包括陆陵游与过去自己极为相似的轻微深城口音. “是，她应该跟你提过.” 陆陵游耸耸肩，又是前言不搭后语的一句. “行了，下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