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9章 六十岁首辅大臣的亲娘（三十五）

次日清晨，满嬷嬷照例早起准备给众人做饭，却发现昭然早就在厨房忙活了。 “秀娘，你怎么起这么早？以后这些活给我做就好了。” 昭然手上动作不停，将一块卤好的肉递到满嬷嬷嘴边，“我早起去菜场买了今天要卖的卤味，尝尝。” 满嬷嬷刚把肉放进嘴中，就眼睛一亮，“味道真好。” 她作为褚家的贴身嬷嬷，吃过的好东西也不少，但这味道还是超乎了她的预料。 “昨天忘了给你们说，我们是刚从乡下搬来县城的，平时就靠着卖卤味赚钱，如今你们来了，正好帮我们一起卖卤味。” 没多久就要秋收了，地里的辣椒马上就要成熟，赚钱这才是大头的。 现在有满嬷嬷和褚芙华两人加入，卤味这生意可以暂时先让她们经营。 满嬷嬷也是会干活的，在昭然的讲解中三两下就上手了。 等全部人吃完早饭，褚胤三人化好妆，新的祖孙三人就出现了。 满嬷嬷佝偻着身体，带着化妆成孙子的褚芙华去往集市卖卤味，程铁柱去蒋府送卤味，程阳也跟着一起。 临出发前，昭然叫来程阳嘱咐，“蒋大人是京城的大官，你闲暇时可以询问一下他对于京城官场的看法，就说想长长见识。” 程阳对于昭然的话言听计从，可内心有点疑惑：“娘，为啥要问蒋夫子这个问题呢？” “阳哥儿你聪慧，定是能看出来芙华和小七不是什么普通人，娘估摸着他们是京城来的，若是蒋夫子可靠，以后跟京城联系还得靠他。” 昭然对于京城的水是一窍不通，上辈子原主和程阳现在也都还在温饱线苦苦挣扎，哪里知道这些皇室秘辛。 所以周围唯一可用的也就是在京城当官的蒋大人，若是蒋大人能帮助他们联系上京城，总比他们像没头苍蝇乱撞的好。 不过，这一切都得是建立在蒋大人是好人的前提下，若是蒋大人在京城有其他拥立的皇子，他们大喇喇的说七皇子在他们这里就是找死了。 程阳有点明白了，他需要不着痕迹的套出蒋夫子的话，还不能让他察觉。 一路上程阳都在思索，到了蒋府看见蒋威那张严肃的脸，稍微有点心虚，不过面上还是一派如常。 蒋威面对这个刚收入门下的弟子很是看重，特别是看到程阳能够很快理解他说的内容并且举一反三时就更加满意了。 “你很聪慧，看来这回的县试对你来说不算什么难事了。” 程阳行礼，“夫子谬赞了，弟子只不过是做了自己应该做的。”. 蒋威看着程阳这样谦卑更是欣赏，打心底接纳了他。 课间休息的时候也跟程阳讲了一些典故的由来，“……这些内容考试不会考，但是对于你打基础是很重要的，古人言：‘知言而喻，知行而止，知礼而师，知古而今知天下。"你虽然聪慧，可到底读书时间不算长，比起读书几十年的举子还是差了一些底蕴，好在你年纪小，时间还很长，平时要注意多积累多思考。” 程阳受益匪浅，顺势问出自己的疑惑。 “夫子说的是，弟子最近就在思考一个问题，若是有一天我真的中举有望去了京城当官，那时就能实现自己为国为民的心愿吗？” 蒋威一愣，没想到程阳问出这样的问题。 一瞬间不禁扪心自问，这么多年，他是否在自己的位置上做到了问心无愧，为国为民呢？ 答案很复杂，即便是他已经坐上了大理寺少卿的位置，也不能说自己官场上所做的事情是完全正确的。 就比方说老百姓受迫害，按照律法，犯罪者当诛。 可若他是皇亲国戚，还没开始判案自己就被各方势力请去喝了几道茶。 最要命的是皇帝不表态，就让下面人来监视你。 最后只能提着脑袋揣摩圣意，揣摩对了那是你应该做的，无功无过，可一旦揣摩错了，那这官也就当不下去了。 所以这些年蒋威看似威风，不过是外强中干，心力憔悴的很。 加上最近朝堂也不太平，太子和三皇子之间的争斗搞得每次上朝都是一片火药味，自己府邸就收到过好几回两边送来的礼物，这是在逼着他站队呢。 从龙之功谁不想要，可总得有命拿才是，自己上有老下有小，并不想卷入这场纷争。 正好这时儿子受伤的事情传来，蒋威机灵的给自己请了一个长假，希望自己回去这件事已经平息了才好。 可是听程阳刚才所问，自己这番行为，又真的对得起当初想要为百姓做实事的初心吗？ 蒋威也不确定了。 “官场……” 蒋威知道自己最应该说的是鼓励程阳，告诉他只要当了一方父母官，就一定能为百姓做实事，能得到皇上的看重，可话到嘴边，又顿住了。 “……这个问题我无法回答你，每个人当的官不一样，每个人内心相信的东西也不一样，你将来是什么样的人，只能取决于你自己。” 程阳看出蒋威不欲多言，转而问起其他的问题。 “夫子，我听说太子殿下人品贵重，礼贤下士，将来一定是一位明君，夫子见过他吗？” 听着程阳幼稚的问题，蒋威忍不住笑了，果然还是孩子，对于外面的世界终归是好奇的。 “若是以后你真能去到京城，万望切记不能随意跟别人讨论关于诸位皇子的事情，否则什么时候惹祸上身你都不知道。”蒋威看重这个弟子，自然要教他。 “不过咱们师徒在私下说几句倒也无妨。”蒋威端起桌子上的热茶喝了一口，缓缓说道：“当今天子共有十位皇子，二皇子，五皇子和八皇子夭折，长大的只有七位。” “大皇子也就是如今的太子，是中宫皇后娘娘生的嫡长子，地位尊贵无人能及，所以一出生就被立为太子。 夭折的二皇子和太子几乎同一天出生，差一点就成为长子，这也是皇后娘娘讨厌淑贵妃的原因。 之后二皇子在半岁左右就突发恶疾去了，好在皇上宠爱淑贵妃，十年前又生下了七皇子，但是淑贵妃伤了身子，一年前也薨逝了。 三皇子是贤妃娘娘所生，就比太子小了一岁，现在也是亲王了。 四皇子腿脚有疾，与皇位无缘，平日里也不爱出门，皇上特许不用上朝。 剩下的六、七、九、十，四位皇子年纪还小，尚未及冠，平日就在尚书房听课，看不出深浅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