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5 章 坦白

季鹤霄接住了崔慎薇的飞扑。 那温暖的温度，透过薄薄的棉布，仿佛能渗进他的心里。 他的表情，开始柔和下来，原本有些僵硬的身体，也松弛了下来。 心底某个隐秘之处的空缺，似乎都被填满了…… * “好了，阿霄。我得回前台了。” 几分钟后，崔慎薇从温柔乡中醒来。 她双颊微红，退出季鹤霄的怀抱。 那柔软温柔的离去的瞬间，几乎又让季鹤霄的心空了那么一小块。 季鹤霄的身体，一下子又紧绷了起来：“这么快就要走？” “没办法呀，前台总得有人在吧，”崔慎薇敏感地发现了季鹤霄的变化，但她只是眼神闪烁，吞吞吐吐：“住客的入住登记和退房登记，都得由我来办呢！” 季鹤霄神情淡漠，嘴上不说话，手上却紧紧地攥着崔慎薇的手腕不放。 崔慎薇轻轻挣扎了几下，发现自己挣脱无果后，又期期艾艾地说：“最近几天的现金营业额还没存到银行，都在前台……” “所以？”季鹤霄的声音再次带上了几分冷意，好似初冬那料峭的寒霜。 崔慎薇眼一闭，心一横：“好多钱的呢！” 万一有什么不法之人偷偷摸进来，把那些钱都偷走了，该怎么办？ 这话明明这么有道理，怎么还那么气人呢？ 季鹤霄的胸膛剧烈起伏，心中怒气翻腾。 他是多么想，多么想就像以往那样把她关出门外。 然而…… 楼下传来细微的嘈杂声。 崔慎薇敏感地捕捉到了这些声音，挣扎的力气也变大了。 “阿霄，下面可能来住客了，我得快些下去。” 这回，她挣脱了季鹤霄的桎梏，直直往楼梯走去…… * 吴姐的尸体在逐渐变小。 黑线与血水共同协作，将那具尸体分割消化。 在场几人纷纷退避三舍。 小柳跌坐在地上，摸了摸自己脖子上细小的血痂。 小柳的雄心壮志，在顷刻间被一泼冷水浇灭。 公司、钱财，跟命比起来又算什么？ 她真能活得回去吗？ 她真…… “真是够了！”阿卷崩溃地大声哭喊，“我受够了！” “我不想待在这里了，我们什么时候能走？” “闭嘴，”李航厉声喝道，“她的尸体还温热着，那只鬼可能还在附近。” “你是想把那鬼引来，好送我们全部上路吗？” “我……”阿卷语塞，“李哥，我不是这个意思。” “我的意思是，”正说着，阿卷直直的看向小柳，“我们该把真相说出来，不是吗，二姐。” “二姐？” “什么意思？” “你们认识？” 在场几人顿时议论开来。 小柳木着脸，一言不发。 “是的，我们不仅认识，”阿卷神色坚定，“而且，确切地说，我、小柳、吴姐是亲姐妹。” “第一天死去的许君豪，是我的亲哥哥。” “紧接着死去的小陈，是我二姐许君柳的男朋友。” “第二天死去的老金，是我的大姐夫。” “而现在地上的这个，”阿卷顿了顿，痛苦地闭上双眼，不去看地上那可怖的景象，一滴清泪却还是顺着她清丽的面庞滑落，“她是一手将我带大的大姐许君梧。”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李航眼神如刀。 如果眼神能杀人，那么阿卷早就死了不下百次。 阿卷怯懦地缩了缩脖子，说出了一件令人震惊的事实：“因为股权分配问题！” “因为股权分配问题，我的大姐许君梧、大姐夫老金和大哥许君豪，联手密谋杀害了小弟许君乐。” “他们还……还把小弟剁成了肉酱，装进水桶，放进了后备箱，准备去郊区毁尸灭迹。” “我……我们撞破了这件事。然后他们就逼着我和二姐还有二姐的男朋友，一起去抛尸。” “回……回来的路上，我们就出了车祸。” “呜呜……，我后悔了……” 说到最后，阿卷呜呜地哭了起来。 “那你怎么现在说出来？”李航脸色铁青。 剁成肉酱…… 在场几人的眼神纷纷汇聚到地上那滩血肉上，不寒而栗。 这摊血肉，会不会就是…… “是大姐。”阿卷哭得梨花带雨，“大姐她一向很凶。她不让我们说出来，我们又怎么敢说？” “可现在，我们老许家只剩下我和我二姐了。大哥和小弟走得那么匆忙，也没个孩子留下来。” “爸妈最疼我了，若是我和二姐也没了，爸妈知道后，该有多难受？” “爸妈以后该怎么活？” “呜呜呜……” 这些话听着像是在担心家中父母，但心思活络的人还是从中得到了几分信息。 许君豪所在的许经集团，是知名上市公司，市值上千亿。 许家男丁已死，只剩下了两个女儿…… 其中一个还很受宠…… 李航的脸色终于缓和了下来，他温柔地轻拍阿卷的背部，温声安慰：“好了，你别哭了。” “我们也没有什么别的意思，只是你说出来这个线索太重要，我们一时之间太着急了而已。” “对……不起……”阿卷抽抽噎噎，还不忘对着其他几个人连连道歉，“如果我能回去，我一定会赔偿大家的精神损失！” 她这副柔弱无辜又知情达理的样子，顿时就拉回了不少好感。 反观冷冰冰，木愣愣的小柳，阿卷在他们心中的形象，更是被拔高了好几个度。 “够了，这不正常！”宅男小白失声惊叫，他的手直直地指向阿卷和小柳的方向。“这不对劲吧，大家就这么轻描淡写的吗？” “这个女人看起来再怎么无辜，她也是干过杀人分尸的事啊！” 一时间，气氛诡异。 在场几个人脸上神情微妙。 “这可是杀人啊，杀人！” 小白的崩溃声音，在楼梯间里回荡。 张文斌收起了脸上的惊慌，反而像是陷入什么回忆一般，眼中流露出几分恨色。 李航的脸色倒是没有什么明显的变化，倒是他的眼底深处，暗含着几分贪婪与欲望。 一向如同空气人的小何，整个人都僵了一瞬。 阿卷垂下了头，毛茸茸的卷发，覆盖住了她的大半边脸，让人看不清她的表情。 小柳整个人打了个寒颤，脸上添上了绝望的悔意。 “现在是讨论这种事的时候吗？”李航两只手重重地搭在宅男小白的肩膀上，“现在，我们该讨论的是如何从这个鬼地方出去，如何保住自己的性命？” 小白整张脸在霎那间变得煞白，整个人发软，看起来摇摇欲坠。 “我们必须得出去，团结一致，想尽一切办法出去。” 李航神色坚定，语气中满满的都是鼓舞。 “为了活下去，别说是杀人，哪怕就是杀鬼，又有何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