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6 章 同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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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严,说起来咱们也有十来年没见了,这次能见面,还同住一个房间,真是缘分呐!” 116号房间里,老邢故作自然地与老严攀谈着,而他穿在床上的手指却无意识地抠挖着床单:“你说这房间,像不像咱们上学时的宿舍?” “是啊,都是老天注定的缘分。” 老严笑容和煦:“咱们大学的宿舍哪有那么好?” “那时的房间可比这个房间小,格局倒是差不多,只是床是上下铺,得住十二个人。” “是啊,是啊。”老邢满口应和,“是我记错了。” “瞧我,岁月是把杀猪刀,我都快老糊涂了。” “唉,对了,说起来那个时候你还是睡我下铺的呢。” “那时候我还经常向借你笔记抄。”老严感慨,“每学期期末的时候,若没有老邢你辅导我,我不知道得挂多少科,也不知道能不能毕得了业。” 老严这话一出,他带着的男研究生小贺登时看着老邢的目光都不一样了。 在小贺眼里,自家导师已经是医学大牛级的人物,没想到眼前这个萍水相逢平平无奇的中年男人,竟是比自家导师还要厉害的人物。 小贺这才正式将老邢这个人看进眼里。 他仔细地打量着老邢,不肯放过任何一个细节。 可这样一看,小贺又觉得不对。 自己也是立志要在医学一道钻研下去的,对医学界的知名人物如数家珍。 他似乎没有听说过,更没有在学术期刊上看到过有老邢这号人。.z. 一时间,小贺自讨了个没趣,心情从希望转向失望。 小贺是个痴迷学术的人,在医学一道颇有天赋,家境极为优渥,还一直生活在学校这个象牙塔里,在人情世故上并不通达。 因此,他的所有想法被明晃晃地挂在了脸上。 老邢怎会看不出小贺的想法。 书呆子! 这么不通人情世故,以后定然没有什么大出息。 老邢在心里狠狠地啐小贺了一口,可苦涩的情绪还是控制不住地在他体内翻江倒海。 老邢年轻时与老严就读同一个医学院,是同班同学,更是舍友。 那时的老邢春风得意,光芒万丈,把同在一个班级的老严衬托得那叫一个灰头土脸。 谁能想就因为一次选择错误,两个人竟然风水轮流转,地位颠了个个儿呢? 如今,总是逊老邢一筹的老严已经成了知名医院王牌科室的科室主任。 而当初志得意满的老邢,却一步步滑落深渊,阴差阳错地成了医药器材公司里一个平平无奇的底层销售。 “来,不提这个了。”老邢掩饰住心底的怅然,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崭新的烟盒,“来一根不?” “不了,”老严摆摆手,“我早把烟戒了。” “老邢,你现在混得不错呀,都抽上金黄叶了。” “哪有,不过是百来块钱的东西,哪及得上老严你。” “听说你现在已经是泌尿外科主任了,恭喜你呀!” 老邢一看老严那么上道,一口就道破了这盒烟的昂贵,心里的不是滋味顿时就消减了些许。 “嗨,现在当医生可难混了,既收不了红包,又要担心被病人砍。”老严面容微苦地抱怨着。 “你知道的,咱们这科室很多病人比较特殊,一个个自尊心敏感得很。医护人员言语间稍不注意,病人就横眉竖眼;医护人员稍微伺候不好,病人就喊打喊杀的。” “很多病人还抱怨医院收费贵,可实际上能有几个钱到我们医生手里,还不是材料费贵。” “这不,我最近玩基金亏了点,又不能只指望着那点死工资,只能出来上地方医院开飞刀挣点外快了。” “地方医院就是地方医院,麻醉师、设备,桩桩件件没一个称手的,差点就失手砸了我的招牌。” “……” “咔!” 打火机一声脆响。 烟气袅袅中,老严的抱怨夹杂着尼古丁的滋味,被悉数收入老邢体内,麻痹了老邢深埋在心底的自卑。 瞧,看着威风八面的科室主任,还不是被医疗器材卡了脖子? 老严都得出来开飞刀了,看来经济条件和他一样都差得很。 这样想着,老邢的内心逐渐熨帖。 “爸,你看你身后。” 可是,老邢还没舒坦几秒钟,自家儿子就来拆台。 他指着老邢身后:“这么大的禁止在客房内吸烟几个字,你没看到吗?” 邢斯炎早就对大人间的明枪暗箭不耐烦了。 老邢抽烟这件事,更是点爆了邢斯炎心中的火药桶。 他早就对老邢三声五令,不要在他面前抽烟,可老邢依旧我行我素,不把他的话放心里。 老邢深深地吸了一口烟。 令他迷醉成瘾的气息,在呼吸间循环。 “你这个小兔崽子,”获得尼古丁片刻的慰藉后,老邢伸出手指,点着自家儿子的脑门,“这里是什么地方?是五星级酒店吗?” “就这么个破旅馆,还敢对客人要求这要求那的,还想不想开下去了。” “有些规则就是摆那儿给人看的,你若是去遵守那就是傻子。” “我看你就是读书读傻了。” 说着,老邢还有意无意地瞥了一眼男研究生小贺,意有所指。 没想到小贺直接站起身来,推开了窗。 “没素质,”打开窗后,小贺还不轻不重地嘟囔了句:“吸烟有害健康知不知道?亏你还是个学医的。” “难怪混不出头。” 凉丝丝的夜风从窗户灌进来。 老邢正抽着烟,这一下子被风呛得一个激灵,连连咳嗽。 咳嗽带来的窒息感与小贺直白的蔑视,驱散了抽烟带来的飘飘欲仙。 老邢一下子从飘飘然的天堂,跌回了地狱。 他疾言厉色地开口训斥:“呵,老严,你这研究生怎么回事,懂不懂得尊重前辈,还会不会说话了?” 老严的脸色也有点不好看。 “小贺,”老严把放在床头柜的保温杯递给小贺,“我的茶快喝完了,你去给我添点热水。” 小贺沉着脸起身接过保温杯,晃了晃。 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小贺就这么直白地开口:“老师,这杯子里的水不是还有很多吗?” 老严顿时也被小贺的直白噎得有点下不来台。 “这里面的茶水泡太久了。”老严耐着性子,好声好气,“麻烦你把杯子里的水倒了,再接点热水回来。” 小贺只能不甘不愿地应下,甩开门,离开了116号房间。 眼看着小贺离开房间,老邢的儿子邢斯炎因为忍受不了房间里的烟味,也跟着离开了房间。 一时间房间里只剩下了老邢和老严这对老同学。 至于凌耀鲁和金如许。 这两人在住进来不久后就离开了房间,嘴里喃喃地说着什么副本,要找什么线索。 这两人,在房间其他住客眼里,脑子似乎有点不大正常。 不过,这两人怎么样,也不关他们的事。 * “嘿,老严,你怎么招了这么个研究生,还没怎样就蹬鼻子上脸的?” 老邢语带不满,“你这人就是脾气太软了,都让一个学生骑在脖子上了。” “唉,”老严叹了口气,“我哪愿意呀?” “骑在我脖子上哪里是小贺,是他爸妈。” “你可知道他爸妈是谁?”老严声音苦涩,肩膀也垮了下来,“他爸是咱们医院的院长,他妈是余氏私立医院的董事。” “这一夫一妻,正正好好地把我们两夫妻的命门掐得牢牢的。” “小贺就是一个大少爷,我虽然是他导师,但是得小心翼翼地伺候着,生怕这位大少爷什么时候就不高兴了。” “这不,刚刚我让他出去倒水,指不准他一回头就得告诉他爸妈,让他爸妈给我小鞋穿。” 一边说着这话,老严一边还做出一副夸张的表情,心有余悸地拍了拍自己的胸口。 “嘶……” “来头这么大。” 老邢倒抽一口凉气。 他心里明白事情肯定没有老严所说的那么夸张,但老严的一番话还是让老邢不由自主地站在了老严这边。 要知道在老邢心底,老严能取得现在的这番成功,很大程度上都得归功于严太太的娘家。 而严太太的娘家,正是余家私立医院的一个小董事。 原本毫无靠山的老邢,对有岳家作靠的老严存在着天然的敌意。 而小贺对老邢的蔑视,以及小贺身后强大的靠山,倒让老邢觉得被“压迫”的老严和他才是同一伙人,无意识地将原本对老严的敌意,转移了一大半到小贺身上。 小贺走后,老邢紧绷的身体竟然稍稍放松了些。 “不说这个了,”关于身份背景的话题毕竟不那么让人愉快,老邢转移话题,“你太太怎么就回归家庭了,原本她已经做到妇产科的副主任医师了吧,多可惜啊!” “妇产科太累了,没钱压力又大。” “对了,说起这个,”说到这里,老严眼神幽深,“咱们说好的那个事情,时机是不是快成熟了?” “你儿子……” 提到自家孩子,老邢眼神一凛,打断老严的话。 “我们不提这个,就当那桩事情不存在。” “老邢,你怎么能这样?”老严语带威胁,“当初你不是答应得好好的吗?” “你知道那是多少钱吗?” “那就是个意外,”老邢偏过头,不敢对上老严的目光,“我们一家人现在生活得很好,不缺钱。” “你真的不缺钱吗?” “我知道,那个瞎子的事情,把你们全家弄得很惨吧!” “从医疗设备的区域代理,到底层销售,那个落差……” “你闭嘴!”老邢被戳中了痛点,恼羞成怒。 “我就算穷到卖血,也不会卖自己的孩子。” “……” * 正当两人剑拔弩张时,邢太太慌慌张张地破门而入。 原来在老邢与老严两人争执时,房间的门竟然只是虚掩着。 “老邢,你跟我来一下。” 邢太太用尽全身力气不让自己的脸色太难看,但颤抖的声音还是透出了她的焦虑。 显然,正沉浸在焦急情绪中的邢太太,大概率没有听到两人的对话。 在妻子面前,老邢立刻缓和了脸色,当即就与老严道了别,离开了房间。 老严本想问一问发生了什么事,邢太太为什么脸色这么难看,但仔细一想又放弃了。 这毕竟是人家的夫妻之间的事,他不便掺和。 他的目的是邢斯曼。 他们还要在这间旅馆住三晚,他有的是时间。 恰好是这个时间。 恰好是这个地点。 缘分,真是妙不可言啊! * “老邢,斯曼杀人了。” 邢太太慌慌张张地把老邢拉到一楼的楼梯间,待到没人经过时,她才附到自己丈夫的耳边,低声道出了一切。.. “什么?” 还沉浸在对孩子的歉疚与对老严的愤怒中的老邢,如遭雷击。 他的手指剧烈颤抖:“这玩笑可不好笑。” “不,你在说什么,这玩笑可开不得。” 邢太太再度向老邢讲解着刚才的经过,眼睛里已经泛出了泪光。 老邢被这件事冲击得大脑一片空白。 他哆哆嗦嗦地掏出口袋里皱巴巴的软壳红双喜,抽出一根,想要点上。 他迫切地想要像往常那样,寻求尼古丁的慰藉。 可是,他的手脚颤抖得太厉害了。 “啪嗒。” 打火机跌落在地上的声音,敲击在老邢的神经上。 现在最重要的是解决事情,而不是寻求虚假的慰藉。 老胡狠狠地把手里的烟捏进手心里,脆弱的卷烟被碾碎,廉价的烟丝扬了满地。 “报警吧,就说人是我杀的。”邢太太擦去眼角的泪,眼眶通红,整个人一时间仿佛老了不止十岁。 “斯曼还小,她还年轻,人生的路还有很长。” “我的人生已经过了一大半,进去了也不亏。” “报应,就是报应。” 老邢喃喃自语,声音低不可闻。 老邢捏了捏拳头。 既然事已至此,反正都是重罪,不如破釜沉舟。 老邢深深地吸了几口新鲜空气,冷静地问道:“尸体呢?” “在117号房间里。” “斯曼杀了谁?” “那个小瞎子。” “那个女研究生小裴和那个姓张的女的呢?” “小裴说这个旅馆很别致,她拿着相机去拍照片去了。”邢太太仔细回忆。 “至于张天晴,她好像跟小瞎子的哥哥是一伙的,好像是去找什么线索了。” 老邢的身体稍稍放松:“也就是说,他们一时间都回不来。” “老邢,你要干什么?” “藏尸。” 像是感应到了什么,老邢快步走到楼梯间的一个角落。 这个角落的墙用无数个小木框装饰成了一个精致的立面。 老邢在墙上左敲敲右打打,终于在某处推开了一条缝。 见到这条缝以后,老邢松了一口气。 还好旅馆的主人没有把这个地下室给堵上,就是不知道旅馆主人有没有把这个地下室给废弃了。 邢太太赶忙上前,将老邢和墙缝挡在身后。 “这是地下室?”邢太太用极低的声音询问道,“你来过这里吗,你怎么会知道这里有地下室?” 老邢手上的动作一顿,眼神晦暗。 他的确曾经来过这里。 在他来的时候,这里是廉价的群租房,塞满了各式各样的贫穷租客。 在这里,有着他人生中最不堪,最罪恶的回忆。 在那件事情发生后,他一直回避着这个地方,回避着关于这里所有的记忆。 谁能想到,这样一栋房子,会在今天摇身一变,成为一家生意兴隆的青年旅馆呢? 又有谁能想到,他老邢会有一天被迫再次进入这栋房子呢? 老邢闭了闭眼睛,方才开口。 “没来过。” “我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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