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16章 谨听圣命

吴王案宣判最大的意义，应该就是开启了对一系列诬告案审理的过程吧，毕竟这个案件本身都没有宣判的必要了，吴王已经回到吴王府很久了。 齐公公一声高喝，相关人员陆续地被押上殿来，李恪是最后一个走进来的，他没有被武士押着，也没有穿囚衣，一身素雅的蟒龙袍缓步走到前面躬身一揖：“参拜父皇。” “免礼。”李世民看着缓缓起身的李恪，轻轻一摆手，李恪便走到李治的身后静静地站好。 人员全部到齐之后，一件一件证物被拿了过来，然后由刑部侍郎开始诵读诉状。 刑部侍郎拿起诉状随手整理了下，李治盯着一看足有五六页纸，他歪着脖子回头看着李恪问了句：“三哥，你犯天条了？” 李恪被他逗得差点笑出来，硬憋着瞪了他一眼，示意他不要乱说话。 刑部侍郎吧啦吧啦地读了半天，累得口吐白沫都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念了些啥。 不得不说给李恪扣帽子这件事，长孙无忌是真的铆足了劲，什么轻的、重的、有的、没的，那么厚的《贞观律》，怕是就差封皮跟李恪没有关系了。 李世民都没数过来，长孙无忌到底给李恪安了多少条罪名，他直接说道：“言之无据者不予理会，有凭有据的当堂对质。” 拿不出证据的事就不用说了，能拿得出证据的事，当堂对质清楚。 李恪行事一向是很谨慎的，能抓到他违法乱纪的证据是很难的，他知道有无数双眼睛时刻盯着他，他必须保持住羽毛的洁净艳丽。 能拿得出证据的本就没几样，再去掉芝麻绿豆大点的琐事，也就没啥了。 刑部侍郎指着跪在前面的两个人，对李恪说道：“他们亲口招认他们是候龙归的人，候龙归是前隋余孽组成的反叛组织，殿下与他们可有交往？” 李恪看了那两个人一眼，对刑部侍郎说道：“我和他们是在刑部大牢见的第一面，当时他们是牢头而我是囚犯。” 李恪懒得多说，我跟他们认识的时候我已经被关进刑部大牢了，我跟他们能有什么关系？ “既不相识，他们为何要救你？”刑部侍郎又指了指摆在前面的白色蟒龙袍：“他们中还有一人替你而死。” 李恪冷哼一声：“我怎么觉得他们是要害我呢？我虽入狱，人却清白，他们妄想拖我入泥潭，想拉我走上叛国叛君的不归路，我岂能应允？那人也不是替我死，而是冒充我才死的。” “你若真的没有应允，怎么会把蟒龙袍和玉佩交给他们？” 李恪被他给气笑了，他就盯着刑部侍郎说道：“我若是应允了，给他们蟒龙袍，他们敢穿吗？” 候龙归的人无视大唐皇族，李恪的蟒龙袍在他们眼里就是一件带着刺绣花纹的衣裳而已，肯穿都是给你脸了。 李恪若真的答应做他们少主了，那跟他们就是上下级关系，尊卑下上是很严肃的事情，李恪的蟒龙袍在他们眼里就是少主的战袍，别说穿就是摸一把的念头也不敢起。 刑部侍郎尴尬地牵了牵嘴角，他也不想跟李恪为难，但这是必走的流程，他又拿起在吴王府搜出来的两幅画。 “有人指认这是候龙归少主的画像，这画像怎么会在殿下府上的？” 这是两幅画，画的是两个人，可巧这两个人现在都在金銮殿上站着，一个是吴王李恪本人，另一个是原明威将军陆清，现化名宇文法的左校尉郎。 左校尉郎宇文法负责皇宫的警卫工作，简单地说就是太子殿下的保镖首领，太子来上朝他就在殿角站着。 李恪冷冷地问道：“他们指认的是哪幅画？” 刑部侍郎拎起陆清的画像：“这个。” “那想是他们认错人了，这画像是太子殿下所作，画的是明威将军陆清。” 候龙归少主的确是叫陆清，但是没有人敢说那个陆清就是明威将军陆清。 因为陆清一直在长安，最远就去过骊山而已，并且他因公殉职了，那些人的供词，有一个算一个都提到过是在草原上认的少主。 天底下重名的人多了，明威将军陆清殉职之后，有皇帝亲自赐下的封赏，有太子殿下亲自到场的吊唁，谁敢说是假的？ 把候龙归少主的帽子往李恪的头上扣根本就扣不住，哪怕真有那么回事，只要李世民一个人不信，罪名就不可能成立，更何况没那么回事，谁能当着李世民的面冤枉得了他？ 大家都心知肚明的事，就没有必要认真地扯皮，都是无奈地在走流程，刑部侍郎照着纸条问话，对方只要出个动静就算是回答过了。 就是这么容易的对话，居然持续了半个上午，没别的原因，就是长孙无忌给扣的罪名太多了，哪条都得问一遍。 没有人关心李恪到底犯了什么罪，也没有人担心李恪到底会被如何发落，因为所有的人心里都清楚，就事论事的话李恪根本没犯罪，找借口故意打击的话，就不可能提前放他回府，所以他是不会受到惩罚的。 大家都在等这无聊乏味的流程赶紧走完，他这个流程就是个开胃菜，后面才是重头戏。 大家更想知道的是在长孙无忌和太子党之间，皇帝会做出怎样的抉择。 长孙无忌是皇帝驾前的第一红人，李元景、李道宗和一众驸马都是太子身边的主要力量。 他们前后脚的被诬告谋反，整个朝堂都被搅乱了，气氛都变得很紧张，很有一种人心惶惶之感。 好不容易走完了流程，刑部侍郎朝上一揖，说道：“所有疑点均已问清，请陛下圣裁。” “为德”李世民都坐困了，先打了个呵欠，然后说道：“你有什么话说吗？” 李恪躬身一揖：“儿谨听圣命。” 李恪一个字也没多说，他身上带着多年来攒下的长孙无忌刺杀的罪证，他要先知道皇帝打算如何处置长孙无忌，再决定要不要呈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