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押上夫人

钟金生虽然性子烈了点，除此之外，论武功在大青山排行第一；论才学，大青山的土匪能认识几个字的屈指可数，就别说是跟钟金声相比了；论德行，在五道河的义举已经充分证明，他虽然与叶华已生情愫，但仍能恪行操守；论能力，当过武馆的教习、当过粮行的掌柜、又当过致远镖局的镖师，不所谓江湖经验不丰富。.. 在大青山这群没见过世面的草莽人群之中，他才称得上群龙之首。 要说土匪这个群体，是处在社会最底层的人群。在以农耕为主的年代，土匪自然都出身自农民中间，除了一些被散兵游勇裹挟和一些与官府结怨人等，多数俱是心存恶念、贪财好色等不安分之徒。 这些人绝大多数没上过学堂，甚至绝大多数人没有走出过大山，没有见过外面的世界，对孔孟之礼，甚至对国家、民族的概念知之甚微。 这样一群愚昧的人群，做为钟金声这个上过学堂，并走南闯北，博闻广知的人来说是完全可以应付的。 “钟大哥，你甭闷着不说话，你心里是咋想的我都清楚，我可告诉你，大青山就交给你们三个人的手里了，你是大哥，要是大青山出了一点问题，我第一个就拿你是问！” 刘三九的话不仅是说给钟金生，更是说给李广荣和胡二听的，三个人都听得出来。也都跟着点头答应。 李广荣心里清楚，刘三九对自己能否辅佐钟金声坐稳大青山的位子，心里还是不托底。 他想了想道：“驹子，你是了解哥哥的，我李广荣虽土匪出身，但信义两个字我并没忘，这个大当家是我推辞不当的，如今，既然你能信得过钟大侠，更应该相信我，我会尽心捧住钟大侠这个场子的！” 胡二见状也立即表态道：“我胡二也是一条说一不二的汉子，既然您说钟大侠就代表着你，对钟大侠不敬那就是对你的不敬，我胡二若有半点二心，我这条命你随时拿去，我一声不吭！” 刘三九见两人都会意地表了态，也真诚的望着两人点了点头。 随后，从衣兜里掏出一个口袋来。 “三位大哥，这是二十根金条，算是我留给你们的家底！” 钟金生带着吃惊的表情接沉甸甸的口袋，并随手打开。李广荣和胡二也禁不住看了过去。 三个人一起瞪大了眼睛。 这是二十根金灿灿的大黄鱼。 在当时，金条的克数有大有小，一般只有两种，时称“大黄鱼”和“小黄鱼” 大黄鱼，一根重量在十两以上。一般只有富贵人家才有。小黄鱼，一根只有一两。是中上等富裕人家才有东西。这种金条老百姓一般就难得一见了。.. 胡二看在眼里，心里已是心花怒放。 有了这些金条，大青山什么都不干，坐在家里干吃也够吃上两年的了。 这二十根金条可不是个小数目，这是詹洪奎十几年的积蓄。 刘三九之所以全部拿出来留给了大青山，他认为这就应该属于大青山的，他不想独自占有，他也不需要。 并且，在他看来，这不仅仅只是二十根金条，这是他做为大当家的尊严，是控制大青山人心的本钱，也是能让钟金生在大青山立足的资本。 雪下的越来越大，刘三九策马扬鞭一路飞奔，李广荣特意安排自己的亲弟弟李广华带着一个他身边最得力的手下一路护送。 临近中午，三个人才赶到了五道河。 “广华，我到五道河住上一晚，明天再走。你们俩吃了午饭就回去吧，另外转告你哥，在山下再设两个暗堡，刚才我们下山，那山门敞着口呢!” “是，大当家的，我记下了!” 三人一行走进五道河，看着街道繁华的景象，刘三九又想起了什么事。 “广华，你再转告你哥，咱在五道河也弄两个门店，不仅能有些进项，还能留下几个眼线！” 李广华闻言立即面带喜色。“大当家的，您的主意真多，那敢情好了，我回去就跟俺哥说！” 几个人一路来到馨膳阁酒家才下了马，刘三九准备在这里吃了饭，就打发李广华两人回山，自己独自返回卧龙。 可正是午时待客的黄金时间，馨膳阁的店门虽然大敞着，可门前确冷冷清清连个人影都没有，也没见有迎门待客的伙计。 李广华立即跑上台阶向里望去，可这一看不要紧，立时把他给惊呆了。 “大当家的，您快来看呢！” 刘三九忙快步走上去，来到大门前向里一望，也是浑然一惊。 立即冲着里面喊道：“贾老板，贾老板！” 喊了半天，才有一个伙计跑了出来。 “客官，我们这歇业了，今儿不待客！” 刘三九脸色没有一点好模样的伙计，说道：“你告诉贾老板，就说野驹子来见他！” “好吧，那就劳您等一下！” 没一会，伙计又跑了回来道：“老板让我请您进去！” “这贾昌进玩的什么事！听说我来竟然也不照个面！” 刘三九只好带着李广华两人走进酒店大堂。 酒店大堂里是一片狼藉，散了架的桌椅板凳和断裂的桌腿散落一地，地上到处都是打碎的杯盘碗筷，让人都难于下脚。 地上还东倒西歪的躺着几个四分五裂的酒坛子，里面的酒已经流干，洒了一地，浓烈的酒香简直有种让人昏昏欲睡的感觉。 刘三九走进大堂，可脚下连个下脚的地儿都没有，他只好东挪西跳地，总算经过了大堂来到后院。 伙计引路，带着刘三九来到了后院的正房，直接进到卧室里。 只见贾昌进躺在炕上，整张脸犹如一张白纸，嘴唇干裂的一点血色都没有。 见刘三九走进来，像受了委屈的孩子终于见了大人一样，双唇抖动了半天说不上话来，眼泪一个劲的往外流。 刘三九几步来到床前，吃惊地问道：“昌进大哥，几天不见你怎么突然变成这样了！” 贾昌进终于“呜呜呜！”地哭出声来。 “哭什么，这是咋回事，快说啊！”刘三九生气地追问道。 一旁的伙计忙一脸苦楚地说道：“掌柜大现在说话困难，还是我跟您说吧！” “好，快说，怎么回事？” 伙计便慢慢地道来。 “今天早上，宝山的大当家李天放和冯大眼珠子带着二十几个土匪，突然进了五道河，所有的铺子都被洗劫了一遍。 他们在馨膳阁摆了三桌宴，吃饱喝足了，便开始审问起俺家掌柜大来，非逼着让俺家掌柜大交出打人的一男一女。掌柜交不出来，他们便将掌柜大打的死去活来的，后来让俺们掌柜交出500个大洋算了事。 掌柜只好东挪西凑的，但只凑了200大洋，他们让继续凑，过几天还来取，然后说先押上夫人，啥时凑够了欠他们的300大洋，啥时放夫人回来。 夫人可是个胆大的人，她根本不惧土匪，抡着菜刀就与土匪拼命，土匪们没想到夫人小小年纪竟真的大砍大杀了起来，被这突然袭击，竟然伤了好几个人。吓的土匪竟然谁都不敢靠近。 李天放就揪着贾掌柜打，要挟夫人如果不从就打死贾掌柜。 无奈，夫人只好撇了菜刀，任凭被他们绑上山。 临走时，他们将屋里一顿乱砸，还警告我们要敞开着大门，三天不许收拾。 说这是杀一儆百，要让全镇子上的人都知道，得罪了宝山的下场。听说他们临走时又在镇子上虏走了几个女人！” “畜生，畜生，一帮找死的畜生！” 刘三九被气得大骂着一掌拍在炕桌上，小桌子是用来喝茶用的，哪经得起刘三九这一巴掌，立时四分五裂。 几个人都惊得瞪大了眼睛看向刘三九。 刘三九怒道：“前几日的事我还没忘呢，他们这就逆风而来了，大青山已经派人送去了文告，他们还敢挑战大青山的底线。 也好，咱也来个杀一儆百，给大青山提提气，让道上的人都记着，大青山的文告就是他头上悬着的刀！” “大当家的，你要对付宝山的土匪？” 李光华面带惊恐，急忙劝道：“大当家的，不可以啊，这伙人是这一带最硬的刺，索鹏飞当家后，这伙人最先开始抢大青山的地盘，并扬言要收了大青山，索鹏飞那么豪横都一直忍气吞声不敢招惹。 他们人虽然不多，但个个都是不要命的主，听说那个李天放的功夫要在索鹏飞之上，也因此让索鹏飞十分忌惮！” “那这伙人什么来头，你给我说说！”刘三九问道。 杨光华正要说，贾昌进忙颤声道：“还是先吃饭吧！” 说完，招呼伙计道：“马上让灶上弄点吃的！” “好！你抓紧整点吃的，简单吃一口，我要抓紧进山！” “你真的要进山？他们可都是些杀人不眨眼的狠人啊！你去不得！” 贾昌进哀苦地劝道。 刘三九对贾昌进的劝阻很是不满。 “嫂子还在他们手里，还顾得了这些吗？” “咳！” 贾昌进立即又是悲哀地掉起眼泪来。 “昌进大哥，马上招人把大堂收拾起来！” 贾昌进有些迟疑地看向刘三九，他真的被吓着了。 李天放发话了，让敞着大门三天不许收拾，这才第一天啊，可看着刘三九的眼神，贾昌进还是鼓起了勇气。 又喊个伙计进来。“去后街找几个站活的，马上把大堂收拾利索，坏掉的家居该扔的就都扔掉！” 伙计正要离开，刘三九又叫住道：“你先去请先生，给贾掌柜好好看看伤！” “哎！”伙计匆匆离开。 饭菜很快端了上来。刘三九拿起碗筷一边吃着一边道：“华子，你接着说，宝山的土匪到底是个什么来头！” 扬广华便将宝山的情况说了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