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九章 来自乃布斯克的消息（上）

“那么，莱特……不，抉择者，我选择的将会是成为世界的领袖。不，成为领袖太没意思了，我想彻底掌控整个世界，成为唯一的主宰。”达克走到了莱特面前，与他四目相对。 紧跟着，他的嘴角露出克制的贪婪微笑，用扭曲的阴阳怪气的口吻道： “掌控世界，掌控整个星球或许也并不怎么有趣，抉择者，我想……将全部人类从"无心人病毒"的魔爪中解放出来后，进军星辰与大海。” “你想成为下一个伊凡二十二世？”暂时掌控莱特躯体的抉择者用略显空灵的，属于神明的迭音问道。 可下一秒，达克并没有经过任何思考，便立即回答了他： “为什么不呢？实际上沃夫亚在卡诺斯克的时候就告诉过我，我也拥有帝国皇室血脉，我也是鲁里克家族的后裔。否则，我不会那么轻易地进出瑟讷尔监狱，还毫发无伤。 “反正都是野心，都是梦想，何不让这场梦更为绚丽，更为宏大一些呢？” “你……确实是造物主需要的【引乱者】，我现在倒是十分放心地将抉择者的命运"交替"于你。”“抉择者”说着，伸出莱特那只布满老茧，以及各种非凡力量侵蚀后，显得并不那么白净、光滑，甚至十分粗糙、黯淡，还沾着点还未擦去的殷红鲜血的右手，轻柔地在达克的眼前一挥动。 接着，他借用了莱特体内还算充盈的红色魔源力，于左手间生成了一只如利刃般的赤红权杖，“刺入”了达克的胸膛，心脏所在的位置。 “enushinxyoever!”（中部语：神性已至，命运永恒！） “enushinxyoever!”（中部语：神性已至，命运永恒！） 伴随着“抉择者”口中不断吟诵着中部语构成的咒语，他的左臂间逐渐凝聚了一股属于宇宙的深沉光辉。 这种光辉仿佛凝结了世界之中、人类能够洞悉的一切颜色，却因为混沌与重迭，使达克完全无法用任何一种方式来形容它。 仿佛这就是造物主的颜色，属于神明与宇宙最终力量的色泽。 大约过了几分钟，亦或者是几个世纪，无数的属于历代“抉择者”的记忆片段在达克的眼前不停闪耀了一轮后，占据莱特身躯的“抉择者”才将手放下。 紧跟着，一股令空气产生扭曲和波纹的涟漪从达克的视线中由近及远，直至消失，“抉择者”才停下了手中的动作。 “仪式已经完成，对于命运的更改，在操作层面，远比要终结一个人的生命容易。造物主赋予我的"替"能力，原本能够维持三五个月，才会因力量耗尽走到尽头。可是……”“抉择者”活动了几下已显得不是特别灵活的右臂，一脸苦涩道： “莱特·苏格拉的神性远超我的想象，他体内的红色魔源力，自我占据他身体的那一刻起，就在与我做着激烈的抗争。所以，我剩余的时间只有20分钟左右了。 “等到最后一丝神明之力耗尽，我的灵魂将会与我的肉体一样彻底消散。想来，只会存在于个别人的记忆之中，就像从未来到过这个世界一样。所以，达克，如果还有其他问题的话，就趁现在询问吧。” “那只"幡"到底是什么？为什么阿尔乔姆会认为它可以庇佑鸟居镇不受邪祟的入侵？”达克走向了那只巨大，完美体现契丹里斯风格的“幡”，问道。 “它叫作"佑幡"，确属序位魔物序列，但并非真正的魔物，也不会如传统的"幡"一般需要献祭或是捕获人类的灵魂才能使用。它严格来说是圣物。”“抉择者”解释道。 “圣物？”达克好奇地看向布满灰尘，略显破败，且没有丝毫魔源力波动的“佑幡”，一脸不屑道。 “它最初只是上太祖高皇帝炎君的军事旗帜，在经历了人龙战争，被人血与龙血浇灌后，产生了部分神性，拥有了有限的自主意识。为了不使得这只"佑幡"被邪恶之人利用，炎君定下了一条祖训，自他开始的25位皇帝，在继位仪式的最后，都要亲自割破手腕，以炎火帝国皇室血脉滋养，使它褪去一切魔性，从半邪祟、阴邪之物，变成了能够庇佑万灵的文化符号象征。”“抉择者”解释道： “在序位魔物序列中，因属于早期魔物，故排以"MB-014：佑幡"。实际上，由于第二纪元中期后，炎火帝国皇帝逐渐忘记了"佑幡"的存在，它在时间的流逝中，已丢失了绝大部分的神性与魔性。但这并不意味着它一无是处。” “关于它的具体用途，我愿闻其详。”达克的语气变得恭谨了起来。 “如果能将"佑幡"安置在一片区域的最高处，也就是类似鸟居镇的"神祇边山"顶部，那么，它能够对方圆50公里的区域内施加"炎之庇佑"。任何实力在序阶4之下的邪祟、怪物、"无心人"等心智并不健全的个体都会绕道而行。”“抉择者”进一步解释道： “它会形成一道白天并不明显，夜晚依稀可见的能量屏障，在一定程度上阻挡炮火和炸弹的入侵。” “是这样啊，那我理解了为什么阿尔乔姆和荷风依娃如此看重你的遗物。不过话又说回来了，你是怎么一步步操控莱特的身体的，在这一过程中，我竟然一点察觉都没有。”达克认真注视着“抉择者”的眼睛，祈求他的回答。 可抉择者只是略微嘴角上扬，并未直接回答达克： “这是潜移默化的过程，当然也需要身体主人的自愿。不过，我的任务已经完成了，达克，你和莱特，将会是未来这个时代的主角。坚持下去吧，向着你们的目标前进，不要停下，也不要向后去看……” “抉择者”说着，他所借用的莱特身体表面蒙上了一层蓝色的微光，渐渐地，他的眉心处烙印上了一枚属于神性的纹章。无数浓郁的水雾迅速充斥着这片极具科技感与未来之风的狭小空间，一根根属于“镇灵之木”的纹路开始交错出现于天花板上，扎入原本光滑、洁净的地面之间。 很快，这处属于神祇边山顶部的狭小空间，因为疯狂生长的植被根系而迅速崩塌，无数的水流从四面八方汇聚于内，轻柔的蔚蓝光辉随着水的波纹不断闪动，直到这里的一切被湍急的水流彻底淹没为止。 …… “虚幻妄念，唯心可变；心之所至，世界唯一。” “虚假的幻想终会走向真实，沉寂的力量终归难以压抑，力量的擢升带来俯瞰的野望，世界的统领承载神性的奥秘。” 新元历557年，2月12日，早7点30分。 克鲁斯德联邦，远东北区，乃布斯克平原以西，鸟居镇，“镇心02号”，二层。 莱特猛然从睡梦中惊醒，他看向四周，这里依旧是鸟居镇，那间属于阿尔乔姆的独栋房屋的房间。 他掀开格外洁净的花纹被子，从意外松软的床铺起身，推开了那间吱呀作响的木门，来到了这栋房屋的一层。 “你醒了，莱特？”达克的声音从餐桌方向传来，莱特快步走下打扫得格外洁净的木楼梯，来到了那张极具克鲁斯德宫廷风格的餐桌，坐在了达克的身旁。 只是，今天的达克显得异常疲惫，脸部、手臂，甚至是胸口与脖颈的交界处都有很多明显的尚未愈合的划痕。 甚至达克的一条手臂似乎受到了严重的伤害，竟然缠满了三角绷带，就这么挂在了胸前。 “你，受伤了？”莱特看向达克的手臂，关切地问道。 “嗯，受了点小伤。”达克一边吃着碗里的白粥，一边用还算健康的左臂将白面包揉碎，放进了碗里，与刚撒进去的红糖一起，猛地搅拌了十几个来回，之后才送入口中。 吃完了半碗白粥，达克才用沙哑的嗓音，缓缓开口道： “昨天晚上，我们进入神奇边山最顶部之后，你被抉择者残余的亡魂附身了。不过，他的神性没有你强烈，就魔源力的比较而言，他也远不如你。所以，他只能短暂地控制你半个小时，既不能使用任何魔源力，也不能做到伤害咱俩。 “他，只能向我传递了一些信息。后来，随着"抉择者的亡灵"消散，支撑顶部地面的力量瓦解了，镇灵之木下方的水潭失去了支撑，大量积水灌入顶层，给我们冲开了一条道路。之后，我把你勉强带到地上的时候，正好遇到了阿尔乔姆带来的士兵。” “他们可来得真是时候，要不是"白束"和"红束"用催泪弹把我们丢进山里，我们也不会一点准备也没有就开始冒险。”莱特冷哼一声，愤愤不平道。 “不过也怪不得他们几个。”达克又吃了几口白粥、红糖与面包的混合物，略微补充一些营养之后，进一步解释道： “那里浓郁的"殇"，其实早就侵入了那两个孩子的脑神经内部，与他们体内的"灼液"融合，形成了微弱的"链"，让他们的认知产生了偏差。一个小时前，阿尔乔姆离开的时候告诉我，那俩孩子已经疯了，现在正被关进"疑似感染者"居住的"封闭隔离室"，如果直到今天晚上为止，他们还不能有所好转，阿尔乔姆会亲自击毙他们，防止"殇"在他们身上蔓延，进而祸害镇子。 “其实啊，要不是那些"殇"，这点水流冲击的伤害，一两个小时就能恢复。可惜，那些伤口都被"殇"污染了，它们大幅降低了我的自愈能力。恐怕只能等到"殇"被身体自然代谢完后，才能加速恢复了。” “这样啊，那"抉择者的遗物"找到了吗？”莱特终于问到了关键。 毕竟，这趟奇幻而又危险的冒险，就是为了这些“遗物”，要是没把“遗物”带出来又白白受了这么多伤，那就亏大了。 不过，下一秒，达克便递来了一兜印着前克鲁斯德联邦行政长官，瓦西里·伏利加诺夫头像的新卢布金币，算是彻底打消了莱特的顾虑。 “这是阿尔乔姆给我们的报酬，一共100块新卢布，是"黄金支付"，没给我们那些即将变成废纸的纸币。阿尔乔姆说了，那块带出来的"佑幡"，他会安排人尽快挂在"抉择深潭"附近，用来庇佑整个鸟居镇不受邪祟的入侵。不过……”达克嘴角露出微妙的笑，接着说道： “荷风依娃推测，当时短暂操控你身体，向我传递信息的，应该是某种"地缚灵"的存在。就是，因为某种宿命，或是某件事情没有完成，而被束缚在山体内的半伸化灵魂。 “它依旧拥有非凡奇特的属性，能够在某种范围内短暂使用魔源力，但更多的是依靠引诱和误导阻碍我们的判断，而非直接攻击我们。类似……教士与牧首手下的一些"异种天使"。因为你体内存在红色魔源力，所以"抉择者的亡魂"无法寄生于你，只能借你之口，完成他的宿命而已。” “既然如此，那这件事情也就结束了。再休养一段时间，就可以启程前往乃布斯克了吧。对了，那里最近有什么消息吗？”莱特松了口气，问道。 “消息倒是有，目前，随着沙涅娃被你斩杀，联邦的局势崩溃得很快。乔伊格勒的库卡，冰原城与霍普托夫的临时行政长官约翰里斯，以及南北乌哈塔城的地方武装都宣告了脱离联邦运行。”达克讲述最近的形势，道： “乃布斯克的情况更为复杂一些，"奉献组"的首领"血狼"，3号"复序者""献明"，7号"复序者""献炎"，隶属于"奥德赛之矛"的"焰焚"阿纳托利，以及星野翔太隶属的"暗夜调查团"的二号人物"奇迹使徒"风间零次，"统领者"亚特兰卡·乃布里诺夫，这些人一起组成了"临时协作会"，掌控了乃布斯克。 “这些人里面有失落者，有联邦军人，也有前乃布斯克委员会的领袖，他们之间的关系相当微妙……这么说吧，现在整个城市的气氛，都显得十分诡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