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可怜的姐姐

秦远转过头，笑着对韩竹莹说道：“当然可以啊，你想问什么？” “我，我，你……” 出人意料的是，韩竹莹的眼神犹豫了一下，而后变得支支吾吾了起来。 她红着脸，声音很小地说道：“没，没什么。” “那个，你快去你姐家吧，我待会给你把牛牵回去。” 说着，韩竹莹像是一只受惊的兔子，头也不回地迅速往山下跑了。 面对韩竹莹的反常，秦远会心地笑了笑。 不过秦远也没有多想，毕竟重活一世，接下来的日子还长。 所谓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感情的事还是走一步看一步吧。 于是秦远下山后，往姐姐家赶去。 姐姐家在茶树村，从黄土排村走过去也就十多分钟的路程。 山路两旁的山坡上，长满了密密麻麻的茶油树，这些茶油树上抽出了一个又一个的白色花骨朵。 等到秋天的时候，就可以将茶油树上的果子摘下来拿去邻村的榨油坊榨油了。 微风拂面，带来了茶树花独特的清香，让人心旷神怡。 马上就能见到姐姐了，秦远心里也有些激动。 很快，秦远就来到了姐姐家。 出人意料的是，姐姐家院子外面的门虚掩着，里面静悄悄的，连鸡鸭的叫声都未曾听见。 “姐，姐，我给你带了好东西……” 秦远推开院子门，走进了秦浮萍家里。 刚一走进院子，秦远就看到了一个女人抱着婴儿坐在堂屋的门槛上抽泣。 只见姐姐秦浮萍原本清秀的脸上有些青肿，手臂上还有不少淤痕，与怀里白白胖胖的婴儿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也许是刚刚哭过，秦浮萍的眼睛有些发红。 她用手擦了擦脸，赶紧抱着孩子从门槛上爬了起来。 秦浮萍脸上露出了慌张，但是这丝慌张只是一闪而过，很快便被开心的笑容所掩盖。 “小，小远，你，你怎么来了？” 只是一瞬间，秦远便明白了姐姐的处境。 秦远眼神沉了下去，声音颤抖地问道：“姐，谢若琳是不是又打你了？” “没……” 秦浮萍赶紧摇头，努力解释：“是我自己不小心摔的……” “那个混蛋是不是又出去赌了？”秦远从旁边的墙上拿过了一把锄头，怒气冲冲地问道。 “小远，你别这样，等下被别人看到就不好了。” 秦浮萍一只手抱着孩子，另一只手来劝秦远。 秦远自顾自地在屋子里找了一圈，并没有发现谢若琳的影子。 “姐，那个王八蛋呢？” “你，你都知道了？”秦浮萍有些不可思议地望着秦远。 其实谢若琳沾赌的事，秦浮萍一直瞒着家里，直到后面东窗事发，秦远一家才知道。 而等到捂不住的时候，一切也就都晚了。 秦远点了点头，说道：“对，我都知道了。” “爸跟妈知道吗？”秦浮萍紧张地问道。 “这事我还没告诉他们。” 这个时候，秦浮萍松了一口气，然后变得沉默了起来。 “小远，你先别着急。” “帮忙抱一下小宝，姐去给你倒水喝。” 说着，秦浮萍把孩子交给了秦远，然后她一瘸一拐地去屋子里倒茶去了。 看着穿着粗布衣服，原本充满着秀丽和灵动的姐姐变成了这样的模样，秦远的内心在滴血。 姐姐今年明明才二十五岁呀，可她的样子看起来老了十岁都不止。 不仅身上全是伤痕，腿也被打瘸了…… 如果不是前世见多了悲欢离合，秦远绝对会哭出来。 这个时候，怀里的孩子挣扎了一下，开始闹腾了。 秦远回过神来，赶紧蹲在了地上，抱着谢小宝一边晃，一边哄。 很快，秦浮萍就给秦远端了一碗茶出来。 “小远，来，喝口茶歇歇，把孩子给我吧。” 秦浮萍将茶碗放到了旁边的桌子上，然后将秦小宝抱了过去。 秦远端起了那只碗沿上有着两三个缺口的茶碗，把碗里的茶水一饮而尽。 在围水这边，无论是谁家，不管是给人倒茶还是盛饭，用的碗必须是完好无缺的。 如果用一个有破损的碗给别人倒茶或者盛饭，是一种很大的不敬。 可是秦远很清楚姐姐家的情况。 这只装茶水的碗，应该是她家里能拿出来最好的一只碗了。 前世经常听到的一句话，叫做穷是原罪。 因为穷，会让人丧失信心，会让人陷入痛苦和绝望。 可姐姐刚嫁过来的时候并不是这样的。 那时候的她丰衣足食，生活过得温馨美满，不管是脸上还是眼里，总是能洋溢出幸福的笑容。 这短短一年多的时间，让原本一个灵动秀丽的姑娘，变成了一个眼神无神，行动迟缓的农妇。 而这一切恶的来源，便是姐夫谢若琳。 谢若琳从一开始瞒着姐姐偷偷去赌，到后面变本加厉，肆无忌惮。 赢了会赌得更厉害，输了则会打姐姐出气。 好好的一个家，被他挥霍一空。 在姐姐的心里，嫁鸡随鸡嫁狗随狗的观念根深蒂固，这种家丑她只会埋在心底，一个人默默承受。 这种事在几十年后是很不可思议的，但在当时却很稀疏平常。 秦远看着可怜的姐姐，心里只觉得无比的刺痛。 他忍住想哭的冲动，哽咽道：“姐，你跟我回去吧。” “回哪里啊？”秦浮萍呆呆地看着秦远。 “回我们自己家。” 秦远拉住了秦浮萍的手腕，坚定地说道：“让那个混蛋一个人过去吧。” 听到秦远这么说，秦浮萍的眼神僵滞了一下，随即变得黯淡了下去，而后又闪烁了一下，再次变得僵滞了 “不，不行。” 秦浮萍摇了摇头，有些害怕地说道：“我不能跟你回去。” “这事要是传出去，那爸妈的脸就丢光了。” “你答应我，这事千万别跟爸妈说……” “你不跟我回去也可以。”秦远叹了一口气，说道：“那我再给你一个选择。” “你，跟他离婚吧。” “什么？”秦浮萍愣住了。 秦远继续说道：“这日子已经过不下去了，你跟着他只会害了你自己，也会害了小宝。” “可是……” 秦浮萍迟疑道：“他答应过我跟小宝，会让我们过上好日子的。” “姐，别再执迷不悟了。” 秦远声音沙哑地说道：“你相信一个沾上了赌字的人能把日子过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