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8 死马难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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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一天还个屁阳,歇歇吧。” 白无常嫌弃地瞪了孙眠一眼,转身下桥,准备去休息了。 骆蝉衣拦在了他的面前:“一天怎么就不行了呢?” 白无常见骆蝉衣也跟着一起犯傻,不由得皱起了眉头:“你当冥界鬼差都很闲吗?” 他抬起下巴点了下孙眠:“光他一个人,就得抓两次?!” 骆蝉衣保证道:“我可以负责抓他。” “你?”白无常冷哼一声:“你很很闲是吧,你没有任务在身?你别以为大人这次不追究,如果你真把正事搞砸了,你就等着死无葬身之地吧。” 骆蝉衣:“……” 白无常又转头看向孙眠:“还有你,蠢蛋一个,多活一天少活一天有什么区别,早死一日还能免去排队的时间,是多少人求都去不来的福气,死都死了,你该想的是下辈子。” 可是孙眠怎么会轻易放弃,他跟过来,双膝跪在白无常跟前,仰面苦苦乞求:“白无常大人,哪怕一日也好,我真的放不下,求您成全,让我回去!” 白无常垂眼看了他一眼,只觉冥顽不灵,也再懒得与他废话,摇了摇头抬腿朝走下桥去。 孙眠更加慌乱起来,他跪着扑到骆蝉衣脚下,拉着她的裤脚,叫道:“陆姑娘,陆姑娘你帮帮我,哪怕再见柔儿一面也好,我不甘心这么死了,我不甘心啊!” 他的声音越说越低哑,带出了哭腔。 骆蝉衣垂眼看着孙眠,心着实软了,一天对于冥界来说确实算不得什么,可对于一个死而复生的人来说太宝贵了。 她立刻看向没走出太远的白无常,心中一勇,叫道:“大人!” 白无常正散漫地打着哈欠,被这一声叫得慌了,哈欠顿时收住,紧张地四处张望。 骆蝉衣此时跑到了他面前。 他立刻问她:“大人在哪?” 骆蝉衣也懵了一下:“大人?我叫得是你啊。” 白无常心有余悸地呼了一口气:“你有病吧,是白无常大人,要么叫全,要么别叫了!” 骆蝉衣:“……” 冥界的规矩真多,连个称呼都要分这么清楚。 “他还不死心?”白无常冷眼看着她。 她没直接回答,顿了顿,说道:“白无常大人可有什么遗憾之事?” 白无常一愣,拧着眉看她,没有说话。 “若时间再多一些,哪怕只有一天,遗憾事是否就没那般遗憾了。” 听到这里,白无常的神情有一瞬间的凝滞,眼神变得幽深,仿佛是想起了什么往事,但很快就恢复了常态。 “这个人啊……”骆蝉衣下巴点了下孙眠的方向:“活着的时候,顶不是个东西,活了这些年都没活明白,偏偏临死倒醒悟了,一天时间,对于我们来说排队都嫌不够,于他而言,却是最后活明白的机会了。” 白无常双手一背,叹了口气:“人家都是怕事,躲着事,你可倒好,巴不得给自己找事。” 见他如此说,骆蝉衣觉得此事有望,不禁展露笑容:“我找事,却成不了事,还得仰仗白无常大人您!” 白无常无奈地斜了她一眼,伸出一只手掌,须臾之间,空空的掌心便出现了一本小册和一只染墨的毛笔。 骆蝉衣见状,立刻有眼力地接过那小册子,并在自己掌心摊开,以供他书写。 白无常短短地几句话后收了笔:“有了这个就能带他回去了,烦死了。” 骆蝉衣心满意足:“多谢。” 白无常提醒道:“明日自会有鬼差收押他入冥,你别不分轻重,欠欠地又跑回来,别忘了,你该干什么。” 骆蝉衣闻言爽快地点头。 所谓她该干的,就是守在陆绝身边,可她却觉得那似乎更像不务正业。 她将孙眠的魂魄装在一只罐子里,带回了人间。 此时人间正值晌午,中天的日头被灰蒙蒙的乌云掩住,只能见到一点微弱的光点,微凉的秋雨淅淅沥沥地下着。 骆蝉衣来到孙府的大门前,门上挂着的花白丧幡已经被雨水打湿,显得无尽悲凉。 她在门前敲了半晌的门,才有下人来开门,一开门便打量她半晌,又看向她怀中的坛子,问她来做什么。 骆蝉衣感到奇怪,孙眠意外身亡,应该会有很多亲朋好友前来吊唁,她的到来不应该突兀才对。 她表明来意后,家丁脸色又沉重了几分:“你来晚了,公子昨日就下葬了,姑娘是哪位,我也好禀告老爷。” 她惊愕不已:“下,下葬了……” 怀中的坛子也激烈地颤抖起来。 家丁已是中年,但眼神极好,立刻就注意到了坛子的异动。 他向后退了半步,瞪着那坛子问道:“这里面装的是活物?” 骆蝉衣用力一拍坛子,以示提醒,她勉强笑了笑:“我养的鸡,本想拿来当贡品的。” 果然,她这样一拍,那坛子就安静了下来。 家丁露出了惊奇的目光:“难怪……这鸡还真是听你的话。” “对了,”骆蝉衣又问:“今天是什么日子来着?” “八月二十四啊。” 她惊讶地重复了一遍:“八月二十四?!真的?” 那家丁像看怪人一样看着她:“这还有假?” 难怪孙眠已经被下葬了,距离他落水已经过去四天了。 可她在冥界分明才过了几个时辰,看来冥界和人间的时间流速相差悬殊,半个时辰就近乎一日。 难怪白无常如此反对他还阳,对于冥界来说,他几乎是前脚刚走,后脚就被抓了回来,哪里值得折腾这一回。 离开孙府,骆蝉衣拍了下坛子,说道:“只能去你家.祖坟了。” 片刻,坛子里发出闷闷的声音:“都埋了,还……行吗?” “谁让你非得躲桥底下,还得我们耽误了时辰。” 孙眠有些懊丧:“我当时就是不想投胎,也不知道你会来。” 骆蝉衣叹了口气:“好歹是你自己的身体,凑合用吧。” 秋雨中,她抱着坛子,根据孙眠的指引,朝着福星镇北面一路疾行。 孙家的祖坟就坐落在不依山的半山腰上,孙家的后人把上山的路打理成了十分规整的阶梯,她没费多少工夫就登了上来。 所幸无人看守,只有大树上落着的几只黑鸦,断肠似的加了几声,扑簌簌地飞走了。 孙眠的坟无疑是其中最新鲜的一座,她来到坟前,只见供台上还摆放着没有腐烂的瓜果贡品,周遭萦绕着无数飞蝇。 她将坛子放到了地上,把刚刚在田地里顺来的稿头立在坛前:“出来,你自己刨!” 坛子里安静了片刻,发出孙眠忧恐的声音:“现在可是白天,我不敢啊……” 她抬眼看了看天,无数雨丝飘落,天色像日暮一样阴沉。 尽管阳光微薄,可对于孙眠这样弱的魂魄来说依旧是个威胁。 她无可奈何,却依旧忍不住埋怨:“辛辛苦苦把你带出来,还得替你干苦力。” 说着高高挥起镐头,用力刨在他的坟头上。 “陆姑娘怎么不用法力?”坛子说道。 他懂得还不少,只是她的法力就像米缸中的米,吃一点少一点,怎么能浪费在这等小事上。 骆蝉衣就装作没听见,一下接着一下刨着。 此时的天气虽已入秋,但还是不够凉,没挖几下就闻到了一股腐肉的味道。 撬开了棺木,清晰的腐臭味也迎面扑来,她看到一副已经腐烂一半的尸体。 “尸体”两个字已经再恰当不过,面目青白而浮肿,眼球凹陷下去,嘴巴张着,由内而外都透着死亡的气息。 此时已经别无选择。 她将坛子打开,送入棺木中,只见一股气息流进了那副腐朽的躯体中。 半晌过后,那具尸体缓缓转动干瘪的眼球,费了好大力气才将那发粘的眼睛睁开。 孙眠慢慢从棺木里爬了出来,一时间灵魂还不能适应这个迟缓而腐烂的身体。 他走到骆蝉衣面前,单手掀起蓝褐色寿袍,在满地泥土中跪了下来:“陆姑娘。” 骆蝉衣一惊,连续向后退了两步:“干什么,你起来,你穿成这样跪我,我害怕。” “请收我孙眠三叩,一叩从前我混账,对你不礼不敬。”他双手伏在泥泞的地上,头深深地拜了下去。 “二叩陆姑娘深入地府,寻我渡我。” “三叩你给我这最后一日。” “好了好了,你快起来吧,你要是真想谢,赶紧把这棺木先埋了,免得被人发现,以为我偷你尸呢。” 孙眠从地上将头抬起,看了眼旁边湿塌塌的土堆,点头:“好,我这就埋。” 骆蝉衣沉默了片刻,忍不住提醒道:“埋了之后就赶紧去找宋小姐吧,你只有一天时间,要是再错过了,剩下的遗憾只能带进棺材了。” 孙眠:“我知道……” “我先走了。”她转身走向下山的方向。 下了山,她漫无目的地在街上闲逛。 骆蝉衣很清楚,自己应该立刻出现在陆绝身边,可是她始终没想好应该怎么和他解释。 突然消失,又突然出现…… “姑娘,买把伞吧,这么淋雨可是要生病的。”路边卖伞的大婶对她喊道。 她已经淋得透了,此时买伞已经无济于事,可她还是不由自主地走了过去。 她想起自己也这样劝过别人。 第一次遇到宋柔的那天,雨下得比今日大多了。 雨中的她不撑一物,身形苍凉。 她并不像什么端庄的大小姐,只是雨中的一个落寞人,纵使浑身湿透,也寒凉不过孙眠负她的心。 直到后来他幡然醒悟,却也是她心灰意冷之时。 她与孙眠,就是传说中的有缘无分吗,这多出的一天,对于他们来说是劫还是缘? 骆蝉衣最终买下了一把伞,撑起伞的瞬间,细小的雨滴分崩离析,弹出无数水花。 不知为什么,她突然想起陆绝。 其实说“想起”并不恰当,毕竟从来也没忘记过。 只是,在这一刻,有些想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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