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62 章 好天气

“江夏，你看看我。”季淮起身，蹲到江夏面前，“帮助不分大小，游乐园和实验药并没有本质的区别。你不要总觉得是自己的问题，这世上需要帮助的人那么多，没有人能当救世主。但行好事，莫问前程，足够了。” 江夏看着他澄澈不染尘埃的双眸，愈发难以抑制情绪，所有防线在他目光中坍塌殆尽，她忽然捂着脸崩溃道：“可我杀过人，季淮，我杀过人……我不想杀人的，我没有办法，我想要报仇……我发誓要救人的，我这双手是用来救人的，可我却用它杀人，我辜负了老师……这根本不是我想要的生活……我怕你知道就被吓跑了，谁能接受一个杀人的爱人呢……可我没办法，我真的没办法，我要报仇，我没有办法……” 季淮看着她痛苦地哭泣，叹了一声，一把将她揽进怀里，紧紧搂着，任她怎么挣扎也不放开，他轻声安慰着：“……江夏，往事不可追，人不能永远活在过去，我不会走，我认定你了，咱们永远不分开……” 不知过了多久，他感觉怀里的女孩声音渐弱，便微微一用力把人横抱起来，星光打在她泪痕斑驳的脸上，让她看起来脆弱又无助。 “以后不孤单了，你有我了。”他看着她，在心里郑重承诺。 季淮将她轻轻放到床上，用被子密密实实裹好，空调调到合适的温度，拉上薄纱帘子。 睡着的江夏不是很安宁，眉头微微蹙着，季淮看了一会，起身去卫生间拧了一个温温热热的毛巾，轻轻地一点一点替她擦脸。 “……季淮，你在吗？”睡梦中，江夏呢喃一声。 季淮轻轻吻在她眉心：“我在，我永远在。” “……嗯。”得到了肯定，江夏眉头舒展了一些。 睡吧，季淮隔着被子轻轻拍她，像拍小婴儿一样。 睡吧，明天肯定是一个好天气。 翌日。 天光明澈，窗外的色彩仿佛加了滤镜，阳光热烈，绿木葱葱，一派生机盎然。 江夏是被晒醒的，她坐在床上，看着窗外叽叽喳喳乱蹦的小鸟懵了好一会，这才反应过来，自己昨晚居然跟季淮睡在了同一个房间！ “早安！”某人说曹操曹操到，端着一盘牛奶吐司从外面走进来。 江夏看着他，眼神恍惚。 短短的寸头让季淮脸上原本相对柔和的线条变得更加硬朗，甚至有了点刀削斧凿的味道，他不知道什么时候换了件崭新的白T，简单的颜色映衬着这样一张脸，江夏微微眯起眼睛。 “怎么？被我帅呆了？”季淮放下托盘，恶趣味地把脸凑到江夏面前，笑得阳光灿烂。 猝不及防，他唇角忽然一热，像一片羽毛落下，轻轻软软地划出一道悸动。 “嗯。”江夏吻过后，认真点点头，眼神清澈得仿佛一个情窦初开的小女孩。 季淮脸色顿时通红，荷尔蒙瞬间控制了大脑，就在他想吻回去时，江夏调皮地从床上跳下去：“去洗脸了，一会还要去警察局呢。” 扑了个空的季淮：“……” 我要练反应速度，回去就练！他恶狠狠地想。 吃了早饭，两个人相携去了警察局，但里面的人忙得那叫一个脚打后脑勺，个个红着眼睛哑着嗓子，全体都好像刚从老君的炼丹炉里跳出来。 两人找了个负责此案的小警察，说明来意。 小警察刚揭开泡面，累得头一点一点的，仿佛随时能栽进热气腾腾的泡面桶，他努力撑着一双熊猫眼：“是你们啊？” “是——”江夏回答得小心翼翼，生怕音量高了把眼前这个随时要倒的可怜虫给震晕了。 小警察看了俩人一会儿，晃晃荡荡站起来，游魂似的飘远：“你们等我去拿个新本子……” 江夏和季淮看着他背影，十分纠结要不要扶一把。 果不其然，半分钟后，走廊传来扑通一声。 江夏仿佛早有预料般，摇头长叹，火速赶出去施救。 “小李！小李！” “李小波！李小波！” “快叫救护车！” 游魂们从四面八方聚过来，七嘴八舌，喊得江夏仿佛能看见他们干哑嗓子眼里蹿出的火星子。 “行了，他没事，就累晕了，典型的低血糖症状。”江夏连忙给出交代。 “真的没事吗？”游魂一号发问。 “应该没事，都醒了。”游魂二号看着睁开眼睛的小李，放下心来，淡定飘远，“我的尸检报告还没写完呢……” “是欧大夫哎，欧大夫你来了？欧大夫说没事肯定没事……”游魂三号显然参与了昨天的营救，很有信心地离开了。 “我怎么在这？我泡面呢？我饿……”躺在地上的游魂四号可怜兮兮地哼哼。 江夏：“……” 江总哪里看的了这般凄惨景象，她扶着额头：“季淮，出门找个药店搬一箱安神补脑液，再买点牛奶，巧克力……” 另一边的季淮已经安排上了：“……牛奶多久送到？半小时吗，尽快，尽快……” 一番鸡飞狗跳后，两个出手阔绰的“勇敢市民”在感谢声中总算做上了笔录，做完后，两个人就在角落安安静静呆着，等至今不知在哪里的刘天放回来。 时近正午，一天一夜没合眼的缉毒大队大队长咬着面包，风尘仆仆地杀进大办公室：“吴呢？吴呢？报告怎么还没……” 他看见角落里的俩人愣了一下，一口面包没嚼就生生咽了下去：“你俩还没做笔录吗？小李小李！” “别喊别喊，笔录做完了。”季淮连忙做了个暂停的手势。 “那你们还有啥事？” 江夏无奈，比了个手#枪，点了两下。 刘天放：“？？” 他这二十四小时忙得是眼冒金星，CPU时刻处在冒烟边缘，根本没反应过来江夏的意思。 江夏只好老实说道：“补枪。” 刘天放恍然大悟：“啊——那个，喂，杨局啊，啊啊，是，你在办公室呢？行行行，我回来了，这就去……” 江夏和季淮看着小跑而去的刘队，对视一眼，耸耸肩，显然，关于这件事的处理，得等上一段时间了。 “去吃饭吧，我查到一家特别好的傣味餐厅。”季淮拉着江夏离开。 “是吗？有酸蚂蚁吗？” “酸……什么，有有，有的，不过，你确定吃吗？蚂蚂，蚂蚁哎……” “吃啊，你得陪我吃，据说特别好吃呢。” “陪？行……行……陪陪，哎呦，就是这个，江夏，咱确定吃吗？真……真的？蚂蚁哎……蚂蚂蚁能吃吗？” “你结巴什么？” “没……没啊……” “哦，当人家老公都不想陪人家吃饭的？”江夏声音懒洋洋的，带着点娇嗔的味道。 老公？季淮抓住重点，肾上腺素一瞬间从脚底飙到大脑，整个人顿时兴奋得飞向了外太空。 “陪！”一个字被他喊得气吞万里如虎，就王教官来了都得哇哇拍巴掌，更别说往来路人看神经病一样看着他。 “哈哈哈！”江夏忍不住大笑，高高兴兴地蹦蹦跳跳地拉着他向前跑，“说好了，谁不吃谁是小狗！” 脸色通红，仿佛醉酒的季淮：“嘿嘿嘿……” 今天真是个好天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