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令人胆颤的文章

朱元璋在第一时间，想到的便是徇私舞弊。有人将他的试题，偷偷散播了出去。 其他人动笔，他并没有如此大的动静。而这个人是许安，反而让他更加觉得是有人在徇私舞弊了。 因为许安不但跟朱标关系走得近，而且宋濂对他也颇为赏识，同时宋濂还是朱标的老师。 朱元璋本身是很多疑的。 否则的话，他也不会杀了那么多的官员，以至于连办公的官员都没有了。 但他却也没有立时发作。 约两个时辰之后，殿试终于结束。 考生们，便都走出了华盖殿，纷纷站立在院子当中等待成绩。 而鲍恂、宋濂等考官，则是紧张的开始了阅卷。 朱元璋斜靠在御座上，看着底下的众考官阅卷。他的眼神总是时不时的盯向宋濂，将宋濂盯得胆战心惊。 大概过了三个时辰之后，宋濂才将所有的卷子都看完。 他们也选出了三个堪称惊才绝艳的文章，选定了名次，等待朱元璋的御批。 但是其中有一篇文章，却让他们如履薄冰，战战兢兢。 当鲍恂和宋濂从考官手中接过这篇文章的时候，手都是颤抖的。 他们读完之后，浑身都是汗。 因为科考的试卷是糊名的，他们也不知道这个试卷究竟是谁写的。 他们也不能悄悄的将试卷销毁，因为在试后这些试卷都是要存档的，说不定什么时候朱元璋就会御览。 “宋大人，您看怎么办？” 在殿试出现这样的文章，他们考官也是要担责的。 宋濂看着手里这份试卷，冷汗直冒。他在前朝也曾当过几次主考官，也还是第一次遇到的试卷。 前来参加殿试的，哪个不是为了名列金榜，青云直上。 但是这份试卷却突出两个字，那就是：找死。 “宋大人，我们是否该将这份试卷呈给皇帝御览？”鲍恂见到宋濂只是捧着试卷不说话，便再度开口问道。 宋濂看了一眼鲍恂，心中叹息。此刻在他手里的这份试卷，直如千斤重。 “呈上去吧。”他无奈的摇了摇头。此刻将试卷呈上去，最多不过受到朱元璋的叱责，最多也就是丢官弃爵，但若是此时将试卷匿藏起来，后面东窗事发，恐怕三族难保了。 “应该如此。我与宋大人一起呈递御览。”鲍恂说道。 宋濂点点头，便与鲍恂来到殿前。 “陛下，如今有一篇文章，我等不敢批注，还请陛下御览。” 朱元璋闻言，心中生疑。宋濂与鲍恂等人在那儿拿着一张试卷鬼鬼祟祟，朱元璋早就已经看在眼里，但是他并没有发作，而是等着他们主动供述。 而今见到他们来到案前，只是说那张试卷不敢批注，反而让他心中的疑虑更深。 区区一张考卷，难道还能是天书不成？ “呈上来。”朱元璋轻声说道。 宋濂颤颤巍巍的捧着试卷来到朱元璋的跟前，将试卷呈递给他。 朱元璋看到题目，登时脑袋爆炸，双眼冒火。 “陛下，发生何事？”马皇后见到宋濂和鲍恂捧着一张试卷来到朱元璋跟前，她便也感到有些奇怪，于是也跟着过来看看。 朱元璋看到马皇后，将快要爆发的怒火暂时压住，将考卷递给了马皇后。 “胆大的贼子，竟然敢在殿试的时候诽谤君上，直该五马分尸。”朱元璋怒道。 马皇后将考卷拿过来一看，只见题目赫然写着：今上洪武皇帝罪状疏。 “夫惟历代明主，汉之文景昭宣，唐之太宗高宗，宋之仁宗哲宗，无不以宽和仁爱为本。今上虽有驱除鞑虏，恢复汉室之勋功，然生性好疑，虐下无度，亦是秦皇之流也。 草民斗胆，陈今上罪状如下： 旧主恶死，是为不忠；苛虐功臣，是为不义；残暴好杀，是为不仁；不恤孤老，是为不孝； 草民虽蠢笨，不愿与不忠不义不仁不孝之人共存天下，草民甘请伏诛！” 马皇后看着文章，也是一愣。此文之大胆，实属亘古未有。 自科举考试创制以来，还从来未曾听说，有考生痛骂当朝君主的事例。 破天荒！ 由于糊名，也看不出究竟是谁的文章。 “陛下，此事不可声张，且到厚殿区处。”马皇后说道。 朱元璋点了点头。此事若公布出来，对他的权威是一个挑衅。 听到马皇后的话，宋濂和鲍恂心中感到一阵无奈。若这篇文章不当场公布，那么知道此事的便只有他们这些考官了。 以朱元璋的小心眼，保不齐什么时候就会被他给惦记上。 朱元璋、马皇后和朱标带着一众考官离开了前殿，来到了后殿，此处也是朱元璋休息的地方。 一众考官都战战兢兢的跪在地上。 “将糊名打开，我看看究竟是哪个混蛋，如此胆大妄为。”朱元璋坐到御座上，便忍不住大声吼道。 马皇后无奈的摇了摇头。朱元璋向来就是这样的暴脾气，寻常人根本劝不动他。 朱标看到这篇文章，也是非常惊讶。他也没想到，竟然真的有人胆敢如此妄为。 只是他看到那上面的文字，却又觉得有些熟悉，不由得心里忐忑起来。 他心中感到似乎有些不好的事情发生。 宋濂从马皇后的手中接过考卷，然后将上面的糊名给揭了下来。 但是当他看到考卷的名字的时候，瞬间愣住了。 朱元璋眉头一皱，心中有些恼怒。 鲍恂看到宋濂拿着卷子，愣在那儿，十分不妥。 他轻哼了一声。宋濂方才醒悟过来。 鲍恂顺带着看到了卷子上的名字。他只觉得有些眼熟，并没有宋濂的失态。 朱标看到宋濂的样子，心中不由得咯噔一下：“老师，究竟是谁的考卷？” 宋濂听到朱标的问话，并没有回答，而是将卷子递给了朱标。 朱标看到上的名字也瞬间愣住了。 “不可能。怎么是他？” 朱元璋见状，乃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