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竭尽全力（下）

排长张瑾正因为一直失联而焦躁不安。 一个排，现在分散在两个相距不到3公里的地方，他甚至不知道另一个班的状况。 派出的三个人去联系另外一个班，此时也没有任何回应。 不光是电台，连他们携带的对讲机，都被冻住了。 所有能烧的东西，在短短一天内都几乎消耗殆尽，猛士车已经发动不起来了，或许把油抽出来还能让他坚持得更久一些。 暴风雪已经越来越大，他已经不指望救援直升机能飞到这里了。 听到上等兵凄厉的求救声，张瑾跑出了帐篷，看到面无血色的中士，焦急的问道。 “怎么回事，怎么回事！” “摇把反打回来了，我没注意到。” 短短几十米，中士已经非常虚弱，说话声也断断续续。 张瑾顾不上许多，帮忙把中士架进了帐篷里。 打开包扎的伤口一看，伤口并不算大，可好像伤到了桡动脉，细小的血流随着心脏的泵动，一下一下的往外滋血。 但这里简陋的条件，没法给他做更多的处理，张瑾赶忙把伤口又包上，又在他的手臂上缠上了一根压力止血带。 “排长，天太冷了，要抽油得赶紧，否则冻住了就抽不出来了！”止住了血，中士稍稍回魂，提醒排长。 “2班长，赶快带人去抽油！”排长厉声喊道。 “排长，不是说会有直升机来救我们吗？”上等兵有些惊慌，低声的问道。 “别管直升机了，先活下来！”排长又叫到：“照顾好你班长，再来几个人，跟我去看看牧民的情况。” “排长，派去找三班的人，会不会迷路了？”一班长忧心忡忡的问道：“我们要不要再派几个人去搜一下。” “哎呀！”张瑾头都要炸开了。 派出去找3班的三个人，已经离开快2个小时了。 三班护着的牧民速度太慢，暴风雪来的时候，他们落在了后面大约3公里的地方，没法和他们会合，只好停下来固守。 若是平日，空旷的草场上3公里也就是一抬脚就能走到的距离。 但这次暴风雪来势太凶猛。 三个寻找三班的战士，出发的时候雪还不到半米厚，短短2个小时已经快一米厚了。 能见度也降到了不足50米，若是那三个人在暴风雪里迷路了，恐怕凶多吉少。 但此时他还抱着一丝希望，说不定他们已经找到了三班，因为对讲机失灵没法通知，他们和三班一起就地坚守。 “先别管，快抽油！”排长顾不上那么多了。 想办法升起火来，才有活下去的希望。 几个牧民此时也自告奋勇，提着铁皮桶，也要去帮忙。 虽然出发救灾的时候早有准备，加注的是低温柴油，可排长也没想到，气温下降得如此之快。 此时的户外温度已经降到了零下30°，油箱口都被冻住了。 战士们也不顾上那么多，直接用镐头把油箱盖给砸开，把抽油管探了进去。 可抽油管似乎探不到低，就被什么东西挡住了。 严寒已经让上层的油结了一层薄冰。 一个战士找来一根细铁棍，砸碎了上层的薄冰，摇动着抽油泵。 刚抽出一点，暴露在暴风雪下的燃油就冻成了一坨冰渣子，细细的抽油管也被堵住了。 “排长！油管堵住了，抽不出来！”一个战士焦急的大声喊。 “想办法，给油箱加温！”排长大声喊道。 几个战士用工兵铲把雪扒开，勉强抽出的几升油，又被泼到了地上，战士哆嗦着手，希望能点燃这堆冰坨子。 天气实在是太冷了，打火机似乎也被冻住了，战士们努力了好几分钟，都没能点燃它。 …… “大队长，你们到哪里了？我已经越过安特山脉。”潘一冰在耳机里，向沈波通报。 “还挺顺利嘛！”沈波轻松的语调中，带着几分诧异。 他本以为山区的气流会给潘一冰带来大麻烦，但潘一冰的运气还真是不错。 在飞跃安特山脉的时候，正好有一个短暂的空窗期，潘一冰利用这个空窗期，顺利的飞过了山口。 借助着上升气流的托举，潘一冰把发动机功率调低节省燃油，高度骤然下降，已经进入山区后的草场中了。 “我大约半小时后能到。”潘一冰又说道。 “我会迟半个小时。”沈波在耳机里说道。 扫了一眼燃油表，沈波又提醒：“注意燃油消耗。” “收到，燃油消耗在正常范围。” …… 竭尽全力的战士，终于在一台猛士车前升起了一小堆火，火苗在狂风中摇曳着，随时要被吹灭的模样。 有了火的温度，被冻住的抽油管缓缓升温，终于能勉强工作了。 “排长，油也不多了，抽完也不够啊！”一班长匆匆奔到排长面前。 手里的铁皮小桶里，只有不到三分之一的油。 “能抽多少算多少！” “排长，你听……有声音！”一个正在抽油的战士，诧异的抬起头。 张瑾好像也在风声中，听到了一些异样的声音。 他扭过头，迎着声音送来的方向。 可背后吹来的狂风，把这声音撕扯得支离破碎。 好像是某种引擎低沉的吼声，又好像是风发出的尖啸。 一时间，张瑾分辨不出来。 “距离坐标地一公里！”温再兴看着导航雷达，提醒潘一冰。 “收到，降低高度，目视搜索！” 潘一冰微微压杆，直升机贴着地面50米，径直朝着导航雷达指示的目标飞过去。 然而在探照灯中，潘一冰只看到一片白茫茫的雪原，其他的什么都看不到。 “喂，目视搜索目标位置！”潘一冰大声在喇叭里说道。 邢志靠近了敞开的舱门，眼睛看向了地面。 然而什么都没有。 “能不能再飞低点？”邢志拢起手，冲驾驶舱里喊道。 “应该就在这里啊！”潘一冰自言自语。 排长又听了一会，终于在狂风之中分辨出这是直升机的引擎声。 “快，快，点火！给飞机指示方位！” 排长一下从一班长手里夺下了铁皮桶，把里面的冰坨扣到了雪地上。 “我看到了火光，我看到了火光！”温再兴指着前方摇曳的萤火，大声叫到。 “呼……”潘一冰松下一口气。 “大队长，我们已经接近救援点，看到了火光，地面的人应该还安全……”潘一冰又在耳机里汇报道。 汇报完毕，潘一冰轻松了许多。 “通场观察，寻找降落场。” 三架飞机隆隆的从排长头顶飞过，给他们带来了希望。 潘一冰空中转了一圈，观察降落位置。 但厚厚的积雪已经盖住了地面，她没法判断哪里可以降落。 “喂！这里！这里！” 排长看到直-20在空中悬停，知道他们在找降落地点。 情急之下，他拔出插在帐篷前的国旗，跑到一块空地上，用力挥舞着国旗，给飞行员指示降落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