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 章 四

魔药课教室总是阴沉沉的，摆上一些看起来很可怕的器皿。冷冰冰的灰白色墙壁，就算拉开窗帘透进的光亮，也拯救不了冷冰冰的空气。 “谁允许你坐在我旁边的。”银灰的眼睛冷冷地盯着卡尔。原本这一角落里叽叽喳喳的声音瞬间安静下来，或不安，或好奇，或幸灾乐祸的眼光径直投了过来。 “我觉得，我们应该好好谈谈，马尔福。”卡尔冷静地回复着。他一进教室就走了过来，将书包放在了桌上，却只是站在了一旁。 “好好谈谈？”马尔福的声音里满是嘲讽。“你以为你是谁？在我决定揍你一顿之前，滚出我的视线。” 马尔福是目前公认的一年级最嚣张的混小子，并且没人敢于挑战他的权威。但不影响面对这种情况众人想要围观的心情。就连格兰芬多也乐意于这种场面而愉快地闭紧嘴巴，选择做一个安静的吃瓜群众。 卡尔冷冷地吸了一口气，面色有些发白。 “马尔福，我……” “嘭”巨大的响声打断了这一紧绷的场面，漆黑的门板狠狠地撞在了墙上发出痛苦不堪的响声。像一阵可怖的黑色风暴，斯莱特林的院长带着势不可挡的气势走过众人的面前，在讲台上站定。 于是，他察觉到了一些不同寻常的气氛，比如…… “温德兰特先生，请问，是什么促使您在我的课快开始时像只橡木桶似的杵在哪里？”低沉的嗓音伴随着不可忽视的嘲讽，“或许，您想做一个在我的课上，第一个‘特立独行"的人？”感到语言里丝丝怒气的卡尔红了脸，嗫嚅着说道“抱歉，教授。” “我不需要你的道歉，滚回你的座位。” 于是，在马尔福近乎嘲笑的眼神里默默滚去了后排。 他想，他尽力了。至少，他做到了妈妈教给他的方法，试图沟通……只是没有用。 好歹福利院的臭小鬼还能靠拳头说服。 这里不行。 这一失败让温德兰特陷入更深的阴暗里，他甚至有些恶意。 就这样吧，谁在乎呢？谁还能来拯救他呢？ 也许斯内普教授发现了这一点，但那又怎么样呢？谁都无法拯救谁。在斯莱特林，能拯救自己的只有自己。曾经的莉莉失败了，邓布利多也失败了。 “德拉科，我不明白这么做对你有什么好处。而我现在认为你简直就是个混蛋。”潘西良好的教养不允许她贸然插入两位先生的交谈，于是等到卡尔离开后她才不轻不重地发表了自己的观点。说实话，德拉科这样做很不礼貌，最难以原谅的是还让该死的格兰芬多看见了斯莱特林内部的问题，这可不太好。 “你得反省反省了，马尔福，什么让你成为了一个没脑子只会发火的巨怪？”潘西将书本扔进书包，面不改色地换到了后排，离她一个座位远的，是一群格兰芬多。 “说真的，潘西应该是气疯了。她居然没注意她坐到了格兰芬多的旁边，但的确你不该在格兰芬多面前和那个小矮子吵起来。”布雷斯小声嘟囔了一句。当他看见马尔福面沉如水的样子堪堪一愣。 “德拉科？” “什么？” “温德兰特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吗？” “不，”德拉科挑起嘴角，“我只是看不惯他而已，看不惯他需要什么理由？” “噢，这可真是…”布雷斯噎住了。… 人群像潮水一样从教室涌了出来，最先涌出来的红色叽叽喳喳，快活而富有活力。落在最后的几个像打湿了羽毛的小鸡仔，蔫蔫的。 “哈利，我从来不知道坐在你旁边是这么难以忍受的事。”罗恩白着脸，一节课都处在斯莱特林院长，魔药课的低压之下，在毒液着重喷洒区域存活，的确是一件令人敬佩的事。 哈利的小脸有点发青，从开学到现在，几乎每个人都对他充满善意，热情的夸赞和教授的照顾让他感觉身处天堂。而现在无疑给了他一个冰冷冷的巴掌，现实告诉他并不是所有人都喜欢他的。 他有点小难过。 谁也没注意教室角落里还有一个人。落在最后的卡尔慢吞吞地收拾好了书本，伸手去拿桌上的羽毛笔。一双手却抢先撑在了桌上，一片阴影笼罩下来。 “温德兰特，你还好吗？”潘西的眼睛里有着显而易见的关心，只是语气却怎么也和善不起来。或许这是斯莱特林的特色，而他常常在斯内普先生的身上见到，并不难以忍受。 “哦，”卡尔垂下眼睫，嘴角的弧度有些嘲讽，“或许没有？”羽毛笔塞进书包后，卡尔恢复一贯冷漠的表情。 “失陪。” 潘西站直了身子，有些愣神。 “哦，我以前可从来没觉得斯莱特林这么难搞。” 离下一节飞行课还有一段时间，卡尔一个人站在在没有人的走廊里，他需要一点私人空间什么的，尽管平常也没有什么人搭理他。 角落里的灰尘有点多，他不得已只能蹲下。从内衬口袋里掏出的水晶球闪烁着晶莹剔透的光泽，手掌那么大。卡尔的目光久久地盯在上面。 “劳拉女士，你在这里的时候是怎样的样子呢？我觉得我永远习惯不了这里的气氛，不过你刻薄的样子倒是和这里的人很像…” 卡尔笑了笑，眼神却很寂寞。声音很低，就像冬夜里的寒风。 “你从来没和我说过你在学校的事情……妈妈，我很想你…”他的声音似乎快要哭了出来，只是眼里只有沉默，快要干涸的墨色。 急匆匆的脚步突如其来的响起，与无措地呆在角落的卡尔看了个正着，左手的袖子在奇洛出现前就落了下来，盖住了手里小巧的水晶球，卡尔的手指紧了紧，若无其事地把东西塞进外袍的口袋。 “呃…” “你好，奇洛教授。”卡尔的眼睛藏在了头发底下，表情冷漠的从地上站了起来。 “哦，你好…你在这里干什么？温德兰特。”奇洛表情有些紧张，手掌不安的攥在一起，身上的大蒜味道在走廊弥漫着。或许是错觉，在大蒜的臭味里还有着若有若无的腐臭味，死老鼠的味道。卡尔眯了眯眼，手指按住了藏在口袋里魔杖的顶端。 “我在去飞行课的路上，教授。”在对方看不见的地方，卡尔的眼睛里有着不易察觉的警惕。 “噢，好，好的” “再见，教授。” “再见。” 卡尔点了点头，从侧边走了过去。 “等等。”奇洛突然喊了一声。 卡尔慢慢地转过身，奇洛站在刚刚他站定角落的阴影里，表情有些模糊。 “教授？” “这里不是去飞行课的必经之路，别迷路了。毕竟，”奇洛抬起手指了指隔壁，“那里是三楼走廊，很危险。”奇怪的，奇洛的声音有点低，有种不真实的感觉，而那飘忽的音调有种诡异的难以抗拒的命令感。 卡尔的不安达到了一个足以重视的地步，而他从不忽略自己的第一直觉。 “好的，教授。” 从走廊里出来的卡尔出了一身冷汗，嘴唇苍白。真是见鬼了，那个教授绝对有问题。他怎么会记得自己的名字？卡尔自认为到来这里的这么多天，足够低调到除了斯内普先生谁也不会记住他的地步。 而且，他刚刚说了什么来着？ 当卡尔踉踉跄跄地走到场地时，众人已经聚在一起小声地说笑了。 德拉科看到卡尔走过来，眼神里捉摸不透，只是嘴角的弧度依旧嘲讽。 卡尔从重重的人群中准确地捕捉到了那张可以称得上漂亮的脸，可那表情实在称不上好看。于是卡尔顿住了脚步，抿了抿唇。 如果现在扭头就走会被老师处分吗？ 正当他认真思考这个问题时，肩膀上突然落下一只手，又一次狠狠刺激了卡尔纤细的神经。 “好了，小伙子们，拿上那边的扫帚。今天天气不错，是个上天的好天气。”霍琦夫人声音爽朗，手再一次地拍了拍卡尔的肩膀。 卡尔叹了口气，低头跟了过去。 霍琦夫人的眼睛是少见的黄色。“哦，听说和她的阿尼玛格斯有关…”不远处的格兰芬多凑在一起小声嘀咕着。 “好了，接下来把扫帚放在你右手边的地上，跟我一起喊‘up"。” “up！” “up！” 一群半大的孩子们此起彼伏地喊个不停。 “up。”卡尔有些兴致缺缺，却没料到扫帚却乖巧的一跃而起。他稳稳地握住了它，有些特别的感觉…卡尔摩挲了掌心并不算特别光滑的扫帚，稀稀落落的扫帚尾巴昭示了它并没有收到很好的保养。 “up。”哈利有些紧张地喊了一句，扫帚很灵活地崩到他的掌心，让他露出了门牙。 德拉科则是皱紧了眉毛，顺利地握住了扫帚。他的目光落在人群后方的讨厌鬼身上，有些意外地看见对方手里的扫帚。 赫敏不甘心地重复喊着，却难过地看见了罗恩的扫帚都飞了起来，尽管砸在了他的脸上。 这没什么，我才不喜欢这种幼稚的游戏。赫敏扬高了下巴，眼里的小难过有些出卖了她。 “大家记住动作要领，当我吹响哨子，你们蹬腿上浮……” 格兰芬多的纳威·隆巴顿太紧张了，以至于还没等到哨声响起，他就把自己甩上了天空。 “哦，回来，隆巴顿！” 纳威看着离地面越来越远，底下的同学聚在一起，看向天空，发出阵阵惊呼。 来自格兰芬多的小胖子似乎是吓到忘记尖叫，直到扫帚开始疯狂甩动将他砸在墙面上，滑落地面发出沉闷的响声，他才叫出了声音。 “哦，不太妙，胳膊断了。先起来吧。”霍琦夫人将他扶了起来。 “听好了，把扫帚放回原地。我不在的时候不许使用它，不然你们会永远告别魁地奇，并且被赶出霍格沃茨！” 霍琦夫人扶着哭个不停的纳威走出了视线。 “哦，看看我发现了什么？一个笨蛋专用的记忆球？”德拉科弯腰捡起了一个圆球，对着阳光眯眼看了起来。阳光下的记忆球发出圆润的光芒，握住它的手指纤细修长。而有些苍白的皮肤衬的德拉科不似真人，眼睫掩着银灰色的眼瞳，在阳光直射下散落几分阴影。 “放下它，马尔福！”哈利波特站了出来。他就知道，斯莱特林的马尔福绝对不会做好事。 而原本在嬉笑的众人逐渐安静下来，目光注视着对峙的两人。 布雷斯收敛了笑意，不善地看了过去，“讲真的，难道没人教给他什么叫礼貌吗？” 说实话，擅自称呼别人笨蛋也礼貌不到哪里去……卡尔在一旁默默看着，识相地保持沉默。 但这与他无关。 “听说他在麻瓜家里甚至只能住在碗柜里。” “哦，真可怜。” 周围切切私语的声音传入耳里，各色眼光让哈利有些瑟缩。 于是德拉科眼神微动，看了过去。 “想要它？”记忆球在手里上下轻抛了一下，握入掌心。“那就自己过来拿。”马尔福极具嘲笑的表情晃了一下。随即他脚下的扫帚动了起来，稳稳地带他升上了半空。 哈利·波特下意识就想骑上扫帚跟上去，被一旁的赫敏拉住了手臂。 “不，哈利，你想被处分吗？”赫敏脸上的惊吓不比纳威飞上天的表情差多少。 “哈利是为了朋友而战，去吧，哈利，给他点颜色看看！”罗恩在旁边打气，无视了赫敏仿佛看见傻瓜般的表情。 也许是罗恩的话鼓动了哈利内心的热血，他调整好动作，在众人的目光里顺利飞上了天。 “傻瓜。”赫敏生气地骂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