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6 章 七十六

已经宵禁了。 霍格沃茨陷入沉睡的状态，连喜欢动来动去的楼梯也安分下来。 墙壁上随处可见画框里的人也安静进入睡眠，甚至有些还在隐隐打鼾。 费尔奇拖着扭曲的步伐，瞪着一双死鱼般的眼睛从走廊晃过。他提着灯，眼珠子咕噜噜到处转，就希望从角落里抓到什么。 昏黄的灯光打在他下巴上，依稀可见稀疏的头发，枯瘦的爪子。 他就像一个游荡在霍格沃茨的食尸鬼。 而他养的红眼睛罗丽丝夫人——那只恼人的猫，就像安静的幽灵跟随在他左右。 “罗丽丝夫人，你发现什么了吗？”费尔奇发现他的猫停在了一副盔甲摆设前，红通通的猫瞳变成诡异的椭圆一眨不眨地盯着那儿。 费尔奇凑过去，把灯往上照了照。 很久没有打扫的盔甲覆满灰尘，它安静地矗立在角落无声无息。 那里什么也没有。 他眯着眼看了一会，发现没什么不对劲的就收回了灯。 费尔奇用着古怪的音调招呼着猫离开，伴随着最后一丝光亮消失在走廊深处，那副盔甲猛地响动了一下。 就像一只手突兀地掀开了帘子，露出了瞬间出现在这的两个人。 卡尔长出一口气，露出一个轻松的笑容。 “你看吧德拉科，我就说我们能做到的。”卡尔看起来有些得意，他弯腰拍了拍身上的灰尘。 “我们得快点了，从这到尖叫屋棚还有一段距离，我们早去早回。” 德拉科沉默地把隐形衣从肩膀上扯下来，露出一个嘲讽的表情。 他不太高兴。 “我希望这是最后一次。” 卡尔撇了撇嘴在想要不下次就不通知他了，一个人也挺方便的。 这个时候走廊突然传来脚步声。 “是巡逻的教授……”卡尔紧张地提醒德拉科，推搡着他又一起披上了隐形衣。 就在屏息等待的时候，从黑暗走廊显现出一个高大模糊的人影。 是斯内普教授。 他没有点灯，在黑暗的走廊上行走的无比顺畅。就像已经熟知霍格沃茨的一切。 卡尔拉着德拉科蹲下来，静静等待着斯内普教授离开这里。 可斯内普教授紧凑的步伐突然停了下来，他站在那狐疑地皱眉，然后微微仰头就像发现了这里有什么不对劲。 要糟。 卡尔猛地攥紧了隐形衣，他疯狂地思考哪里出现破绽，然后他看见斯内普教授好像仔细地嗅了嗅空气。 他猛地转头看着德拉科，而德拉科也有些心虚地转移视线。 是他身上的香味。 卡尔瞪着他，第一次那么讨厌这个味道。 冷松的味道留在走廊的空气里，这突兀的就像塞进房间的大笨熊。而德拉科凶巴巴地回瞪他，似乎一点也没觉得愧疚。 他们披着隐形衣决定现在开溜，可是该死的！ 笨手笨脚的卡尔踩住了德拉科的斗篷，他们起身的时候就这么惨烈地撞到了一起。 卡尔几乎是瞬间捂着嘴蹲了下来，然后拼命压抑喉咙里痛苦的喘息，而德拉科也捂住了嘴痛的弯下腰，就这样冒出了一层冷汗。 两人嘴唇撞到一块的时候，牙齿也不甘示弱地来了那么一下。 没有什么比这更痛了，德拉科甚至在嘴里舔到了铁锈味。 “谁在那？” 斯内普教授听到了一些细碎的声音，他点亮魔杖慢慢逼近他们所在的角落。 卡尔眼泪汪汪地抬头，看见斯内普教授的脚步近在咫尺。 “教授！” 费尔奇不知道什么时候听到声音赶了过来，他左手抱着猫，右手提灯放到脸边神情严肃，嘴唇还刻薄地下拉着。 “您发现了什么吗？” 斯内普教授举着魔杖怪异地看着他，费尔奇凑过来的距离就像是想看看斯内普教授有几根睫毛似的。 于是教授沉默了一会，往后仰了仰。 “没有……” 他熄灭了魔杖，意味莫名地看了看某个角落就这样气势汹汹地离开了。 费尔奇看着他离开，他也转头看了看，然后又一次提着灯瞪着那副盔甲。 “我可以看见你！” 他眯着眼瞪着冰凉的盔甲，警告这个可能是活的盔甲安分一点。 看起来滑稽又可笑。 卡尔和德拉科一口气跑出了霍格沃茨，在尖叫屋棚前面的空地才敢掀开隐形斗篷，他们大口喘气。 “德拉科！” 缓过来的卡尔气急败坏地指着自己破了的嘴唇。 “你看看！你看看你干的好事！” 被指责的德拉科不动声色地舔了舔嘴唇内侧的伤口，脸色阴郁的不想说话。 “你不想说些什么吗？”卡尔咄咄逼人，看起来觉得自己没有一点责任。 “说些什么？我会对你负责？” 德拉科露出一个微笑，似乎在问卡尔你希望我这么对你说是吗？ 这极具嘲讽。 我下次绝对不会再带上你了，马尔福！ 卡尔抽了抽嘴角，愤怒地一扭头拒绝和对方继续交流，他一脚踹开破烂的栅栏，踩着满地的污泥往前走。 “滚开，你们这些讨厌的蟾蜍！”卡尔踢飞了一只挡路的癞|□□，它们可太会聒噪了。 而这让他看起来就像一只气急败坏的河豚。 早上在餐厅吃饭的时候，卡尔强忍着哈欠懒洋洋地往嘴里塞食物。 但他差点把涂了果酱的面包喂进鼻孔。 潘西无语地制止了卡尔企图果酱洗脸的举动，甚至看着同样眼底青黑的德拉科嘲讽出声。 “怎么了？你们昨晚是去做贼了是吗？” “嘘，别说……”布雷斯偷笑着拿眼神示意卡尔嘴上的伤口，“看来他们昨晚挺刺激的不是吗？” 他甚至在“不经意”地观察德拉科，想在他脸上或是嘴唇上找到些昨晚“刺激”一番的线索。 而一无所获的布雷斯显的有些意外。 德拉科察觉了他想看好戏的恶趣味，假笑着问布雷斯难道黄油面包都不能堵住你的嘴吗？ 潘西皱着眉严肃地捏着卡尔的下巴，仔细看了看伤口。似乎在思考如何处理这个。 而卡尔躲开了，他无所谓地解释只是个意外并且表示它会好的，不要在意。 只是他看起来奄奄的，就像有些脱力。 “好吧，你们这些男孩子。”潘西嫌弃地评价他们，决定不再管他们的闲事。 但是潘西和布雷斯发现事情并没有那么简单。 预言课的时候，卡尔理所当然地把自己的书包扔到了另一张桌子上。 坐下去的时候就像没看见德拉科他们就坐在自己背后似的。 “你们怎么了？”潘西睨了德拉科一眼，她犹豫了一下。 “别告诉我卡尔嘴上的伤口真是你弄的？” 她的表情有些吃惊，还有些微妙的“果然如此”。 而德拉科只是笑了笑，开口道。 “闭嘴，谢谢。” 潘西白了他一眼，和布雷斯凑到一块窃窃私语起来。 这节课是预言课，特劳妮教授来的挺早。她嘱咐学生拿出她为他们准备的水晶球，一人一个摆在桌面上。 这节课他们需要从水晶球里看出未来。 卡尔看了看那颗硕大的水晶球，有些为难地思考了一下。然后理所当然地把它放到桌子底下，掏出了劳拉留给他的水晶球摆上了桌子。 特劳妮教授告诉他们如何点燃熏香，透过缭绕的烟雾看见水晶球里的图案。 那是未来的预示，也是问题的答案。 教室里乱七八糟的熏香呛得卡尔眼睛发红，特劳妮让他们仔细观察，然后告诉她水晶球里的图案。 卡尔虽然觉得特劳妮是个骗子，可是劳拉一定不是个神神叨叨的人。 比如预言大部头里的东西可都是实实在在存在的东西，很有用。 他从呛得流泪的烟雾里往水晶球深处看，卡尔隐隐约约看见缓缓上升的烟雾诡异地流动了一下。 他眨了眨眼睛，发现流动的更快了。 乳白色的烟雾就像坠入清水里的牛奶，乳白的颜色氤氲出奇怪的图案。 细丝勾连，涌动。 在水晶球深处显现出了一只秃毛狗的模样，过了一会，又出现一只瘦骨嶙峋的长毛狗。 但是长毛狗仅仅相对于秃毛狗来说长了毛而已。 它们凑到一起互嗅，就像两条可怜巴巴无家可归的流浪狗。 卡尔看的入迷，却被特劳妮的一声惊呼打断了。 “你没有用我的水晶球！”特劳妮瞪着她小小的，藏在厚重眼镜片底下的眼睛。 “这是不合乎标准的，我的孩子。” 她夸张地凑近卡尔的水晶球，推了推眼镜，神神叨叨地嘟囔了些听不清的话。 卡尔想解释一下他看见了的画面。可是特劳妮再一次打断了他。 用一副自以为是的模样说教，却没看见卡尔越来越难看的脸色。 “恕我直言，这个水晶球完全是无用的，它甚至不符合水晶球尺度的标准。我可以毫不怀疑这只是个摆设或者玩具，永远无法显示未来。”特劳妮看起来为卡尔对预言毫无天赋的样子感到痛惜。 她露出一副愁苦的模样，摇摇头。 “你对预言的天赋就像干涸了的泉眼，无论如何挖掘恐怕都只是一片贫瘠。就像我之前看见的一个女孩，恐怕你和她是一样的孩子。” 卡尔听笑了，他点点头。 “当然，教授。如果是您教的这种预言，恐怕我庆幸于您评价的‘贫瘠"。” 这么说着，卡尔冷漠地站起来。 “起码我可不用招摇撞骗……失陪。” 粗暴拉开椅子的卡尔显得很暴躁，这巨大的噪音吓到了所有人。他阴气沉沉地将书包扔到肩膀上，将水晶球塞进口袋里。 然后就这么大摇大摆地离开教室。 “疯子…” 潘西面无表情地看着特劳妮，然后继续开口嘲讽她。 “她可不像个预言家，她从来没做过正确预言。是怎么有勇气评价别人的天分？”她靠着椅子，抱住手臂目光冷冰冰的。 “格兰芬多的隆巴顿都比她靠谱，嗤。” 德拉科嘴角扯出一抹相似的弧度，却没说话。 他觉得温德兰特肯定没想到，居然会在自信满满的预言课上得到没有天赋的评价。 这可太有意思了。 从高楼出来的卡尔表情十分愤怒。 她怎么敢说我没有天赋！我昨晚还完成了那个困难的狼人诅咒！ 那可是需要比预言还要高深的魔法天赋。果然这个特劳妮就是个老骗子。 卡尔愤愤不平地沿着石头台阶往下走，却在经过矮石围墙时，不经意地远远看见了打人柳那里有些东西。 他停下来仔细看了看，似乎是有两个动物往打人柳树下走。 这两个小东西没准会被打人柳打死。 卡尔啧了一声，就打算过去赶走它们，起码得离打人柳远点。这个时候他的书包突然动了一下，冰凉凉的活物猛地窜到了他的手臂上。 “哦！梅林！” “布兰奇？你怎么总是神出鬼没的？这几天你去哪了？” 被吓个半死的卡尔发现布兰奇缠住他的手臂，慵懒地伸展了一下身体。 “对不起，温德兰特先生。我睡醒了有些饿，可我没看见你为我准备食物……没办法我只能自己去找找了。” 卡尔心虚地摸摸鼻子，含糊地表示看到它回来实在是太好了。 而布兰奇欢快地甩了甩尾巴，看起来不在意卡尔忘记了它的午餐，依旧很高兴的样子。 就在卡尔一惊一乍的时候，他看见打人柳开始摇动起来。 害怕见证命案的卡尔不得不开始往那边奔跑，跑到半路的他发现那两只动物是一只黑色流浪狗和一只橘色猫咪。 那只猫看起来是格兰杰的。 而那只猫咪跑了两步，就这么坐在打人柳附近开始舔起毛发。悠闲的样子似乎一点也没发觉打人柳的藤鞭高高扬起朝它打去。 那只黑狗动作敏捷地躲开迎面抽来的柳条，窜到打人柳根部用脏兮兮的爪子按了按打人柳的节疤。 瞬间，打人柳安静下来，收回了所有攻击性，温顺的就像一只小绵羊似的。 猫咪则淡定地站起来甩了甩高高竖起的尾巴，跟着那只狗跑进打人柳的根部消失不见。 “哦……是春天到了。”卡尔表情微妙，魔法界的动物看起来都这么聪明吗？ 比那个罗恩·韦斯莱还聪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