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10 章 一百一十

“首先说好，你不会因为这个生气。” 卡尔开始和德拉科讨价还价。因为他发现待会的解释将不得不引申出一系列他没有和德拉科讨论的过往。 比如他在宿舍养了一年多的布兰奇，再比如说它算是毒蛇里面比较危险的那一类？ 这么想想，德拉科说不定回到霍格沃茨的第一时间就冲去他的宿舍把里面的东西通通烧个干净。 还说不定他藏在床垫底下的，那个不太光明的魔法阵设计图也会被搜出来…… 这么一想，卡尔突然不想解释了。 其实当一个色情狂也没什么。 卡尔盯着德拉科的扣子发呆，脑海里百转千回。然而德拉科不轻不重地屈指弹了他的额头。 然后皱着眉看他，表情一副你敢撒谎敷衍我试试。 “我有一个朋友，他偷了一样东西。”卡尔盯着德拉科的眼睛，不自觉地开始解释。 “然后他把这个东西交给了我。” 卡尔从袖子里摸摸索索地掏出一个玻璃瓶，放到德拉科的手里。 表情是说不出的乖巧。 德拉科看到那玩意的第一眼就闭上了眼睛，几乎深吸一口气之后才对着卡尔开口。 “你知道这东西被斯内普教授下了追踪咒吗？” 哦豁。 卡尔表情僵硬了。 所以斯内普教授为什么要对一瓶隐形药水下追踪咒。 这不是很奇怪吗？！ 德拉科近乎是嘲讽地看了他一眼，缓缓对着他崩溃的表情开口。 “大概是上次他办公室里珍贵的的魔药材料被人偷走之后，他才想起来还有这么个经济又实用的办法吧。” 卡尔捂住了脸，呻|吟一句。 “斯内普教授不会发现我的概率有多大？”卡尔垂死挣扎了一下。 而德拉科拨拉了一下玻璃瓶，看着他。 “这取决于你的小偷朋友交给你之前有没有处理过。连我教父的东西都敢偷，不得不说他的确充满勇气，但他如果连处理瓶子上的魔咒这点事都不清楚，那他就是只不折不扣的蠢鹅。” 卡尔笑了一下。 “恐怕他不是鹅，它是愚蠢的布兰奇。” 意识到回到霍格沃茨可能会面临的风暴，卡尔哭丧着脸对着空气骂骂咧咧的。 然而德拉科却捏着他的腮帮子一脸正经地问他布兰奇是谁。 “一条蛇。” 卡尔把连捏的发痛的脸从对方手里拯救出来。托德拉科的福，现在他每天吃饭都有人看着吃完一大盘食物，卡尔好歹养出了一点点肉。卡尔倒是不介意它们长在脸上，但是总有潘西和德拉科偶尔的捏他腮帮子就很讨厌。 他们难道不能捏自己的吗！ “蛇…很好，你还真是没浪费你蛇佬腔的天赋。”德拉科语气不太好，卡尔以为是自己隐瞒这件事导致对方的不高兴。 “它现在在哪……别告诉我你真的把它带过来了。”当德拉科一看见卡尔面无表情地看着他，好似什么都没有发生很平静模样，他就隐隐约约感到这家伙又在干坏事的错觉。 “不！它那么危险，我怎么可能带它出来！”卡尔否认的义正言辞。 就在德拉科犹疑要不要相信他的时候，黑乎乎的地道游出来一条灰扑扑的蛇。 【嘿，温德兰特先生，我看见那群巫师在密谋要打劫你们……】 卡尔甚至想一脚踢开朝自己游来的生物，然后义正言辞地解释那可能是只老鼠什么的。 布兰奇觉得自己伟大极了。 它抗拒了血统里的恐惧去接近那个“魔鬼”，就为了给它最好的巫师朋友通风报信。 布兰奇是世界上最勇敢的蛇。 在卡尔脚边嘶嘶作响的蛇，没看见卡尔苍白又无力的笑容。 而德拉科看着这画面哼笑了一声。 “至少我们知道了，隐形药水也有时间限制是不是？” 卡尔十分诚恳地对德拉科这么说。 “所以看在我为你试毒的份上，德拉科，别打我。” 德拉科戳穿了卡尔想趁他不注意通过接吻给他喂药的行为可称不上什么安全。 “……所以你还是在害怕我，是吗？” “不！当然不是！” 卡尔否认的很粗暴，睫毛不怎么安分地颤了几下显得有几分暴躁似的看着德拉科。 “你不能总拿这种事刺激我，我总得有些隐私吧。” 德拉科微笑了一下，对他点点头。 “当然，这是你的自由。” 然后把隐形药水丢到他怀里扭头就走。 卡尔收好隐形药水一把抄起布兰奇这条小废物迅速跟了上去。 说实话，卡尔以为德拉科再一次和他生气了。然后打算单枪匹马出去干翻那一帮不怀好意的巫师，但实际上可能□□翻的是他们这两个未成年的小屁孩。 好吧，看着德拉科的身高，看起来像小屁孩或许只有卡尔。 德拉科在即将踏入酒吧大厅的时候一只手拽上了卡尔的兜帽，把他整张脸都藏了起来。 但是他自己什么也没有打算做的样子。他们就这样堂而皇之地进去了，卡尔摸着藏在袖子里的魔杖四下警惕。 兜帽下的视线只能看见那群围坐在酒桌旁边巫师们的脚尖，此刻都不约而同地对准了他们。 人群在他们出来的一刻安静一瞬，但很快有响起一些窸窸窣窣的交谈声。 甚至有个巫师低声和德拉科问好。 卡尔松了一口气，他差点忘了，马尔福家族在黑巫师那一边也是有些声名的。 “马尔福少爷？这是您新看上的小玩意吗？” 就在德拉科带着卡尔即将离开猪头酒吧的时候，带着调笑似的不怀好意的强调在他们背后响起。 德拉科微微偏头。 那个流浪巫师一般的落魄汉，举着酒瓶对着德拉科身边的卡尔示意，嘴角咧开露出参差不齐的黑色牙齿。 那暧昧又带着打量物品的视线像蛞蝓一样划过卡尔裹在斗篷里的身躯。 从酒吧门口灌入的冷风消失了。 德拉科头也不回地带着卡尔离开了那里，连正眼看那个人一眼都不屑。 从小道回到霍格沃茨的时候已经接近三点了，不得不说他们在路上花费的时间居然罕见地不多。 德拉科一个人走在前面，脚步快的几乎让卡尔怀疑自己的腿是不是真的短他一截。 卡尔拽住德拉科的衣角，直到对方不耐烦地停脚看他。 “别生气……大不了我下次不这么干了。” 寂静的长廊里，德拉科的眼神比雪山湖泊还要深邃。 他想了很久，久到卡尔以为他不想再开口了。但是，德拉科收起了他的情绪，就那样看着他。 “我不能一直看着你……可你似乎总会在我没有注意的时候把自己推上绝路。卡尔，你的疯狂让我恐惧。” 卡尔愣愣地看着德拉科，松开了自己的手指。 “我不会……” 他想否认，可当他想起布兰奇还在他口袋里发抖，想起床底下那张黑魔法阵的设计图，以及无时无刻存在于嘴边的谎言时，就突然犹疑起来。 德拉科朝他走近一步，眉头微皱。他的指尖触及卡尔的发尾耳尖。斟酌了许久的话就这样倾泻而出，带着些微的不确定。 “你知道的，我不能看着你变成下一个……” 那一刻，卡尔终于明白了。从始至终不是自己不信任别人，而是自己不再相信自己。 他恐惧德拉科眼底的质疑，而不是去质疑德拉科。 因为他知道，德拉科说的都是真的。 他们没能在那里说清楚一切。 不期而至的家养小精灵从走廊里冒了出来，怯懦地捏着衣角呼喊马尔福先生。 “马尔福先生，前面有教授在抓夜游的学生，您最好绕开他们。” 小精灵闪闪的声音弱弱的，网球大的眼睛又红又肿似乎刚刚哭过。 德拉科朝它点点头，闪闪朝他行礼之后就离开了。卡尔也从刚刚的情绪里清醒过来，后知后觉地询问德拉科。 “为什么会有教授……我们被出卖了吗？” 德拉科没有说话，只是安静地带着卡尔绕过前面的走廊回到了斯莱特林休息室。 一路上卡尔都没有说话，他没有去问德拉科为什么会有家养小精灵给他通风报信，也没有问刚刚那番话他想了多久。 是不是从一开始就已经想过他会变成一个，他自己都不敢想象的人。 推开休息室大门的时候，卡尔察觉到德拉科轻轻松了一口气。 休息室里面潘西，布雷斯他们都还在那。他们有些瞌睡地坐在沙发上下棋，就连诺特居然也安分地待在了沙发上。 好歹说明了外面守株待兔的人不是斯内普教授。 看见德拉科他们回来，布雷斯扔下了手里的棋子伸了个懒腰。 “好了，安全到家，我们该去睡了。” “我们避过了准备逮住我们的教授。”德拉科一手解开纽扣，脸上的表情不太好。 这句话让潘西的脸色变了变，她看着德拉科有些欲言又止。 布雷斯挑起一边眉毛，然后迅速抽出魔杖对着诺特打出一道束缚咒。 “叛徒！说，你还有哪些同党！”布雷斯挥舞着魔杖，撸起袖子就跳上了沙发。 而潘西若无其事给他补了一道噤声咒，两人合作默契无比，可以见得熟能生巧。 被打到地板上的诺特嘴巴大力开合，脸红脖子粗地挣扎。似乎想大声辱骂抗议他们，眼看着还有种屈辱委屈的感觉。 “不是他，”德拉科整理好斗篷放在臂弯，居高临下地看了他一眼。 “他还不至于到这种地步。” 这句话让诺特愣了一下，突然抿紧了嘴唇。 “他们没能抓住我们，今晚不会有事。离天亮还有几个小时，早点睡吧，我想今天白天我们会很忙，因为明天霍格沃茨的客人们就要来了。” 德拉科让潘西解开诺特身上的咒语，径直回了自己房间。 卡尔从一开始就沉默，直到休息室只剩下他们几个。潘西关心地看了他一眼，但卡尔面无表情地看着诺特，眼底的阴郁让人发慌。 “你还好吗？”潘西轻声问道。 “当然，晚安。”卡尔垂下眼帘，低头离开。 没有什么比今晚更叫人心情“愉悦”的了，就比如发现德拉科给予一个叛徒的信任居然也比自己要多。 最艹蛋的是，他找不到指责德拉科不能这么做的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