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八章 过渡实验

随着钟涵的到来，赏金联盟似乎真的偃旗息鼓了。 萧茂学将码头拱手相让，并且在新闻发布会上公开露面，告知民众赏金联盟将不再参与宝岛省内的一切政务，所有政权都移交给当地政府和终王朝。 同时，似乎是受到了潘恒的指示，赏金联盟真的逐渐从管理层中退场，转而更多地参与到贸易领域。 赏金联盟虽然不是什么好东西，但在明面上他们一没有犯法二没有惹事，沈不欲也找不到去处理他们的把柄。 毕竟赏金联盟的人也是人，总不能不让他们经商吧？ 没有他们的干扰，钟涵做事也非常顺利，以超乎想象地速度开始重建宝岛省内的制度和设施。 冯甘宁也显得非常听话，和贺亮正儿八经地干起了码头上的贸易。 两个月后，宝岛省基本恢复了逆维度危机前的物价，虽然经济大受打击，但想必在大陆的扶持下，用不了一年就能逐渐恢复。 可越是这样，沈不欲就越是不安。 这一切进行得实在是太顺利了，顺利得让人匪夷所思。 这两个月里，他几乎没有见过潘恒，据说是带着潘晓曦去了国外度假，宝岛省内赏金联盟的一切事务都由潘家的长子以及萧茂学和贺亮掌管。 他们也相当老实，除了偶尔会有不懂事的伪王惹事之外，再也没发现过伪王大规模活动的情况。 “……还在吗？” 镜的声音从电话里传来，把陷入沉思的沈不欲缓醒。 他深吸一口气，说着一口流利的德语：“抱歉，刚才走神了，你刚才说了什么？” 镜说道：“没什么，只是说你的德语水平已经足够应对大部分场合了，之后也不需要像这样的交流训练了。而且，再过几天就放寒假了，我和赵无溪要参与到终王朝的任务之中，也许就没有时间了。” “好， 我明白了。”沈不欲微笑着说道，“要放假了吗……终于不用再上网课了。代我向无溪问好。” 镜把电话拿得远了些，和不远处的赵无溪说了几句话，随后贴近电话说道：“赵无溪说希望你能尽早回来，他听说你住着几千平米的别墅后很伤心。” 沈不欲无奈地笑道：“又怕兄弟苦又怕兄弟开路虎是吧？我处理完宝岛省的事就回去了，今天先这样吧，早点休息。” “好，晚安。” 挂断电话后，一直等待在门外的斯嘉丽才敲响了门。 沈不欲伸了个懒腰：“进。” 斯嘉丽打开门，先是恭谨地鞠躬，随后表情放松下来：“先生，我要先向您道歉。” 沈不欲一怔：“道什么歉？” “两个月前，我认为您只是个有勇无谋的莽夫，但没想到您的进步速度如此之快，这么短的时间就学会了这么多东西。”斯嘉丽摩挲着下巴，笑盈盈地补充道，“现在您姑且算是有文化的莽夫了。” “我就当你是在夸我了。”沈不欲翻了个白眼，表情逐渐严肃，“大半夜的，你应该不是来夸我的吧，出什么事了？” 斯嘉丽正色道：“没什么大事，只是气象局监测到了台风的迹象，两天后会到达16级，并且波及宝岛省。” “16级台风……”沈不欲挠挠头，他打小生活在华北平原，对台风的等级没什么概念，“有多大？” “强热带风暴是10至11级，台风是12至13级，强台风14至15级，超强台风大于等于16级，17级台风风速可达56.1至61.2米每秒，足够掀起一辆卡车，把一棵大树连根拔起。”斯嘉丽说得平静，但这数字却着实令人心惊，“不出意外的话，会造成大规模伤亡，需要谨慎应对。” 沈不欲倒吸一口凉气，总觉得 哪里不对劲：“斯嘉丽，台风……会在12月份出现吗？” 斯嘉丽沉吟片刻：“会，但理论上不应该这么大，所以我觉得有必要和您说一声。” 沈不欲愈发不安，他不是没有见过17级台风的新闻，去年好像就有一场同等等级的台风。 但那是8月份，正好是台风频发的时段，可现在是12月，热带气压差不足，应该不足以产生如此狂暴的台风才对。 难不成……是伪王搞的鬼？ 说到风，沈不欲一下子就想到了一个人，当即站起身换衣服：“打电话给冯甘宁，我现在要见她。” “现在？”斯嘉丽惊讶地瞪大眼睛，“现在已经快零点了。” “我知道，让她在码头等我。” “是。”斯嘉丽说着，就拨打了电话，片刻后便挂断电话对沈不欲说道，“冯甘宁小姐现在正好就在码头布置抗灾设施。” “嗯。” 沈不欲换好衣服，想了又想还是叫醒了已经熟睡的法蒂玛，一起开车直奔码头。 越是风平浪静的时候就越要提高警惕，现在说不准有多少人盯着他们，一旦让法蒂玛从自己身边离开，那就可能给了敌人可乘之机。 奔袭几个小时后，沈不欲来到了码头，却发现此处灯火通明，甚至还有很多人攒聚其中。 不知道是不是台风将近的缘故，夜风较平时强劲了几分，吹得所有人的内心又躁又烦。 “鬼哥！” 贺亮等待已久，看到沈不欲之后立刻跑了过来，还贴心地给法蒂玛准备了个小毯子。 “这么晚还来码头啊？有什么事情吗？” “冯甘宁呢？我有事找她。” “在那边给船定锚呢！过两天有个台风，风力还……” “我就是为了这件事来的。” 一边说着，沈不欲一边抱着昏昏欲睡的法蒂玛快步走到一艘巨大的货轮边，绕了 半圈才找到了戴着安全帽的冯甘宁。 冯甘宁正在和几个水手确定船锚的位置，在一片嘈杂声中更加焦躁：“看看吃水线！眼睛都瞎了吗？这个吃水量台风一来整船的货都得完蛋！你们……你找我干什么？” 后面一句话是对沈不欲说的，冯甘宁没有给他好脸色，而是自顾自地干着自己的事情。 沈不欲开门见山地问道：“冯甘诗在哪儿？” 冯甘宁一怔，狐疑地看向沈不欲：“谁？” “冯甘诗！你那个妹妹！她现在在哪儿？” 沈不欲有些不耐烦了，这姐妹俩在他心中都不是什么好人，还好几次找他的麻烦。 冯甘宁有些被吓到了，怯生生地问道：“我、我怎么知道？你问她干什么？” “给她打电话，问问她现在在干什么。” “我……没有她联系方式。” “她不是你妹妹吗！” “哼，那个小杂种才不配当我妹妹，我可是……” 不等她说完，沈不欲就快步冲上前，一把揪住冯甘宁的衣领：“我不管你用什么方式，现在就给我联系她！我要知道她现在的位置以及她现在在做什么，不要让我再说一遍，听懂了吗？” 突如其来的压迫感把冯甘宁吓得双腿直打颤，贺亮赶忙过来把两个人拉开。 他讪笑着打圆场：“鬼哥，这不是台风快来了吗？所以甘宁可能有点急……不过您放心！我们立马就把这事儿给办了！甘宁，快想想办法啊！” 冯甘宁虽然满心惊恐，但表面上还是硬着头皮和沈不欲怄气：“我、我能有什么办法！从小到大我就没见过她几次，连联系方式都没有，我……” “闭嘴！” 沈不欲突然大呵一声，周围的人都是一愣，就连法蒂玛都被吓醒了。 只见他低下头，似乎是在听什么声音，满脸的凝重和惊恐。 “…… 这里是观测长，向全体观测员进行通报：实验第三阶段已初见成效，为确保后续实验的正常进行，以及实验样本的延续，特按547号时间线插入过渡实验。实验设置为递增序列，初试时间差为1个标准时间，随后依次折半；初始介入次数为1，随后依次倍增。该过渡实验将持续至实验第三阶段末，在此期间各观测员请务必保证【本质】的生命安全。通报完毕。” 沈不欲缓缓抬起头看向天空，一如既往的夜幕被码头的灯光映得透亮，像是天空被撕下来一层皮，黑色的血似乎随时都会滴落下来。 过渡实验是什么？ 它们会怎么介入？ 第三阶段末是什么时候？ 1个标准时间是多长？ 为什么要保证【本质】的存活？ 无数个疑问瞬间涌入沈不欲的大脑，他的思绪被逐渐狂躁的心跳搅乱，前所未有的恐惧包裹了他的全身。 两个月的安逸时间差点让他遗忘了这些观测员的存在，他现在像是刚从一场美梦中苏醒，不得不面对残酷而冰冷的现实，是那么无力而恐惧。 “鬼、鬼哥？” 贺亮看出了沈不欲的不对劲，小心翼翼地开口问道。 沈不欲缓过神来，内心的激愤被恐惧取代：“啊……冯甘宁，你妹妹的事……查一查吧，明天告诉我就行。”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沈不欲的态度变化如此之大，但在冯甘宁眼中，沈不欲和喜怒无常的精神病人没有什么本质上的区别。 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则，冯甘宁只要点点头，期盼着这尊杀神赶紧从码头离开。 沈不欲疲惫地拖着脚步往远处走去，没走多远，一股浓烈的香水味就卷了过来。 “吃糖吗？” 谢冉把棒棒糖递到法蒂玛面前，宠溺地揉了揉女孩的脑袋，转头对沈不欲说道。 “好久不见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