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京城燕府

大临京城。 燕府，琉璃院。 宋钰迷迷糊糊的睁开了眼，周遭的环境让他眉头一皱。 这时候他不应该是在北疆军营里面吗？军营里可没有这么精巧的屋子。 这是哪里？ 什么情况？发生了什么？ 他下意识掀开被子去看腿。 混战中，他极清楚那个背后放黑招的人下手有多狠，若再来一刀，怕是阎王爷都见着了。 只是昏迷之前，他好像听到袁大夫说刀上有毒。 现在看来应该是解了。 但下一刻，他却愣住了。 入目是一条褥裤，一条女子的褥裤！！！ 他捏着被子的手纤长白皙，这不是他的手！ 一个侍女端着脸盆进来，一脸惊喜的说道： “呀，小姐你总算醒了，奴婢正准备给你擦擦脸呢。” “拿镜子来。” 一出声，宋钰瞪大了眼，这不是他的声音，这明明是个女子的声音。 “是。” 侍女明巧不明所以，赶忙取来镜子。 镜子里女子苍白无血色的脸庞，细密纤长的羽睫轻颤，微微拧眉，眉宇间的茫然尽显。 宋钰如遭雷击。 这张脸无一不好，唯一一点不好的地方就是不是他的。 怎么回事？是谁要害他？ 宋钰叫住明巧，不着痕迹的把眼下的情况问了个一清二楚。 眼神里藏不住的凝重，现在离自己出事已经过了整整九天了，边疆加急传回来的捷报说：北疆大捷，四皇子遇险，暂无性命之忧。 说明他还活着。 他在这里，那北疆的会不会是燕府大小姐？ 一旁的明巧看着一脸凝重的燕璃，心疼的不知说些什么好。 她可怜的小姐啊，大病了一场，伤了脑袋不说，还许多事都想不起来了，真是造孽啊。 一想到这些年来燕璃受的委屈，前几日还差点去了，明巧鼻头一酸。 “小姐病了这么多日，陈姨娘和二小姐只是在小姐昏迷第二天来看看就走了，后来连药都得奴婢亲自去要，管家也处处说风凉话。 这府里，哪一样不是小姐的，夫人不在了便是小姐的，可这些人眼里哪里还有小姐这个主子。 小姐您性情温和，处处忍让总说家和万事兴，自己受些委屈没事，不让老爷难做。 可小姐病了七八日，老爷连琉璃院的门前都没停留过。 若不是夫人去的早，哪里轮得到小姐被这般欺负，夫人要是知道小姐受了这般委屈，还不得心疼成什么样。” 明巧一把眼泪一把鼻涕的说着。 原本她盼着小姐嫁到侯府去就好了，但那日听着小侯爷的话，处处护着二小姐。 她简直不敢想象，日后若小姐真的嫁到侯府，那过得是什么水深火热的日子，她苦命的小姐哟。 宋钰听着这些乱七八糟的事，脑瓜子疼的厉害： “我知道了，你先送点吃的过来。” 也不知道几天没吃东西了，饿得他头昏眼花，五脏庙都快闹翻天了。 既然变成了另一个人，那就先这样吧，当务之急是先吃点东西。 也不知道北疆那边怎么样了？ 这燕大小姐也不知道会不会被吓到？会不会被他的副将和影卫发现端倪？ 万幸战事结束了，不然军营怕是要乱套了。 希望事情不会往最坏的方向发展，不然他现在这幅样子，烂摊子都不好收拾。 宋钰一想到这些，脑子更疼得厉害，所幸现在还没有什么坏消息传回来，只希望她能撑到回京。 明巧很快的将吃食送来。 她扶着宋钰起身洗漱，服侍他穿好衣物。 宋钰对于明巧的服侍非常不习惯，可他又不能让个小厮进来，人家姑娘的名声可不能砸在自己手里。 女子繁琐的衣饰他不会穿戴，干脆闭上眼，眼不见为净，任由明巧动作。 明巧莫名感觉后背有点发凉，也不敢像往日一样叽叽喳喳说个不停。 宋钰走到桌前坐下，看着眼前的两碟小菜，一碟不知道是什么做的小饼，一碗对他来说略微秀气的粥。 啧，喂鸟呢就这么丁点儿。 但当他吃到一半就感到饱腹感时，沉默了。 难怪这具身体瘦成这样，胃口就这么一丢丢。 他又多吃了两块饼，才不情不愿的放下筷子。明巧看他吃了只剩下一半不到，心中窃喜。吃得好那就说明病好得差不多了，剩下的慢慢养着。 吃完宋钰觉着有丢撑，打算走动走动消消食，外头就有人来报： “大小姐，陈姨娘说大小姐若是醒了就去一趟芙蓉院。” 宋钰在院里悠闲悠闲的消着食。 “不去。” 明巧还再想着该用什么借口回绝，不成想宋钰一口拒绝了，又惊又喜。 她可怜的小姐啊，早该如此了。 一个姨娘而已，真当自己是正牌夫人了。 若真论起来，陈姨娘就算不愿意来看看小姐，也不应该在这种时候让小姐出门。 万一再受了风，病情加重了怎么办。 但又担忧起来，以前有一次小姐就没有去，陈姨娘假惺惺的去老爷面前哭诉。 说后娘难当，大小姐明里暗里的拿乔给她看脸色，燕老爷又是个好面子的人，虽然没有直接骂小姐，但那话里话外的意思，听了比骂人还难受。 她心里想了想开口道： “小姐，干脆奴婢去看看姨娘有什么叮嘱，小姐快要出嫁了，暂且忍忍。” 她可怜的小姐才刚刚好点，有什么事就冲着她来。 燕璃平日里惯会隐忍，明巧看在眼里，心里替她鸣不平。 若不是夫人走得早，遇上那样的爹，以小姐的聪慧，何苦会受这些罪。 “不去。” 笑话，若不是这一遭，燕升易他都懒得去见，更何况一个小小的妾室。 惹急了他，他把手上那些把柄悄无声息递出去。 把整个燕府送进大牢里面去，绰绰有余。 看着和从前不太一样的小姐，明巧惊喜大于惊讶。 心中暗道：小姐病了一场，变得和以前不一样了，病得好。 刚想完立马打自己嘴巴：怎么能说小姐病得好，这岂不是诅咒小姐吗？ 但更多的还是惊喜她家小姐变得硬气了，这样也好，比被人欺负了去强。 “你私底下悄悄关注着北疆那边的情况，有任何消息立即来报。” 明巧知道小姐经常关注这些家国大事，对北疆大军也不陌生，只是现在还伤着身体，她想劝劝怕也无济于事，便听话照做。 宋钰想着要不要让明巧去城里自己的据点，打听打听消息，随即又想到自己的人，怕是死了也不愿多说一句。 怕到时候消息没打探到，反而暴露了，就不美妙了。 突然有些后悔当初没弄几个蛀虫放着，搞得现在都没人可用，失算失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