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天灵

牛根儿那双空洞的眼神，给人一种说不出的悲凉。 就在这时，他扫视一眼炕头，那里摆放着一把二胡。 他感慨道：“没想到在生命的最后一刻，竟然能和你们相识，想必这也是老天爷指引的缘分，不如我为二位演奏一曲吧。” 话音刚落，白胡子老头轻轻拉动起二胡。 悠扬的音乐萦绕耳边。 我竟然感觉到莫名其妙的悲伤。 心里很压抑难受，好像受到莫大的委屈。 似乎这个世界上所有的人都对不起我。 很快我听到心脏“砰砰砰”的跳动声。 老头演奏着动人音乐，不知不觉中我竟泪流满面。 我就算再傻也感觉到老头有问题！ 三爷一开始不出手，难道是等现在？ 果然，在那老头演奏到一半时，三爷的手握住了二胡。 老头愣了一下，说：“难道你不觉得我很惨吗？” 三爷眼神像老鹰般锐利。 对方流露出了一丝怯懦。 三爷说：“我的迷魂香已经散开，你也是时候该显出原形了。” 突然，三爷狠狠拉断二胡的琴弦。 霎时间，那个白胡子老头近前缭绕着一股白烟儿。 待烟雾散去，只见对方竟是一只头似龙，却长了一对牛犄角，身体却如黄牛一般，四个蹄子凸显利爪，一根红色的尾巴甩动，双眸冒着凶光。 见状我脱口道：“这尼玛是囚牛！” 我做梦也想不到，两千年前的风水先生在风水宝地留下的天灵，竟是囚牛！ 传说中的囚牛乃龙生九子之一，性格憨厚，喜好乐器，用于一些名贵的胡琴顶端雕刻。 当囚牛刚一出现，三爷似乎早有准备。 他比我要提前感知到风险，突然出刀的一瞬间。 寒光闪烁，飞刀目标并不是囚牛，而是一旁的胡琴。 当飞刀打断琴弦，“砰”地一声脆响。 囚牛竟一点点消失不见了！ 随后三爷一个健步冲上前，握住胡琴。 他双手之前所涂抹的药粉，原来是为了现在做准备。 三爷手握匕首，将胡琴顶端的木头撬开。 里面爬出一只毛茸茸虫子，它落在三爷手中。 虫子蜷缩成一团，被三爷用叶子包好。 我惊讶道：“怎么囚牛一转眼成了虫子，还有之前的老头呢！” 我脑子里充斥着大量的疑问句，三爷是怎么发现的？ 而且这只虫子很奇特，虫子头部是白色的。 身上长着黑毛，腹部有一抹淡淡的红点，很是古怪。 三爷叹了口气，说：“你去门口的水缸，掀开盖子就知道原因了。” 我将信将疑，走到厨房，掀开水缸上的盖板。 枯干的水缸内竟坐着一具枯骨。 而他穿着的衣服正是之前所见到的老头。 老头已经成了白骨，只不过他的额头，出现一个拇指大小的窟窿。 三爷说：“虫子叫‘回影虫"，能够记下老林子发生过的事情，它吸食了死者的脑髓，给咱们俩看见那样诡异的一幕，至于那只囚牛，必是那把胡琴的缘故。” 我感慨道：“果然像您之前说的那样，老林子里有他独有的方式，去记录这个世界所发生过的善恶，牛根儿所遭遇的事情，必是发生在民国时期的大灾之年。” 民国时期山西、陕西一带有过一段挨饿的岁月。 十年九不收，男人走口外，女人挖野菜。 家里的老人没有劳动力，就会被送到山里等死。 留着食物给壮年，这样能帮助一家人活下去。 天灵是“回影虫”，专门吸食人的脑髓，记录下曾经发生过的事情。 检查着已经破裂的二胡。 这东西也是一件灵宝。 只不过被虫子咬过，丧失了灵性。 先是将虫子收好，包括二胡上边的囚牛，我也一并敲下来带走。 在木屋休息一夜，第二天开始去寻找另外的天灵！ 这回我甘愿当了一个废人，跟着三爷一起走，吃喝啥都有。 打猎，套兔子，抓野猪，天天都是各种野味。 尤其三爷的枪法很厉害，别看是老式猎喷子，在他的手中仍然能显出狙击枪一般的本领。 不知不觉，我们深入到林子里最深处。 这里已经处在自然保护区，根本看不到半个人影。 天逐渐黑下来，我和三爷生火烤兔子，不一会儿听到不远处传来的枪声。 三爷眉头一皱，说：“有人，把火灭了！” 我起身赶忙踩灭火堆。 跟紧三爷，一路奔着枪声的方向追去。 十多分钟以后，我们穿过一片密林，看到一间破庙，而庙里闪烁着火光。 狐瞳看向前方，庙里有宝炁缭绕。 眼前的古庙正是我们要找的第二只天灵！ 我和三爷对视一眼，他说：“里面的东西有点邪性，你不要用那眼睛去看对方，否则会被察觉出来。” 我尴尬道：“习惯了，不过三爷，这地方怎么会有古庙啊？” 三爷说：“老年间逃难的人多，穿老林子更是九死一生，所以有的人在外面发迹了，会回到山里盖一座庙，感谢当年山神爷的帮助。” 话刚说完，三爷推开古庙的大门。 我紧随其后，一进去就看到庙里有着五位男子烤火。 四个人坐两侧，长的是膘肥体壮，满脸横肉。 而坐在正中的则是一位白面书生，背着一柄鬼头大环刀。 他生了一双三白眼，吊眼梢。 嘴唇薄如蝉翼，招风耳。 我们进来的时候，对方一只手握住刀柄，警惕十足。 三爷客气道：“几位兄弟，我们叔侄二人，借此路过，想休息一晚。” 白面书生说：“那边有位置，都是江湖沦落人，二位自便吧。” 说完，他们五个又凑在一起，不知在商议着什么。 三爷也没闲着，他先是去古庙的窗户前，也不知道在鼓捣什么东西。 然后又在佛龛旁，点上一根蜡烛。 伴随微弱烛光摇曳，佛像闪烁着淡淡金光。 我知道这里有天灵，可一时间却无法确认。 毕竟做这种事不是我擅长的。 屋内光线逐渐明亮，我不由看向那五个人 白面书生的背后好像有什么东西。 我定睛一瞧，那竟是一只双目猩红的豺狼！ 那只豺狼身形巨大，站在白面书生的背后。 当它看向我的时候，似乎闻到一股浓浓的血腥味儿。 我汗毛儿乍起，心口有些抽搐。 三爷轻咳嗽了一声，豺狼又化作青烟消失不见了。 我看向三爷，一肚子疑惑憋在心里。 就在这时，其中一个壮汉走过来，询问道：“你们是哪里来的？” 三爷说：“打西边来，要往东边去。” 壮汉说：“路上有没有看过别人？” “荒郊野外，哪里有别人，几位兄弟是做什么的？” 三爷仍然很是客气。 壮汉递给我们两碗肉，说：“刚刚炖的野鸡，我们老大说，相见都是缘分，送给你们了。” 三爷客气说了声谢谢，壮汉转头离去。 三爷凑在我的耳边说：“跟我一起装睡，随时准备动手。” 随后三爷分给我一碗，假装吃下后不久，我们二人纷纷倒下。 因为侧着身子，我眯着眼，模模糊糊看到火堆旁哪里是人啊，分明是五只豺狼。 为首一只则是半截白毛，半截黑毛，在豺狼旁边，还有被猎杀的普通人。 看到这儿我打了个寒颤，锅里面竟然炖着的是人肉！ 不一会儿，古庙大门又被推开。 两只豺狼，连拉带拽拖着一对夫妻带着两个孩子进了古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