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运德宝斋

我对他家那个刁蛮的女孩没啥兴趣，毕竟感情是要慢慢培养的。 咱又不是野生动物，看到漂亮的就恨不得把人家怎么样。 直到车辆消失后不久，万四喜又问我，这么盯着那辆车看，认识他？ 我摇摇头，又问道：“对了，那个吴德利干什么的？” “刚刚聊天的时候我多少有点印象，好像是搞什么互联网新概念的，我也不懂这个，听说投资几个年轻有头脑的小朋友，现在赚了点钱。” 万四喜眼神却是不屑，说：“这种人就是小人乍富，难掩贫贱之骨，就算有钱也把握不住，现在动不动就换女朋友，没几年身体也得废。” 听到他说“女朋友”三个字，我心里多少有点不是滋味儿。 虽说人家跟咱也没啥关系了，可换做你，知道前女友嫁给一个又老又丑的男人，心里会啥感觉，当然除了这个男人很有钱。 万四喜又说：“咱俩好歹也聊了这么久，走走，跟我去家里，把承恩寺的宝贝借我看看。” 我本意是财不外露，不想和他接触太多。 但是还不等开口，他又说：“昨天我找人调查过，金无水这些年一直没动静，十有八九是折了，前几天关外玄羊立大旗，你又和吴道仁天天混在一起，必是新一代的玄羊，跟我走，以后运德宝斋就是你的合作伙伴。” “对了，你爷爷以前和我爹也是朋友，算起来咱们也是老相识，快走，没啥不见不得人的。” 被人戳中了身份，我也挺无奈的，看来圈子还是太小了，根本没有秘密可言。 万四喜哪有一点稳重的样子，这一把年纪，整得像小孩儿似的。 为了看我手里的宝贝，屁颠屁颠拉着我上车。 然后直接开往长安街一处高档的写字楼，据万四喜讲，他们家可是皇亲国戚，我俩还抬杠，说大清都亡多少年了，咋还这么不要脸？ 结果万四喜却笑了，他说大清亡了，可大清的风水还没有枯竭。 然后还问我看不看电视剧？ 我说不看，那玩意儿实在带入不了情绪。 万四喜却说，老祖宗的风水没了帝王官运，却仍然可以旺子孙后代的财运。 比如八旗子弟的后裔在演艺圈占比很高。 其中一些风水上的事情，他说的也是遮遮掩掩。 不过我听后心里多少也明白一些。 大清亡了，可一部分人却仍是灯红酒绿，享受着祖先余荫。 一命二运三风水，自古以来便深入人心。 并有风水恩泽后代之说，凡是龙兴之地，若嫡系亲属皆能得此富贵福泽，除非祖脉被人破掉。 到了运德宝斋，这是一家檀木古董行，摆放着各种各样的紫檀家具以及一些明清两代的文玩瓷器。 店内的销售人员，个个都具备东方古典气质的美人。 她们身穿旗袍，化着淡妆，态度温和，美丽而不妖娆，大方得体。 运宝斋的服务员，个个都是名牌大学本科。 选拔体检比空姐还严格，不仅有着高昂的工资待遇，如果表现好，还会进入运德宝斋的鉴定行业。 来到他的办公室，一进屋就是典型的“四象聚财局”。 青龙为竹、白虎兵刃，朱雀为璞玉，玄武山石。 四象皆按照星宿方位摆放，正中有北斗七星阁，分为许多个小小的玉石点缀，正中的办公椅，坐落在紫微星的方位，透过窗户，能俯瞰繁华街道。 也难怪吴德利会巴结万四喜，先不论两个人谁有钱，单独万四喜的人脉，就不是一般人能比拟的。 他请我坐下，点了一根犀角，淡淡清香缭绕，洗涤一身疲惫。 他接着说：“拿出来看看吧。” 我说：“您这年纪也老大不小了，怎么这么猴急呢？” “人活一辈子，要是没点爱好，那还叫人吗？”万四喜很无所谓，继续说：“我这辈子，什么宝贝古董没见过？唯独灵宝，它就像一扇新世界的大门，打开了我的眼界。” 我也很无奈，坦白讲，这老人家要是坑我，显然不太可能。 因为他太有钱了，完全没必要这么麻烦。 人家又提出我爷爷名号，天王脸儿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于是我说：“见一见也可以，不过你得帮我准备一样东西。” “我家就是开古董店的，你想要啥没有啊？” “要一张戏班子扮神的脸谱。” 老话讲“扮神就是神”，天王脸儿是我在承恩寺得到的宝物，其中沾染了神仙佛性，单独以我凡人之躯，怕承受不住其中的福报。 万四喜一愣神，又说：“好办，你想要什么神？” 我说：“佛门四大天王之一，西方广目天王！” 京剧西游记中就有扮演天王的形象。 一听我说完，万四喜当即打了个电话，让人去某某艺术团要一个。 剩下的事情就看他了。 等待天王脸儿的时候，我们俩对饮品茶，谈天说地。 尤其聊起风水布局，聚气凝宝。 万四喜竖起大拇指：“人才啊，你要是在北京没有工作，就留在我这里做个朝奉，工钱你放心，六险两金，外带公积金补充！” 我说：“男儿志在四方，我不喜欢一辈子拘束在一个地方。” 万四喜感慨道：“唉，年轻真好，想当年我也是驰骋中华大地，脚踏五湖四海，如今老了，不知道哪天就得去见阎王爷。” 正说着，外面传来一声清脆的声音：“爷爷，谁来了啊？” 之前在鬼市见过面的女孩儿走进了办公室，看到我的时候，她瞪大眼睛，惊讶道：“谁让你来的？” “你爷爷。”我指着一旁的万四喜，故意气她，说：“我和你爷爷是忘年之交，按道理，你也得叫我一声小爷爷，怎么这么没有礼貌。” “呸，真是脸皮厚。” 女孩儿跑到万四喜的近前，说：“爷爷，他把宝贝卖给你了？” 万四喜尴尬道：“那个，他答应借我看一看。” “你爷爷让你当我媳妇。”我从旁打断道，顿了顿，又说：“不过，我没答应，你长得不是我的菜。” 女孩儿当时就急眼了，说：“你你你，你说谁不是菜，还有啊，不要以为我会看上你。” 她好像是生平第一次被拒绝，竟然表现出有些语无伦次。 尤其那双大眼睛，始终盯着我不放。 万四喜尴尬道：“那个…这小伙儿其实人挺好的。” “不行，爷爷你太过分了。” 她孙女气得眼睛通红，掉头就走。 她迎面碰上一位黑衣男子，对方手持一个公文包，进了屋说：“老爷子，天王脸儿给您带来了，您看看合不合适。” 扮神的脸谱，在戏班子都是很忌讳的。 比如不能坐箱子，更不能脸谱朝下。 否则这场戏一定会出现诸多不顺的地方。 万四喜让男子出去，只剩下我们两个在办公室的时候，他好像一个没长大的孩子似的，满眼期盼。 我用力一握，死玉断裂，玉石的棱角划破我的掌心。 我将鲜血滴在脸谱的眼眶。 随着一道青气缭绕，待脸谱的眉心处浮现一条红色的龙形纹理之时，万四喜的眼睛也出现诡异般的变化。 脸谱表面泛起的血丝，乍看之下还以为活过来一般。 万四喜吞了口唾沫，问道：“这…这脸谱好重的煞气，你打算卖多少钱？” 三爷的大仇等着我去报，很多事，无法用金钱来衡量。 天王殿没有天王，是因为风水煞气，就足以镇压四方邪祟。 天王脸儿是古寺数百年堆积的煞气所化，早些年承恩寺本是锦衣卫办案之地，这里被设下一种极强的风水术，因为符合聚气凝宝的特点，壁画中的白龙渐渐有灵性。 我凭借死玉捉住白龙，将它附着在天王面具，一旦戴上它，煞气会侵入心脉。 爷爷只是提到，天王脸儿会要人命。 若是佩戴它，需要借助麝香草保证神志清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