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1章 整顿兵马

如李凌所言，浓郁的药草味道，只是迈步进入后院就能够闻到。 刺鼻、腥臭、湿润的药味，令人不愿意呼吸，似乎只是稍稍用力吸一口气，就会把空气中残留的那些药物全都吸入腹内。 “两位大人，家父的身子本身就不好，如今年岁已高，又身居要位，想要告病辞官，也说不出口，还请两位大人见谅。” 李凌走在前方，轻声的说着。 沈炼两人跟在后方，锐利的眸子打量着四周的环境。 后院并没有多少草木，多的是各种各样的药坛子。 不夸张的说，这里比药铺，比郎中的家里的药物还要多的多。 只不过，沈炼并不愿意相信这是真实的情况。 李春烨前段时间刚娶了小妾，身子骨能差？ 别说是冲喜。 冲喜的方法多了去，没见那个中年男人愿意多一个比自己小几岁的后娘，李凌看起来可不像是这样的人。 再者而言，这药多数沈炼也都认的，是补气养身的。 咚咚咚。 来到后院正房外，李凌叩响房门。 “凌儿，何事？” 门内传来一个苍老的声音。 “是总兵官沈大人来了。” 李凌十分恭敬的回答。 能认出来倒不稀奇 ，沈炼的腰牌上是有官职的。 “进来吧。” 门内传来应声。 紧跟着，房门吱呀吱呀的从里面拉开。 映入眼帘的便是一个玉屏风，与门大小相等，正好可以挡住里面的全部。 只是开门的瞬间，一股子香味从门内飘出来，完美的中和了院子里面的药臭味。 “真是雅致啊！” 沈炼嗅到香气，咂摸两下嘴。 “沈大人，请。” 李凌做出请的姿势，但没有往前走。 沈炼也是默默地盯着他，等他在前方带路。 李凌本来没明白其中的意思，但见到李大忠的冰冷的神情，他明白了，率先迈步进入房间。 沈炼恰到好处的跟在他身后，保持一个伸手就能抓住对方，垫脚就能拉开距离的位置。 绕过屏风，屏风后面就是一个茶几，房间左右两侧则是书柜，摆放着很多的书籍，正对屏风位置的是一个罗汉榻。 李春烨就躺在罗汉榻上，面如白纸，身形干瘦，仿佛一阵风就能够带走他剩余的生命。 在他身旁，一名娇艳女子在伺候着，女子看起来年岁不大，但眸中却带着一股沧桑，似乎经历过很多的事情。 “下官李春烨，参见沈大人。” 李 春烨看到沈炼就要起身行礼。 “不必多礼。” 沈炼摆了摆手，上下打量娇艳女子，拱手道：“想必，这位就是李大人的夫人吧。” “嗯。” 女子闻言起身，恭敬地行礼：“参见沈大人。” “好，不必多礼，夫人可否回避？” “是。” 听到沈炼的话，女子赶忙应声，转身退出房间。 李凌也是跟着一同退离。 “沈大人要问什么事情尽管问，下官一定知无不言。” 李春烨用干瘦的手臂撑起身子，靠在床沿上，轻声说着。 这一句话说完仿佛用了他多半的力气，让他气喘吁吁，大口的深呼吸。 “李大人，本官刚刚上任，当了几天官儿，你就有多久没来，是想要与沈某拉开距离，还是如何？” “下官有病在身。” “李春烨，沈某的耐性并不多，必要的时候，沈某可以让你在家里养伤！” 沈炼面色一沉，声音也变得低沉很多。 李春烨干瘦，但却不是病态，面如白纸，也不是病人应该有的面色，只是过于虚弱。 至于如何虚弱，那就不得而知。 “忠哥，你出门去等我。” 沉默中，沈炼注意到李春烨的目光一直在李大忠 的身上流转，便让李大忠出门等候。 直至房间内只剩下他们两人，李春烨忽然长出一口气。 紧跟着，他坐起身来，苦笑道：“沈大人，老夫已经到了这个年岁，你认为现在还担心什么？” “……” 沈炼面无表情，不知道他想说什么，也没有跟着应声。 “当年，老夫像沈大人一样，一心为了朝政，可就这几年的时间，老夫已经深深感到了无奈与无助，沈大人，单靠你一个人是没办法撼动这个军营的，难道您不认为这一路走来，实在是太顺利了吗？” “小心是阴谋啊！三大营这么多年的腐朽，又在魏忠贤那样的人手中被操控，其内的破败，是现在看不到的。” “就算是你沈大人能够做到真正的重振军营，可沈大人能够做到将这十来万人全部换一遍吗？做不到。我想，沈大人还是三思而后行，京营就是一块巨大的朽木，外表看起来没有任何的破绽，实际上内部早已空洞腐朽，蛀虫数不胜数。就是有相应的政策，也无法实施。” 李春烨声音平静，言谈之中尽是对当下局势的不满，但又无可奈何的感慨。 不可否认，李春烨说的都是 事实。 沈炼明面而上是胜利了，可并没有撼动京营那些根深蒂固的恶势力的根基。 其内腐朽的现实，是沈炼现在都看不到的，也是他现在接触不到的。 就算是京营内，沈炼可以真正的做到如当年的三大营一样，士兵强壮，装备精良，可放到战场上呢？ 真正检验士兵的，是战场。 他们可以坚持多久，不得而知。 尽管李春烨的这番话对沈炼的触动很大，可沈炼还是面无表情，低声问道：“你这个年纪，最大的希望就是明哲保身吧。” 李春烨微笑着点头：“人到了我这个年纪，又到了我这个位置，朝堂之中已经不需要我去攀附谁，我也不希望别人来攀附我，明哲保身？依我看，倒不如说是独乐乐更好，你们的朝堂争斗，你们自己去解决，我不参与！” “那……你辞官吧。” 沉默片刻，沈炼轻声说道：“别占着茅坑不拉屎，你想要独乐乐，没人陪你独乐乐，你这个年纪也足够回去养老了。” 说接着，沈炼斜了眼桌子上的一碗鹿血：“喝这东西，你要用在正路上，沈某要整顿兵马，你也是其中一员，想要脱离，就最好快些做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