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3章 顺天府

申时。 东长安街的久安茶楼。 沈炼与崔尧两人对坐于二楼露台，靠近栏杆的位置。 得益于久安茶楼的楼高，二层位置可以俯瞰 沈炼面色从容，崔尧则是神色紧张，眼睛四处观望。 在两人隔壁的桌子，坐着的全都是今天被秦士文询问过的士兵，严格来说，这二楼的所有桌子上坐着的都是士兵。 坐在这里的原因，则是因为他们面对询问时的回答，惊人的一致，全都是目睹了士兵发疯的全过程，甚至连细节都说的一样。 在吏部卷宗阁内，沈炼没有问出来什么，崔尧到最后也是一言不发。 出于对崔尧的一丝欣赏，沈炼还是决定再给他们一次机会，将他们带到久安茶楼。 不为别的，只因这里可以直接看到皇城根儿下的太监窝。 那些小太监们，作为不完整的人，心中仍是对完整的自己有希冀，拿到了赏银与例钱，多数人是拼了命的嫖、赌，以此来弥补内心的空虚。 当初沈炼也不明白，他们不完整，如何能够嫖的。 直到听下人们说起来，他才知道，原来他们的耳朵、颈部都是可以作为敏感地带的，那些女子也乐意接受他们，因为钱多，还容易满足，十分 轻松。 “崔尧，我沈炼行事的准则，我想你应该清楚，这是我给你，给你们最后的机会。” 沈炼看向远处的太监窝，那里总会走出三三两两个普通人打扮的男子。 崔尧跟着沈炼的目光朝那边看去，看清太监窝的瞬间，他拧起眉头。 其他的士兵顺着他的目光，亦是看到了太监窝，每个人的脸上都露出了凝重的神色。 没有人希望自己的后代子孙会被送到那里去。 “崔尧，话难说出口，我给你一天的事件，把这个人找出来，若是你办到了，功过相抵。” 沈炼拿出一张画像放在桌上，画像上愕然是张玄枫的模样。 “此人可能是寻找到凶手的关键人物，找到他之后，告诉他是沈炼来请他见面，不必动武，你们打不过他，今天日落之前，若是无法完成，此案侦破之后，你们还是会受到应该承受的处罚。” 沈炼起身离去。 他自然清楚很多话是难以启齿的，但同样也不想让这些士兵的后代子孙承担他们的过失。 让他们去寻找张玄枫确实是沈炼分身乏术，也是给他们的这个机会，日后为他们求情的时候可以让他们有功在身。 离开久安茶楼，沈炼马不停蹄的往回赶。 这一场 案件的线索实在是太少，不能让放过任何一个细节。 营门口的哨岗是很重要的一环。 来往的人，甚至是靠近过兵营的人都是应当被记住的。 回到兵营内，沈炼叫来了昨天半夜到今天为止所有的哨兵，挨个儿询问他们有没有见到过什么人进出，就算是熟人也要照实说。 可是问了一圈儿下来，没有任何结果。 正在沈炼百思不得线索的时候，忽然想起了一条道路。 后门。 五道营军营的后门。 也就是那个营地外的妓院。 想到这里，沈炼连忙赶过去。 果然。 那两处高楼此时已经变成了废墟。 是一把火烧成的废墟。 “来晚了吗？” 沈炼看着完全成为废墟的两处宅院，心中不免多了几分焦急。 这刚刚寻找到的线索，怎么能说断就断？ “不对，之前这里是妓院，但后来被忠哥给收拾了，这里应该……” “对，应该找顺天府的人。” 沈炼喃喃一句，转身就朝着顺天府赶去。 顺天府的位置是相隔军营很远，在鼓楼东大街的东公街内。 沈炼足足赶了半个时辰的路才到顺天府。 顺天府是京城的衙门，实际上是每天没多少事情要处理的。 街头的小混混，刚犯事 儿就被巡城的、官宦子弟的给抓了，还轮得到顺天府来管理吗？ 他们能够处理的也就是不大不小的案子，例如东街一家的米铺被偷了，西街的粮仓被人偷了这样的事情，别人不想管的，才能轮得到他们。 “顺天府府尹萧澈何在！” 沈炼来到顺天府外，张嘴就大喊一声。 门口的俩差人也都是见多识广的，一见沈炼的气势就知道不是普通人，其中一人年岁大一些，上前恭敬的询问：“未请教这位官爷……” “总兵管沈炼。” 沈炼淡淡回应一句。 差人一听这个名号，当即傻眼，连连说道：“您请，您移步到里面来，我们府尹大人有事情出去了，小的马上派人去寻，您先请里面去。” 沈炼微微皱眉，跟着差人的脚步前往大堂。 顺天府府尹除了交际应酬，还能有别的事情吗？ 若真的有，那还真是一个不错的人。 沈炼心中念叨着，眼睛也在四下张望。 顺天府内部的装潢陈设并不精妙，但也没有给人清苦的感觉，总得来说中规中矩，就连茶水也都是中规中矩的。 从前院一直到大堂，能够吸引沈炼眼球的只有一个，那就是大堂匾额上‘公正贤明"四个字，那是先皇的手 臂。 看来萧澈还是个老人啊。 能在先皇的手下任事……怎么到了现在还是个顺天府府尹？ 沈炼轻声嘟囔着，接过下人送来的茶水，静静等待顺天府府尹的到来。 其实沈炼并不知道，他刚从那两处废墟中离开，一名中年男人就带着一男一女两人来到了废墟内勘察。 中年男子面容平常，但往那里一站，就给人一种正气凛然的感觉，而他身边的男女则都是少男少女。 少年郎手里一直攥着一把宝剑，行走在废墟之中，不时用宝剑剑鞘拨动残渣，或是蹲下来看什么。 少女则是一身男儿劲装，只是清秀的面庞以及掩饰不住的身姿可以看出她是女娃娃，她与少年郎不同，总是用手抓起一块烧的黑黢黢的黑炭，然后用手巾包好收起来，接着继续寻找。 三人正忙活着，一名差人驾马赶来。 “大人，大人！沈大人到了，要见您！现在正在大堂呢！” 人还没到，声音先到了。 差人扯着嗓子嘶喊，生怕自己的声音小，萧澈听不到。 萧澈闻声转头，透过废墟的空隙看到差人赶过来，疑惑的摸了摸自己刚蓄起来的胡须：“总督京营戎政沈炼？他找我做什么，莫不是现在就开始拉人站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