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8章 亲笔书信

锦宁防线，军中大营。 一名副将打扮的壮汉来到袁崇焕面前。 蓟州战场如火荼毒，他却在抱着闲情逸致品茶。 “总督，末将已经派遣七千人前往蓟州，他们已经出发了。” 袁崇焕不经意地点了点头。 支援蓟州，并不是他要做的事情。 兵部的确让袁崇焕回援，按道理来说应该将主力军带回去，实际上仍旧在锦宁防线按兵不动。 正如那位副将所说，即便派遣援军，也就只有七千人而已。 “总督，有件事情，末将不知该不该问……” 袁崇焕依旧漠然道：“说就是了。” “兵部的指令，不是让我们迅速回援蓟州，拱卫京师吗，为何咱们还是没有开拔的迹象？” 这个举动，让锦宁防线都有些不安。 假设后金大军兵临京师，情况就截然不同了，到时候哪怕以再快的速度回援，即便能够挽救回来，但所造成的损失将是不可估量。 尤其是袁崇焕会遭到朝廷猜忌。 届时，怕是逃不了一个死罪。 袁崇焕没有正面回应，而是问道：“现在军心如何？” “十分惶恐！”副将直白道。 “无妨，再过些时日，就不是惶恐了。” 在这 件事情上，袁崇焕展现出了前所未有的自信。 经过锦宁之战，对于士气的提升是前所未有，而且在那之后朝廷基本上就没有再缺过钱粮。 民间有句话，明军不发饷，发饷不可敌。 在这种状态下，应当一鼓作气，反攻后金，朝廷却仍旧让他们固守锦宁防线。 好不容易等来了后金主动进军，他们又避开了锦宁一线，直逼蓟州长城防线而去。 想着能捞点军功。 结果，袁崇焕是无动于衷，甚至给将士们造成一种“拥兵自重”的感觉。 “行了，你先下去吧。” “记得，传令各营，传播谣言者杀无赦。” “我袁崇焕生是大明的臣，死是大明的鬼，绝不会做出背叛国家、背叛镇北王的事情，这就是本总督现在的态度！” 话音刚落，孙承宗便进入到营帐当中。 袁崇焕连忙起身，上前迎接。 自从去年将其擢升为蓟辽总督后，孙承宗就处于半退休的状态，麾下所属兵力全部归了锦宁一线。 沈炼多次寄来书信，要孙承宗返回京城入阁。 奈何，这老头死倔，哪怕一天看不到军队，心里就不得安宁。 无奈之下，沈炼只能让其留在前线， 平日里和袁崇焕共同操持军务。 袁崇焕毕恭毕敬地问道：“督师，您怎么来了？” “老夫现在不是督师了，只不过是一介闲人而已，但在军务上还是要提醒你几句。” “蓟州受困，你理当派遣大军前去支援，而不是派七千人做做样子。” “后金大军势如破竹，三天之内连去龙井关与大安口，蓟州岌岌可危，你要是再不派军，怕是连遵化都会有危险！” 孙承宗的语气中带着责问。 即便现在没有职位，他仍是袁崇焕的前辈。 袁崇焕对其很是尊敬，苦笑着解释道：“您老是不知道内情，稍后我再来与您细说。” 随后，袁崇焕看向帐内的其他人。 “你们都先出去吧。” 等到营帐之中，只剩下彼此二人之时，袁崇焕拿出了一封书信。 “孙老，您看看吧，这是王上亲笔书信。” 孙承宗抱着疑惑接过之后，等看到上面的内容之后，脸色瞬间剧变。 “王上……王上这是在拿大明的国运豪赌啊！” 袁崇焕眼眸中带着几分激动。 “在下感觉，这反而是最好的方式。” “皇太极亲征，兵锋直指京师，在加以遏制的条件下，那他的 目标顶多就是劫掠内地，旋即退回蒙古，返回盛京。” “可要是任由其攻破长城，抵达遵化，将蓟州之战拖延到胶着阶段，这就也能为我争取到时间。” “我要做的事情很简单，那就是封锁住蓟州长城一线，让皇太极进得来，出不去！” 孙承宗也提了一个和孙传庭一样的问题。 “若是遵化丢失，京师该怎么办？” 很久以来，孙承宗很久都没回过京城，并不知道里面的真实情况。 暂且不论京师三大营，光是从各地调集的兵马，就足足有着二十万。 袁崇焕深知内情，玩味笑道：“王上比咱们要高明的多，他哪怕是在拿大明国运进行赌博，照样有着保底的机会。” “遵化确实不能丢，但更加准确的说法是，遵化压根丢不了。” “皇太极的兵锋，只会被迟滞在遵化城下，那么摆在他面前只有一条路，退出长城，转攻山海关。” 孙承宗幡然醒悟。 长久以来，他只顾着前线战事，压根没有去观察过朝廷形势。 自崇祯元年起，沈炼掌权之后，将各地世家豪门搜刮来的钱财，将其中大半都投入到了军务当中。 袁崇焕搀扶着孙承宗 坐下，抚慰道：“您老人家，还是抽空回一趟京城，镇北王不是说了吗，只要您肯回去，也不会让您闲着的。” “待在蓟辽这么多年，老夫实在是放心不下啊。”孙承宗目露不舍。 信中，沈炼也提到，让袁崇焕劝孙承宗返京养老，前线况且又不安全。 “仔细算算，您也六十七岁了，从万历年间走到崇祯年间，已是三朝老臣，为大明立下汗马功劳，是时候该回去享福了。” 孙承宗不愿意回去，还有一个很重要的原因。 两年前，沈炼夺权，百万大军进抵京城，让孙承宗愤怒不已，在军中大骂沈炼。 被拜为镇北王时，更是怒不可遏。 当看到军力日渐强盛，孙承宗似乎有些释怀。 不管大明的掌权者是谁，能够击溃后金，保障百姓不受敌军铁蹄蹂躏，便已经是极大的功德。 数次侮辱沈炼。 哪怕沈炼得知，都未曾要对孙承宗治罪，反而在朝中为其留好了一个阁老的位置。 只因为一点。 山海关防线与关宁锦防线，是由孙承宗一手打造。 袁崇焕的大捷，也是依仗孙承宗才有的。 努尔哈赤也好，皇太极也罢，都未能突破这两道铜墙铁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