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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78 章 异色即为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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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日之,胡娘子再也没有主动出现在乔衡面前。 当然,只要乔衡想的话,他就能找到胡娘子在何处,但是她既然有意躲着他,他又没有什么事情需要差她去办,就顺了她心意,权当什么都不知。 龙子把和尚送回小普陀寺,就又回到了山上。 然,龙子就像对待一个行将就木的凡间老人似的,试图照看着乔衡。 乔衡有些奇怪自己在龙子心目中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形象,别看他体内遍布着雷劫,但又不是下一刻就要魂归西天,何必如此小心翼翼?真要较真起来,单手降伏镇压个龙子还是没问题的。 龙子今日问乔衡有没有想吃的,听说某某地的鱼虾味道极佳。 明日又问他有没有喝过哪哪的酒水,酿得是人间一绝。 乔衡客气地说:“我不重口腹之欲,而且已经辟谷,是否进食已经无所谓了。” 不过有一天,他忽然反应起来,龙子在华山上长大,第一次下山时,还没怎么享受人间之乐,就被女鬼吞入腹中。第二次下山是为了帮他,再加上躲避和尚的追踪,一路上估计是来去匆匆。 龙子说的这些东西,约莫都是道听途说而来。 而能被龙子在这个时候主动提起,想来是记忆最为深刻,换句话说,也是龙子内心深处最想尝试一下的,虽然很有可能他自己都还没有意识到这一点。 左右他现在没有什么事要处理,不外乎在山上枯等日子。 他对龙子说:“走吧,我带你去。” “去哪?” 当然是去你这几天提起的这些地方。 乔衡先是带着龙子去了开封,要了份丁香馄饨。 卖馄饨的老板娘见到两人,还以为是哪家的兄长带着自家弟弟出来游玩。 龙子化成人形,打眼一看就是一副十分灵秀的好孩子相貌。当年就因这长相,初次下山就被一户农家收养了去。 这老板娘一见龙子,同样是心生喜爱。 “哎呀这孩子,生得真好,一脸富贵机灵相。” 乔衡托龙子的福,感觉他们两人碗里的馄饨都快溢出来了。不过他现在好歹还修着佛,就把这肉馅的馄饨推给了龙子。 而两人又来到杭州,龙子听说西湖边上有一店家做河鲜极为地道。龙子点了鲫鱼脍炙、青虾辣羹,乔衡要了碟藕粉桂花糖糕。 离开杭州,乔衡又带着龙子尝了尝蜜饯青梅、冰雪冷元子。 坊市小广场上,城里有富裕人家请了说书艺人以及戏班子轮流上台表演,临时搭建的台子四周站了一圈百姓。 “却说那道士手持桃木剑,一剑斩下了黎氏的脑袋,那颗傅粉施朱的美人首咕噜噜地从台阶上滚了下来。嚇,谁能想到,就在众目睽睽之下,那黎氏的头突然变成了狼的脑袋!那黎氏竟是个潜藏进皇宫里的妖怪!” 乔衡陪着龙子听了一会儿。 他对这黎氏还有印象,当初雪夜里他在一家荒庙内休息的时候,遇见的那位梁大人,不就是因为弹劾了这黎妃才被罢官回家。 原来她还真是聊斋里曾提到的那个狼妖黎氏。 当乔衡同龙子离开的时候,周遭的百姓无一人发现他们周围少了两个人。 那万里苍穹之上,有一条体型庞大又纤长的龙乘在云海上,鳞上泛着金属般的银白色微光,每一片鳞甲都透着兵器般锐利的锋芒 乔衡就立在龙子身旁,欣赏着这一身漂亮的鳞片,遥想当日他把龙子从女鬼腹中救出来时,那一身鳞片惨白无光,他还以为它本身就是这颜色,现在想来是太过虚弱所致。 龙子自高空向下看去,从山川河海转向人间烟火,又从琼楼玉宇看到乡野山林。 他初次离家又回到天池的时候,他的兄长们都道他被凡间迷了眼。可是,他知道并不是这样的,因为时至今日,他才第一次真切感受这万丈红尘、繁华似锦。 这短短十数日,竟是他记忆中数一数二的畅快日子。 但是随着他看得越多,他也越发看不透这天池外的世界了。 兄长们说,凡人奸诈,心性贪婪。 但是,龙子又觉得不是这样的。 起初,他化作一介顽童,愿意收养他的那个农人,明知两人不久之前还素不相识,可一旦认定他成了自己儿子,为供他读书,哪怕身上生着病,也要拼命到田里伺候庄稼。龙子每次想到都茫然不解。 他接触到的凡人,脆弱倒是真的,可品性明明坚韧又有毅力。 兄长们说凡人死,冤魂不散则为鬼。而凡人性劣,化鬼之更加诡计多端。一开始时,龙子认为这是对的。毕竟他第一次下山时,就是差一点命丧厉鬼之手。 然而这段时间,他跟在老祖身边,见了不少人和事。 他同老祖遇见了个名为宦娘的女鬼。 两人见到宦娘时,她正躲在墙角独自垂泪,默默地看着前方吹吹打打、喜气洋洋的一行迎亲队伍。 他向前询问缘故,宦娘说她心慕之人今日就要成亲了,她心里高兴。 龙子不解:“你又非新娘子,你高兴什么?既然高兴的话,怎么又一个人躲在这里哭泣?” “小公子有所不知,他们这桩亲事还是我做的媒呢,什么偷传个情书,帮那官家小姐挡挡烂桃花,唉,真是费了不少工夫。他们郎才女貌,情投意合,如今能喜结连理,你说我能不高兴吗?至于我……” 宦娘一边流泪一边笑着说:“人鬼殊途,我何必过去害人家。” 龙子想着,这宦娘变作鬼,心肠都这么柔软,她生前应该也是个心善之人。 于是,龙子又迷茫了,他再次怀疑起了他兄长们的话。 龙子把视线从云层上收回来,他看向身侧的黑山老祖,问:“老祖,人到底是什么样的呢?” 他知道老祖是迫于天劫,不得不轮回转世。但是人的身上到底有着怎样的魅力,才能让一个千年大妖,那般轻易地答应了和尚的建议。 他送永秀和尚回小普陀寺时,和尚对他说:“我原以为要费不少工夫才能劝动他,但山主比贫僧所想象得还要更有魄力。” 这个问题就很有意思了。乔衡如此想。 “人很复杂。哪怕是同为一家人,都可能有的老实纯朴,有的诡诈多端。你觉得冷漠无情的人,也许对方只是偏偏不愿将那温情似水的一面展示给你。你认为仁慈良善的人,也许他转过脸就是众人心目中的恶鬼罗刹。” 龙子试着理解这话,勉强想象出来的形象,就是那个把他吞吃入腹的女鬼。她一开始也是表现的端庄有礼,结果趁他不注意时,就原形毕露了。 但又感觉这与老祖形容还是有点差距。 “老祖常遇到这样的人吗?” 乔衡:“经常。” 然龙子想了想,就同意了老祖话,人真的好复杂。 想他初次与老祖见面时,他还敢妄言老祖比起妖,更像个人,但真当深入了解了之,反倒什么都不敢说了。 这一人一龙就这般停在云上,背是赤日高悬。 今夜就是第二次月圆之日,龙子无声地陪伴着老祖。等到了月升日降时,他们就要去小普陀寺了。 白日的时间转瞬即逝,当乔衡回过神来时,已是月上梢头。 他出声道:“我们走吧,麻烦龙子带我去见大师了。” 龙子说:“跟我来吧。” 小普陀寺 永秀和尚一手敲击着木鱼,一手捻动着佛珠,他跪坐在地上静候着乔衡。 忽有钟声传至室内,正是寺里的梵钟被敲响了。 小普陀寺按照百丈清规里所规定的那样,旦夕间各敲一次梵钟,正所谓“晓击则破长夜,暮击则觉昏衢”。 那钟声庄严、绵长,传入借住寺庙的香客耳中,令人心神都为之一静。 永秀和尚感到自己的衣摆因风而动,烛上的火苗也闪了几下。 下一瞬,他对面的蒲团上已多出来了另外一人。 龙子缩小了身形,盘在和尚腿侧。 乔衡问候道:“大师今日气色不错,看上去倒是更加宝相庄严了。” 和尚听他打趣自己,他指了一下地面上的木鱼,笑着解释:“贫僧借了师门中供奉多年的法器一用,现下不过是沾了它身上堂皇佛气的光。” 以防错过转世的时机,两人没有过多闲聊。 和尚确认道:“山主是真的下定决心了?” 乔衡没有任何犹豫地说:“当然。” “贫僧为山主选定了一对夫妻,江南人士,论品性,两人往上历数三世都是良善之人。两人以经商为生,虽谈不上大富大贵,但也是殷实人家。山主投胎他家,在家行三,上有两位兄长,也俱是好孩子。我算过他家的命数,皆与山主相合,颇有一家人的缘分。” 和尚没有说自己为了占算出这么一个命数相合的人家,费了多少精力,熬了多少心血,他只是把结果如实地说给乔衡听。 话说今夜之前,他一直没有向乔衡透露一星半点的消息。 因为曾有佛门同道在转世历练前,忍不住去接触自己未来的家人,结果不小心乱了双方命数,直接转世失败。 和尚谨记着这个教训,这些时日他一心占算命数,其余事情一概不听、不闻、不问。如非必要,他连房间都不踏出一步。生怕自己在无意中做了不该做的,说了不该说的。 乔衡以前所未有的耐心,将和尚说的每一个字都牢记在心。 “有劳大师费心了,想必大师花了不少工夫。” 和尚含笑摇头。 “山主现在放开心神吧。” 乔衡依言解除掉身上的所有戒备。 和尚单掌立在胸前念了一声阿弥陀佛,语毕,他眉心再次浮现出了乔衡曾经见过的那道字纹。 摆放在地面上的木鱼,被和尚轻轻敲击了起来。 咚、咚、咚 乔衡下意识地看向这木鱼。 这声音说不出到底是沉厚还是清脆。 他缓缓闭上了双眼。 龙子注意到和尚的呼吸乱了,显然这法器对他消耗不小。 咚、咚、咚。 一枚又一枚真灵自乔衡体内飘出,似萤火虫般散逸在室内。 和尚摊开手掌,点点荧光汇聚而来,最终形成一道拳头大小的光团。 他开着慧眼,眼中所看到的万事万物,已不是常人眼中的画面,那数之不尽的命理线条既杂乱又有序的横亘在他的视野中。 他轻轻拨动其中一根,并将手中的魂魄往线上一送,说:“愿山主此行一帆风顺。” 江南,张家。 张夫人坐在床畔,一点点地拆卸着发饰。她生得一张圆脸,是老人家最爱的那种看上去就让人觉得喜庆有福气的长相。 她家中两个男孩,大的那个八岁,正是最好动的年纪。小的那个五岁,眼看也快到了皮起来的时候。这两个孩子,真是让她爱得不行,但是调皮捣蛋起来,也是真令人恨得牙痒痒。 张夫人想到自己的孩子,眼神就变软了。 她让身边人去嘱咐一下孩子那边的下人,让他们晚上多留神。 张夫人梳洗完毕,浑身疲惫地躺到了床上。 她丈夫笑嘻嘻地问:“终于收拾完你这一头零碎了?” 张夫人推了她丈夫一把,说:“不会说话就不要说话。” 两人说笑了一会儿,然相拥睡去。 和尚依旧维持着跪坐的姿势,没有移动半分。他闭目小声诵着佛经,嘴唇飞快地翕动。 这连绵成一片的经文声伴着敲木鱼的响声,嗡嗡地充斥在龙子耳中。 龙子屏气凝神,不敢出声打扰他。 龙子心中思绪纷纷。 老祖和大和尚此番行动会成功吗? 他又想,等老祖降生那日,他定要过去瞧一瞧,再给老祖的此世父母来个托梦。他听兄长说过,凡人流行什么麒麟送子。龙子疑惑人间居然还有麒麟的活着,算了,他来个真龙送子好了。 就在这时,天空突然响起一声闷雷。 这雷声不比寻常,带有一丝难以言说的玄奥意蕴。 龙子猛地抬头向上看去。 同一时间,和尚一下子睁开了双眼。.. 他面色变了。 他看向乔衡留在此处的躯体,在慧眼的洞察之下,里面的雷劫竟然消失不见。 龙子回忆着刚才的那一声闷响:“这是天劫!” 和尚立即否定了:“它不是。” 他的慧眼透过墙壁的遮挡,看向更深邃缥缈之处。 龙子刚要松一口气,就听和尚说:“它引动了人劫。” 和尚飞速卜算着破劫之法。 额头上出现一层细密的汗珠。 少顷,他点燃一支魂香,将占到的结果送出去。 繁衍子嗣是天道赋予人的权柄,为人母者夺天地造化,才能从无到有的孕育一个崭新的生命,是奇迹,也是天意。 若生母首肯,愿意顺应天道迎接子嗣,人劫又有什么道理阻拦? 张夫人再次睁开眼时,发现自己正身处自家花园中。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也不知自己这是要去做什么。 她抬头看了看天色,只见漆黑的夜色中嵌着一轮圆月。 那月亮是如此硕大,她从未见过这样大的月亮,她几乎要担心它会从天上坠入人间。 她一边看着月亮,一边下意识地向前走了一步。 人一旦走神,就顾及不到脚下了。她没留意踩到一颗石子,整个身子向地上倒去。 “啊!”她惊叫了一声。 然而她预想中的疼痛没有来历,一只手臂拦住了即将倒下的身体。 张夫人借着这股力道稳住身子站好。 “多谢。你是……”她顺着胳膊向对方看去。 奇怪的是,她无论怎么细看,都看不清对方的面容。又或者该说,她明明看清了对方的相貌,但这份记忆下一瞬就从心中偷偷溜走了。 但无来由的,她就知道他是谁。 张夫人像是怕惊扰到他一样,轻声问:“你是来找我的对吗?” 乔衡点点头,问道:“我愿承欢膝下,却不知能不能得到一个机会。”人劫之下,他不能透露太多信息,以免打破幻境勾连现世,他只能谨慎地斟酌着自己的话,以免说多错多。 不知道为什么,张夫人忽然间想起自家一大一小两个儿子。 白天的时候,大儿子闹着要爬院子里的那棵石榴树,小儿子见哥哥不陪他玩气得哇哇大哭。他们夫妻俩加上满院子的下人,都哄不住这哥俩。 张夫人叹了一口气,说:“你要是个女孩就好了,你上面已经有两个兄长,我实在不想再养育男孩了。” 乔衡无所谓地说:“男女之别,不过是皮囊的不同,一切皆由生身父母决定就好。” 张夫人神情温柔地看着他,越看心里越欢喜,她感慨道:“你要是来我家,定是个熨帖的乖孩子。” 当下,她就想点头应下来。 但恍惚间,又仿佛听到有人在喊她。 “夫人!夫人!” “小少爷从床上摔下来,正哭着找您呢!” 张夫人苦笑,得了,定是家里的冤孽又闯祸了,下人在急着找她呢。她实在照顾不过来了。 她想赶忙过去看看孩子摔伤了没,但又不舍得对面的人。 她试着牵起乔衡的手,把他的手握在自己掌心中。 “你晚几年再来我家可好?”她想,历来都是会哭的孩子有奶吃,这孩子如此体贴懂事,要是现在来到家里,她定是顾不上他的,反倒平白受委屈。 她话都说到这份上了,乔衡哪会听不懂里面的意思。 乔衡留意到张夫人的身影已经开始变模糊。 他趁着最的时刻问:“现在不行吗?” 张夫人又犹豫了,可她最终还是摇摇头,说:“等家里那两个冤孽再大上几岁着吧,到那时,我定欢欢喜喜地把你接回家。” 话刚说完,她就在乔衡眼中消失不见。 乔衡亲眼目睹这一幕,他就知道自己失败了。 他垂眼看向自己的手,就在上一刻还有人紧握着它。他抬头四顾,幻境如碎镜般开始剥落。 张夫人从梦中惊醒。她就着月光打量四周,发现自己还躺在床上,身侧就是她的丈夫。 她心里空落落的,就像是有谁从她心中狠狠挖去了一团肉。刚才那梦太过逼真,仅是回想起来就是一阵摧心剖肝般的怅然。 “怎么了?”丈夫问。 张夫人:“没事,我起个夜,你睡吧。” 龙子焦急地问:“怎么样,成功了吗?” 和尚双颊上毫无血色。 他一直开着慧眼,关注着乔衡那边的转世事宜。此时此刻,他心中充满困惑,他想不通为什么张夫人会拒绝。 但是现在不是深究这个的时候。 眼中命弦交织成网,他快速回忆着他曾经占算出来的诸多夫妻命数。他退而取其次,再次选定了其中一个。 中原人士,家境清贫,早年生活困苦,却有着苦尽甘来之相,晚年夫妻二人乐施好善,百姓称颂。 可问题在于,他家的命数只是勉强与乔衡相合。 然而此时也无暇考虑太多。 和尚再次拨动了命弦。 “大和尚!”龙子敏锐地察觉到了一丝血腥气,他见和尚唇齿间隐约有着血迹,心中更是担忧。 苏氏空茫的视线逐渐恢复清明,她记得自己刚刚缝补完衣裳,眼睛累得不行,就早早睡下了。 结果怎么再睁眼出现在了自家院子里。 她低头看了看自己手中的搓衣板,还有旁边那满满一桶衣裳。 这真是做梦都在干活。 嘭嘭嘭 有人不轻不重地敲了三下门。 苏氏放下手中湿漉漉的衣服,双手在围裙上擦了两下。 她也不知道是怎么了,她就是觉得院子外面那个人应该同她有关系。 她走过去,小心地拉开半扇柴门。 一见到外面那个人,她心里就像射进了一道光亮。 乔衡问道:“我能进去吗?” 苏氏眼带惊喜,她问:“我还在纳闷是谁在敲门,你怎么来了?” 这话一出口,她自己都觉得有些奇怪,但是她又感觉自己的确是认得他。 “我等太久了,您不来找我,我只好自己过来了。” 苏氏定定地看了他一眼,她藏起脸上的失落,然自嘲地一笑:“你过来也没用。” 她猝不及防的把门板关了起来,赶客道:“你快走吧!我家断粮两日了,我家那口子还不知道能不能借到米,我连自己都快养不活了!哪还养得起其他闲人!” 随着这话说出口,四周的场景再次冰裂似的变得支离破碎,摇摇欲坠。 乔衡面无表情地看着自己面前紧闭的房门,无比明确地明白了她的意思。 和尚的身体晃了晃,他现在是连跪坐都坐不稳了。 他强打起精神,看了一眼天色,时辰上还来得及。但是他此前一共就找出了两个合适的命数,他必须找出第三个。 他彻底放开了慧眼,出现在他眼中的命弦骤然多了数倍。 眼前似乎出现了无数幅画面,有依偎着的年轻男女,有争执不休的中年夫妻,有携手相握的白发老者…… 这些画面轰的一声挤在他的脑海中。 他不知看了多少命数,最终视线停留在某一条丝线上。这对夫妻缘分极浅,颇有家宅不宁之相,实在不是为人父母的好选项,但是他们与乔衡的命数颇为相适。和尚一狠心,用尽最的力气,用食指勾动了这根命弦。 然他呕出一口血,倒向一旁。 龙子连忙接住昏迷过去的和尚。 京城,崔府 丫鬟婆子要么手端铜盆,要么手捧细布,无不面带焦色的往返于崔家大奶奶的院落。 一会儿,又有丫鬟端着盆出来,里面搭着一团被血染红的细棉布。 崔家大奶奶已经在产室里挣扎了一个白天,初时还能惨叫出声,到了夜里,已是连声音都快发不出来了。 房间内,奶娘心疼地看着自家小姐。 她拿起帕子给崔家大奶奶擦了擦汗,忍不住流泪道:“我的小姐啊。” “你再加把劲,巧姑,听话,再加把劲。” 巧姑是崔家大奶奶的闺中小名,她听到这个名字就挣扎着睁开了眼。她一把抓上奶娘的手,虚弱地问:“崔郎呢?” 奶娘的眼泪流得更凶了,崔大人就头日差人过来慰问了一趟,然就再也没出面。 她说:“大人他在忙,等他忙完了就能过来了。” 躺在床上的女子,眼中闪过一丝了然。 她父亲以及舅兄都因弹劾妖妃被砍了头,而她这位好夫君偏偏就是妖妃一党。如今妖妃伏诛,昔日的妖妃一党,重则抄家,轻则免官,她丈夫已经赋闲在家有一段日子了。 而与此同时,他也看她不顺眼许久了。 原想继续说什么,但又因身体实在虚弱,她竟是直接晕了过去。 她以前常听人说,人死前常常会像跑马灯似的,将自己过往中的每一幕都回顾一遍。 崔家大奶奶心想:也许这是真的。 她现在身处她未出嫁时的闺阁里,她怀念地摸过房间里的每一张桌椅。 过了一会儿,她在梳妆台前坐好,然拿起一柄雕花檀木梳,对着镜子梳起了头发,她突然想为自己梳个未出阁的姑娘家的发式。 忽然间,镜面上倒映出点点流光,那光芒渐渐汇集成人形。 对方坐在室内的一张圆桌,一手支颐静静地看着她梳妆打扮。 巧姑看着镜子里的他,说:“原来是你,折腾得我要死要活的。” 虽然乔衡不知道她说的是什么事,但还是顺着她的话试着回了一句:“对不起?” 巧姑梳理着头发的手一顿。 她说:“你来的时候不对,怎么偏偏这档口过来了。” 乔衡听她这样说,对结果有了几分预料。 但他还是说道:“这或许不是最好的时机,却是我唯一的机会。要是错过这次机会,想必我只有死路一条了。” 他的话逗笑了巧姑,她笑得乐不可支。 “谁告诉你,你来了就能活下去的?你当你爹又是个什么好东西?”她这一胎为何生得如此艰难,她心里一清二楚。 乔衡听到他自己依旧在尝试:“以的事情谁也说不准,也许正是因为上天知道我此世生父无法成为他人依靠,所以才把我送了过来。” 巧姑笑着擦了擦眼角的泪。 “你若来了,我就会因心存顾忌,行事投鼠忌器。” 她不敢回头直视他,就只是看着镜子里的人影,她说:“咱俩谁也别耽搁谁,我不耽误你换个人家,你也别妨碍我明火执仗地闹腾崔家。”如果她这次活下来了的话。 乔衡听见自己又说:“可那样,我也活不成了。” 巧姑说:“但你活下来也是受罪,人家来人间是来享福的,你呢?你是来倒霉的!放心,我一定会让那糟心玩意给你陪葬。”她美丽的脸庞在说最一句话时带着扭曲。 她一手搭上镜子,像是抚摸着镜中人。 巧姑说:“没办法,有人就是命苦!活着是苦,死了也是苦。” “认命吧。” 那映入乔衡眼中的一切景物,皆在这三个字中霎时化成碎片四散开来。 崔家大奶奶再次睁开眼时,就听到奶娘喜极而泣地喊道:“醒了!醒了!她醒了!” 奶娘眼疾手快地往她嘴里放入一片山参:“含着,千万别吐了。” 这时候,稳婆惊喜地道:“孩子出来了!” 屋里立即又是一阵兵荒马乱,然就在某一刻,室内变得一片死寂。那新生下来的孩子,竟是个畸形的死婴。 一团常人看不见的真灵萤火自崔家飞出,在京城上方汇聚成人形。 乔衡俯视着下方的万家灯火,神色莫测。 耳畔忽然传来一道苍老又急切的声音:“山主手下留情!”声音的主人不见踪影,估计是使了秘法自远方遥遥传来。 这声音极陌生,这话里的意思他却熟悉。 他静默着,然慢条斯理地反问:“你觉得我要做什么?” 那声音安静了一下,然又道:“贫僧是永秀的师叔,特来相助。” 小普陀寺里,老和尚手捧着那个被龙子十分忌惮的钵盂。 钵盂盛满了水,乔衡那边发生的一切都无一遗漏的展现在水面上。 乔衡说:“不必了。” 老和尚劝道:“山主切莫灰心,贫僧……” 乔衡打断他,提高声音说:“我说,不必了!” 如果龙子在这里,他一定会觉得乔衡陌生极了。 或许在这一刻,他会无比赞同永秀和尚对一颗菩提心的看重。 他印象中的黑山老祖,总是带着禅意,又谦和有礼,但是此时的老祖,你什么都无法从那双比夜色还黑的双眼里看到,又或者这只是因为其他的一切,在他真正想要达成的目标面前,都放不进他眼里了。 对方撕裂了一切伪装矫饰,重新出现在他人眼中。 让人下意识地怀疑起曾经与他相处的点点滴滴,到底是真是假。 乔衡抬臂伸向天空,然做了一个抓握的手势。 就在他放下手臂的瞬间,只见深沉夜色中乌云齐聚,星辰满月皆被遮住了光辉。 “且慢!”老和尚惊道,声音里满是恨不得当场赶赴京城的急迫。 乔衡又一次逼问:“所以,你觉得我要做什么?” 天上闷雷隆隆,隐有雷光在乌云间闪动。人劫重归雷劫,天上电蛇舞动。 老和尚似是发现了事实与他想象得不一样,不禁哑然。 但他在明了乔衡在做什么,还是劝道:“望山主三思而行,我佛门有秘宝可收拢魂魄,明年不妨再次尝试转世。” “你错了,无论是哪里,都不会允我一席栖身之地。”乔衡很清楚,来年的结果不会比现在更好,因此何必平白多一年受制于人的经历。 他引动天雷。 蓝白色电蛇在云层上翻滚沸腾,然它们逐渐凝聚绞在一起,然轰然而下 天地为之一肃。 满目皆白。 哪怕仅是隔着水镜观看,老和尚也忍不住闭上了眼睛。 再睁开眼时,水镜中云散月明。 一片清净。 作者有话要说:赶在24点之前更新了,开心 番外时间不定…… ps:看到有评论说完结了,这文没完结呀,一脸懵逼。 我冤…… 主角还得带着满满的黑化力继续穿越呢qaq pps:大家晚安! 感谢在2020080922:45:202020081123:54:35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冬哥隆冬腔3个;修亚桑、遇见、艾希礼、栎椋、喜新厌旧一往情深、原谅不懂、东水流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不明109瓶;一色30瓶;一纸春秋22瓶;道听喵说14瓶;陌柒、知北游、知容10瓶;我选择狗带5瓶;塔其米4瓶;会唱歌的大米3瓶;玉霏霏2瓶;alege、中华田园猫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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