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复杂

简简单单的麻花辫，白衬衣，黑裤子，带带鞋。 杨烈对眼前的芮彩彩还是有点印象。 她有双小但很迷人的眼睛，就像是你在每个月初，突然想到十五月亮很圆的漂亮，但抬头看向夜空，却只看到一道弯弯的月牙儿。 杨烈这么多年，偶尔会想起芮彩彩，她的容貌早已模糊，单就记得这双眼睛。 毕竟两个人订过婚，而订婚有个重要的仪式就是喝交杯酒。 当年他们喝交杯酒时，他看到芮彩彩的弯弯的月牙里荡在淡淡的清波，便再也忘不了。 而如今，这双眼睛静静看着他。 让他有刹那的失神。 但也真的只是瞬间，很快他就挪开眼神，没有继续看她。 既然走到这步，没必要和她有太多牵扯。 可芮彩彩走过去，在母亲身边坐下来，和杨烈便开始面对面。 她还是盯着杨烈看。 杨烈这回可没躲闪，带着淡淡的笑容，他不知道在退婚的事上，芮彩彩是什么看法。 但不管如何，她没有反对。 站在时代的洪流上，大多数人都只是顺水漂浮的小舟，没有大勇气者都不可能逃脱桎梏。 “不是让你不要进来嘛。” 彩彩娘低声埋怨巨，但看到杨烈在对面，也不好继续多说。 “娘，钱给他吧，人家的钱也不是天上飘下来，我们已经没有关系，本来就不该拿人家的钱。” “你去看看厨房锅，不要在这里胡闹。” “娘，这本来就是我的事，你要是继续这样，还想不想让我后面嫁人了？” 母亲很想将芮彩彩赶出去，有女儿在面前，很多话不好说，但芮彩彩显然看穿她的想法，直接将话摆在台面上。 倒是直接将彩彩娘放到火上烤。 彩彩娘还想说啥，芮彩彩直接过去站在杨烈身边：“娘，若是你退钱就好，你要是不退，那我今天就跟着杨烈回家，反正我们已经订婚，名义上基本是一家人。” “你敢！” 彩彩娘眼看着小棉袄穿在别人身上，知道若不给钱，今日这事闹得多难看，只好心里暗暗叹息。 “行吧，给，我给就是了。” 说着，蹒跚着走出堂屋去拿钱。 堂屋里只剩下杨烈和芮彩彩。 母亲一出去，芮彩彩却轻轻笑道：“退婚的事情，我做不了主，杨烈，我爹没的早，娘将我们拉扯大，我没有反对她的理由。” 杨烈微微一怔。 前世他没经历过这个过程，彩彩娘退了150块就没有后续，所以他也就没有继续和芮彩彩有单独说话的机会。 在他心里，芮彩彩除了那双好看的眼睛，其他的就和她娘差不多，或者说是和电视电影里那些嫌贫爱富的小姐们没啥区别。 横眉舒眼，一副戾气刻板模样。 这次看到她就坐在自己对面，这才清楚地再次端详这个姑娘，发现她的眼睛其实是个单眼皮，还小小的，鼻子和嘴巴也都很小。 仿佛一张脸他一只手掌就能覆盖。 但就是这种全小，却显得很搭配，融合在一起有种整合的美。 而在她笑的时候，就像是腊梅开花，顿时多了几分温馨的暖意。 杨烈这才想到，或许他们两人，都是时代的牺牲品。 彼此拥有的自由都很有限。 他放下心结，也是微微一笑，“我也不怪你，我们家那种情况，不好继续让你跟着受苦。” “现实的苦，或许不算什么苦，不过……”芮彩彩刚要继续说，又传来彩彩娘的脚步声，她便没有继续说，只是摇头笑笑。 门帘掀开，彩彩娘捏着叠钱进来，几步上前拍到杨烈面前的茶几上。 “给，150块，一分不少，你数清楚。“ 杨烈拿过钱，快速过了一遍，将钱收进里面口袋，站起身道：“钱没什么问题。” “你要的那些东西……” “算了！”杨烈打断彩彩娘的话。 “？” 彩彩娘不解地看着他，不知那会还在锱铢必较，这转眼间咋又变卦了。 杨烈却笑笑，“突然想起，这些东西送出去，不方便拿回家，就给……彩彩留着吧。” 说完，杨烈转身朝门外而去。 彩彩娘愣在原地，不知他啥意思，而芮彩彩却绕过茶几，跟在杨烈身后，“娘，我送下杨烈。” 没等母亲回家，两人就走出堂屋，过去推着杨烈的车子走出大门。 “行了彩彩，回去吧。” 杨烈的跨上车子，对杨彩彩摆摆手。 芮彩彩没说话，只是抿嘴笑笑，对他摇摇手。 看着杨烈离去。 一直等杨烈走远了，她这才收敛笑容，转身回家，迎面看到母亲站在堂屋门口，冷嘲道：“你还送什么，以后你们都没关系了。” 芮彩彩看着母亲，嘴角微微露出几分嘲讽。 “既然都没联系了，为什么还要留下憎恨呢，以后就是路人，娘，你会在路上随便看到一个陌生人，就和他关系闹得很差？” “这是一回事嘛？“ “这就是一回事。” 芮彩彩继续朝自家的房间走去，走了会，停下脚步，但又什么都没说，还是进了房间。 “哎我说，彩彩，你大姨上次给你介绍的那个小伙子，现在还没对象，他爹升成支书了，改天你们相相看？” “行，你们安排吧。” 房间里，传出芮彩彩淡淡回应，没什么感情。 . 对于杨烈能把彩礼全部要回来，母亲很是震惊。 她先前就觉得人家退回一半，就算是阿弥陀佛，剩下的一半肯定是要打水漂。 但杨烈说是要拿回来，就真的拿回来了。 仅仅只用半天功夫，真是厉害。 杨烈没将要回的钱交给母亲，这些钱都是他原始启动资金，交给母亲还要再拿回来，没啥意义。 吃过饭后，杨烈仔细整理了父亲的木匠工具，发现基础的工具虽然都有，但都很原始，几乎没有一个电动。 就真是最原始的木匠家伙事儿。 用惯后世很多自动化的工具，杨烈还有点不适应。 另外，家里没有个满足基础操作的工作间，所以东西放的乱七八糟，既不方便也不安全。 杨烈在院子四处转悠，最后决定靠南面墙搭个山子起来，暂时作为他的工作间。 整个下午，在母亲的帮助下，他挖坑栽桩，搭棚，到了傍晚，简单的山子就搭建好了。 由于房顶暂时由树枝什么搭建，下雨天估计不能完全防水，杨烈并不在乎。 这这个工作间，他只是临时用一两个月。 稍微稳定下，他就要换更大的，专门的工作场所，地方他都想好了，就等钱到位。 而接近八点半的时候，他怀里藏着一把斧头就出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