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夜归

手稳更是难得的优点。 任何从事手艺活的人，到了一定境界，手都是非常稳定。 例如顶级的焊工，能将焊缝焊得笔直而精细。 再例如雕工，若是在雕刻的时候，手稍微不稳，就可能前功尽弃。 很多人都是年轻时候手稳，逐渐老了，手就稳当，但杨烈却相反。 他年轻时心浮气躁，手一直不稳当，反而到一定年龄，心态逐渐趋于稳定，手也变得更稳。 年轻人本来觉多，但杨烈灵魂早已适应后世熬夜的节奏，区区晚上九点多，丝毫没有睡意。 躺炕上也是干瞪眼。 他索性在山子里干活，七天时间做一个轮椅并不难，但现在条件不够，会降低工作效率，他必须争分夺秒，一炮打响。 担心打扰到爹娘，他尽量做一些没有太大声音的工序，但几分钟后，父母房间的灯却亮了。 还以为他们要起来做甚，可里面并没其他动静。 他微微一怔，心里很暖。 看看夜空中的繁星满天，银河如白色沙砾洒满夜空，他咧嘴笑笑。 “呸！” 手心吐口唾沫，他继续投入战斗。 仿佛有无限力量。 . 九点半，大门却被敲响，母亲在里面让杨烈去开门看看是谁，杨烈还没出声，就听到杨淼在喊爹娘。 杨烈带着奇怪去开门。 乡镇的高中主要靠做题让学生们进不，晚上晚自习就有三节课。 6点半开始，结束后已是9点零5分，山里的路晚上很黑，一个姑娘家家回来，家里都不放心，便让她住在学校宿舍，白天回家吃饭就好。 这个点突然回来，肯定是临时有重要的事。 门打开，杨淼背个书包站在门口。 “你咋晚上回来了？” 杨烈下意识去接妹妹背上的书包，这是个习惯动作，前世接女儿回家，每次都主动承担背书包的职责。 书包实在太重了，他觉得自己背着都勒得慌，不忍心让女儿去背。 当爸爸的就这样，若是儿子，或许还没这么心疼呢。 但就舍不得让姑娘受罪。 “我来背就是，我的力气又不小。” 杨烈的动作让杨淼也是很意外，哥哥以前没做过这种关心她的事。 “哦，赶紧进来，到底咋回事？” “咱爹娘睡了没？” “还没有，刚才娘还让我开门来着。” “正好，我有重要的事情要告诉你们。”杨淼说着，就朝西厢房跑去。 书包都来不及放下。 杨烈也是好奇有啥事发生，跟着来到母亲房间。 爹娘都被吵醒了，趴在被筒询问咋回事。 杨淼端起桌上还剩半杯的水一饮而尽，这才激动地说：“爹娘，大哥，我们苏老师明天要来家访。” 杨淼喊出后，家里三个人都面面相觑，搞不懂这有什么值得惊喜。 “你们是不知道吧，我们苏老师一般不家访呢，我听人家说，我苏老师家访的人，都是今年能考入庆城一中的尖子生。” 杨淼说的时候，眉眼都差点飞起来。 很显然深层次的含义不言而喻。 这回，就连朴实笨拙的母亲也听懂了，这是闺女等着夸奖呢。 老杨同志耳朵不好，只是看大家说话，并不是听的很清楚，等妻子在耳边重复一遍后，也非常开心，憨厚地笑着说：“好好，真好，来家访好！” 杨烈看妹妹那得意的小样，自是不吝啬赞美之词。 妹妹的脑瓜子聪明，学习一直很好，可惜前世因为家庭耽误，她直接没有参加中考，算是她一辈子的意难平，导致性格从此也变得尖酸刻薄。 不复现在这么娇憨率直。 “你们明天可要好好做好迎接准备，娘，麻烦你把家里的卫生收拾干净，作为报答，我周末回来帮你做饭。” “你这孩子，这还用你说嘛，娘收拾下卫生不是应该，你时间那么紧张，还是将精力都放在学习上吧。” “是啊，囡囡，你就不要操心这事，你娘忙得过来，等爹腿好了，会帮你娘干。” 杨淼开心地跑过去，趴在炕沿上，将脸贴贴母亲，又贴贴父亲，很是亲昵。 从父母房里出来，杨烈让杨淼洗脚完早点休息，自己准备去继续干活。 杨淼应了声，都跑到门口了，突然又跑到杨烈身边，神秘兮兮地说：“大哥，我给你说，我们苏老师可漂亮了。” “哦。” 杨烈笑笑，并不是很感兴趣。 他如今只要好好搞事业，暂时对女人还真没啥兴趣。 “什么嘛，人家给你说话，你一副爱答不理的样子，一点都不配合。” “好吧，那你告诉我，你们那位苏老师，到底有多漂亮？” “咯咯，这样就对了，”杨淼看哥哥很配合，这才笑起来，“咋说呢，这么说吧，我们苏老师是我平生见过最漂亮的女人，没有之一。” “你才见过几个女人。” 杨烈不以为然。 甘肃属于西北，黄土高原海拔高，一年到底风从不停息，所有男男女女脸上不仅带着独特的高原红，皮肤更是干到发黑，也显老。 不说五官好看与否，至少皮肤不会很好。 而且，庆城的人骨架普遍偏大，姑娘们大多都很魁梧，若以后世白瘦幼的审美观来说，那真是一个都沾不上。 不同于江南女儿，自带烟雨楼桥的柔媚，西北的女孩太瘦反而会被嫌弃。 这里人们还停留在最原始的野性实用审美阶段，一个姑娘好不好看，要看身体是否壮实，模样要圆润，屁股大不大，最好是生个苹果脸。 若是瓜子脸，反而被认为是狐狸精的脸，找对象都难找。 当然，一切审美都是受时代和文化发展影响，后世随着区域联系更为紧密，全国各地人员流通频繁，慢慢就被同化。 渐渐开始统一起来。 这边杨淼听哥哥贬低她心中的女神，可就不服气了，又追着说：“是真的，我们苏老师好看的就像电视剧里的人，穆念慈知道嘛，就跟穆念慈一样好看。” 杨烈心里暗笑，妹妹说的穆念慈，只能是83版射雕的扮演者杨盼盼，说好看吧也好看，但83年射雕有翁美玲，又如何能看得到其他人。 再说，要是现实里有人能和杨盼盼那样好看，那还做什么老师呢，怕早被调到关键部门做门脸。 “我看你还是不信，反正明天下午我们苏老师就会来，大哥，你可不要到时候别迷的睁不开眼睛，就和我们学校那些没出息的男老师一样。” “放心，你大哥不是那种人，我每天看到全天下最漂亮的小姑娘，早已习惯。” “啊，你哪里每天都……” 杨淼反口问声，话出半截，就立刻明白过来，笑嘻嘻地说：“没错，我确实很漂亮。” “行了行了，去睡吧，明天还要早起自习呢，我没看到你自行车，你咋回来的？” “其他同学带我，明天也会带我走。” “男同学？” “懒得和你说。”杨淼转身跑了，心情看起来还不错。 杨淼收回目光，也是笑笑。 继续投入他的工作。 干着干着，他突然对妹妹那位苏老师感起兴趣，真的有那么好看？ 能让妹妹这个要求很高的人觉得好看，还真是有点点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