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意外

2021年，8月16日，晚上11点54分。 一处空旷直行的公路，一辆白色越野缓缓地驶过。车里坐了两个人，其中驾驶座上的男人年龄偏大，满脸细小的胡茬，眼神厚实、如同熊一样，穿着深色衬衣、牛仔裤且身材板正。 另外一名男子则是身着群青蓝色短袖、浅色长裤，戴眼镜面容清秀，一脸年轻的书生模样。车后座还放着一个行李箱，似乎就是这个年轻人的。 “不好意思，我来晚了。”那位胡子大叔一边调低空调，一边说道： “对不住你，京城万都两头跑，还要顺带来咱洛市一趟。” “诶大叔，我们俩又不是第一次见面，就不用这么客套了吧。”年轻人的声音像一首悠扬的小提琴曲，十分轻快的语调。 “哈哈，也对那我下次注……呃哪来的包子？” 大叔忍住自己吐槽的欲望，疑惑道。 “这个…早饭剩的，没有保鲜能力留到明天也不太好。”年轻人咬了一口后回道：“喏，我还有一个你要吗？不过是香菇馅的。” 大叔接过包子，“那就谢啦。” 至于大叔先前所提的抱歉，年轻人表示不用在意，他无所谓的。 “清城市那边事也挺多，调过去的同事最近一直在跟我诉苦。”大叔挑起话题，与年轻人在这无聊的路段打发时间，“万都那条高铁线是停运了对吧……车厢都变形啦吓人，幸好没有人员伤亡……还有啊，听说有辆运钞车都被抢了。” 大叔诉说近期发生的时事，年轻人也很有兴趣地配合了几句。 两人从近说到远，从国内说到国外。 “看新闻米国那边一些州的协会开始换人，他们是不是在做准备了？” “是啊，不止他们，还有俄毛、啤酒德、风车国那边都开始进行铺垫了。”年轻人看了眼车窗外，将最后一点香菇包吃完后道： “各个国家处理困难的办法不同，说不清谁好谁坏的。” 就在两者谈笑风生时，大叔突然说起了一些让人难以置信的话： “唉，灵气复苏，以前看的小说里才有，现实里就算把我打死！我也不会信的玩意，现在真的发生了，我……” 他当时得知这个消息后，整个人直接懵壁，完全就是目瞪狗呆，有种十几年来搭建起的世界观扑通一下轰然倒塌的感觉，如同吃了一整块柠檬。 那酸爽大叔这辈子估计也忘不掉了。 这件事年轻人显然也知情，可他对于大叔扯出的话题，只是笑笑不置可否。 见这情形，大叔也是一愣：“这个不能聊吗？” 年轻人双手食指交叉抵在嘴边，语气上扬： “暂时还要保密呀。” 大叔对这恶意卖萌一脸的嫌弃，可当他还想继续说时，听见一阵电话铃声传来，而年轻人接起电话。 没过几分钟，胡子大叔就听到。 “没问题，我明天就能到。”电话挂断，看着大叔询问的眼神，年轻人举着手机的手晃了晃说道： “麻烦了。” 不必多言大叔也知道出事了，他不作声地往油门上默默加力，最近几天这个世界可是越来越不太平了。 …… 8月17日，上午10点47分，室外气温41度。 新的一天又是烈日当空，街道上各类熟人，基本人手一个夏日单品，冷饮或冰激凌。 在洛市，进楼路新村小区11号楼的门前。 一个背着黑色双肩包，身穿白色短袖体恤衫、浅青色休闲裤，头戴米色鸭舌帽和医务口罩的少年。他倚靠在居民楼的门柱，借大楼阴影遮挡着炽热的太阳光。 少年似乎在这待了很久，而来往路过的住户，貌似也不认识他。 此时少年现在的目光，正放在前方小区绿化树，一只趴在树干发出“吱吱”叫声的蝉身上。 不过看了没一会儿，他便抬头望天。 “五分熟。” 那生无可恋的语气，如同一块被晒死了的枯木，还带有一股浓重的烟熏感。 这时一阵声响，从少年身上传出，他左手伸进裤子口袋，拿出手机按下接听键后放到耳边。 “喂刘天寺，雷霆上天行动准备开始了，你到位了吗？” 听到电话那头传来的声音，刘天寺皱了下眉，将手机移到面前，确认电话备注没错后，他放回耳旁语气平静地回了一句： “吃药了没。” “……” 对面安静了许久，似乎是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直至刘天寺听到电话那头传来一声不爽的“切”。 “在三楼，门牌304。” 简洁的话语与刚才那犯二的状态，形成了明显的对比，刘天寺可以想像到，电话那头那人满脸黑线的样子。 把手机塞回口袋，刘天寺压低帽檐，拉开解锁了的单元门，向着刚才电话中所说的楼层跑去。 以他目前的整体形象，要是有不知情的人看到的话，怕是要被误会…… 但是别搞错了，刘天寺他可是一个正经社会主义接班人，暑假结束就要奔赴高三战场的普通学生而已。 迅速爬到三楼，找到对应的公寓门牌。 刘天寺站在大门前，然后左手握拳有些用力地敲响门。虽说有门铃，但不是他故意不按，而是电话那头的人就这么要求的。 咚咚！ 响声片刻后，门被缓慢打开，几丝冷气带着舒适的凉意向外透出来，紧接着一个猥琐的脑袋从门后头探了出来，对方向四周看了半天，确认了些有的没的之后，才招手示意他进来。 “需要我换鞋吗？” 来到别人家中，哪怕对方是自己的同学，刘天寺还是礼貌性地问了下，而张泉听后稍微思索了会儿。 “算啦，反正花的时间也不长，你就别换了吧。” “好的。”刘天寺应了一声，便不再废话把门关上。跟随张泉来到一间卧室，看见张泉指着上方的电灯说道：“喏，就是这个啦。” 在瞧过几眼后，刘天寺摘下口罩从自己背包中，掏出一个崭新的环形灯管。 “我也不知道行不行，你最好保佑不是镇流器坏了。” 看着刘天寺手中的新灯管，张泉竟开始自顾自地倒起苦水来，“幸好群里有你啊，说来也是真倒霉！主要是我没想到我能把鼠标甩那么高，一下子脱手才不小心打坏的，不过鼠标是一点事没有。哎你知道这两天里，不能开灯有多痛苦吗！” 听到张泉声情并茂地讲述，刘天寺简单回复了一句： “熬夜太长对肾不好……” 请原谅他心中没有丝毫波澜和想法，他现在只想早点处理好，早点的收工。向张泉要了把椅子，刘天寺站在椅子上，伸手量了一下，发现还是差了点。 “不行，高度还不够。” “那再加一个这个。” 张泉说着一只手递来一个小板凳，刘天寺将板凳放在椅子上，解决了高度问题。而在他换的时候，安全起见由张泉进行搀扶稳定。 刘天寺深吸口气站了上去，转开灯罩的旋钮，在拆下后慢慢地递给下方的张泉。 对方也是不在意灯罩上的灰尘，直接就扔在了床上。 卸下灯罩后，刘天寺看到了里面灯管的接头处已经变得很黑了，这说明其寿命也已经快到头了。 相信就算没有张泉的终结技，也坚持不了多久。 再凑近点去看的话，就会发现灯管上，还有部分细小的裂痕。 在拆卸时，刘天寺动作是极为小心，因为他可不想花费时间，去清理碎裂了一地的灯管碎片。 刘天寺握住镇流器电线插座轻轻拔下，但就是这么一个简单的动作，却还是有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 呲哒！ “怎么啦！？” 张泉听到一声类似静电声音和吃痛的闷哼声，连忙向其问道。 刘天寺不解地看着自己刺痛的右手指，听到张泉关心的问话，他虽是说了一句“没事”。 只不过，他并不清楚刚才发生了什么。 手上没有伤口，可是他却能明确感受到一股酥麻的刺痛，本来以为是触电但是没有人触电会像他这样，才这么小点反应。 刘天寺稍微活动了下，发现也没有遗留下什么情况。 真是稀奇了嘿…… 暂时将之抛在脑后，刘天寺先专心将坏掉的灯管取下，再由下方的张泉来进行新旧灯管的交替。 把崭新的灯管扣上，但在插插座时，刘天寺手上还是微微顿了一下再将其插上。这次他没像刚才那样，再感受到手指上有所疼痛。 “难道是错觉。”刘天寺匪夷所思道。 固定好铁扣，刘天寺叫张泉去开灯试一下，确认电灯重新散发光芒后，他总算是松了口气。 本来他都做好镇流器坏掉的打算了，之前在接委托时，就怀疑过这种老式灯会不会撑不住，他背包里也备用着一款一体式LED灯。 现在一切顺利，真的是很幸运，起码省去了接线这种麻烦事。 装好灯罩，刘天寺从椅子上下来，开始向张泉索要自己的劳务费。 “呐，这次多谢你的帮忙。” 看着对方毫不含糊塞在自己手里的纸币，刘天寺一时间没有动作。 “太多了。” “诶，别说这种话，我们可是同校同班同学，这次我找你帮忙，说不定下次我还会找你帮忙，你就当我卖你个人情，收着吧啊。” 张泉的话一正言辞，似乎一点都没有心疼的感觉。 “五杯奶茶，一顿疯狂星期四呢。”听刘天寺这么说，张泉突然就感觉像被人捅了心窝子，稍微有那么点疼呢。 刘天寺看着手中的纸币，这次材料费加备用的LED也才花了不到四十元，就算再加上自己站在阳光下的劳损，收对方七十也是真多了。 “唉，谢谢。” 他只能这么回答。 “行了，这次是多谢你了，开学再见慢走不送哦。”张泉尽地主之谊送他到门口，刘天寺转头本想再说些什么。 但最后还是关上门默默地离开了。 他本来是想叫张泉下次注意点，不过在细想了一番后，这番有说教意味的话，可能会引起对方反感，自己还是闭嘴更好。 …… 因为刘天寺家距离张泉家并不是很远，所以他选择了公交车作为往返工具。 在小超市买了瓶冰可乐，随后来到车站等车。 可乐刘天寺没有马上喝，而是将它放在脖颈处进行自我降温，然后刷着手机打发无聊。 说起来也不知道为什么？ 最近几天很多软件app，涌现出很多“特效惊人”的长短视频。 基本上每次在他无聊闲刷时，都可以看到两三个，奈何刘天寺本人还是较中意一些打铁或有趣类型的视频。 陆续刷了几分钟后，他所乘坐的公交也逐渐驶来。 见此刘天寺收起手机，拿出公交卡。 司机师傅熟练地把车停在站点，打开车门等待人们上车，只不过如往常一样的流程，发生了些许意外。 啪！ 这一声响，惊到了正准备拿茶杯喝水的司机师傅，等到他朝车门口看去时，只听见“滴”的一声，和一个慌忙走向后座的白色T恤身影。 虽然对方戴着帽子，但是司机师傅还是凭借日常的阅人经验，判断出身型应该属于一个年纪不咋大的年轻人的。 有点类似于高中生那种程度！ 司机并没有看到对方落座，而是自信的回头，关上车门，在发动车子前，嘴里还嘟囔着： “现在的年轻人虚啊，上车都能绊一跤。” 而高中生刘天寺，正陷入一种社死的状态中，这时刘天寺打开可乐喝了一口，努力维持自己那快要蚌埠住了的表情。 他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在上车的时候，腿竟然像是脱力了一样，慌乱之下刘天寺为了稳住身体。 就一巴掌拍在了公交车门上。 刚才的声响就是这个原因，而全车人的目光，也都一时间汇聚在了他身上。 为了使颜面还能留存下一点，他以极快的速度刷卡走向后排坐下，随后装作什么事都没有发生的样子。 防社死计策一，正所谓只要我不尴尬，尴尬的就会是别人。 果然经过一段时间后，车上的人也不在关注他。 只不过，还是有人会窃窃私语的谈笑，刘天寺也在羞愧之后冷静下来，回想起刚才的状况，他竟然也忍不住笑了起来。 “唉，今天的阳光甚是喧嚣啊。” …… “惠城路22号到了。” 经过一段路程的行驶，刘天寺到达目的地，听见公交车的到站提示，他拿起放在一旁的背包准备下车。 可在站起身时，他竟感觉到有些许头晕。 所幸他及时稳住了，不然一会儿可能会再出一次洋相。对此刘天寺也没多想，觉得大概是自己坐得太久，一下子站起来导致自己大脑供血不足。 下车后，刘天寺漫步于自己回家的路上。 本来这条路他天天走，应该十分熟悉。 只是这次变得……有些不同。 “怎，怎么了？” 刘天寺实在是搞不清现在发生了什么，原本走过的路，开始变得不对劲了，或者说他整个人不太对劲。 身体逐渐变得乏力，到居住小区几分钟的路程，刘天寺却有种走了几个小时的感觉，他好不容易才踏入居住的地方。 后面越发过分，刘天寺走路都开始摇晃，看东西竟然都带重影！ “难道中了麻醉针就是这种感觉吗？” 还好一路上一个人都没有，他这段奇异的走路姿态，才没有被任何人发现。 刘天寺家的楼层不高，再按下电梯后，刘天寺努力维持着清新，不过就算他再努力也无济于事。 看着电梯一点点下来，结合自己的状况判断后，他决定不能再等了。 只是这一次爬楼梯，或许会成为刘天寺人生当中的一次阴影。 十几阶的楼梯，他硬是搞出了攀登高峰的姿态！ 手脚并用地攀爬来到自家门前，此刻的他拿钥匙的手也抖得厉害，怼了几次都没有插进钥匙孔。 好不容易打开门，将钥匙直接放在鞋柜上，鞋子也是脱得乱七八糟。 母亲在厨房忙着弄午饭，而他的父亲也正看着电视上的新闻节目。 就这样，两人很凑巧的都没注意到自家儿子异常的状况。 刘天寺是一点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踉踉跄跄地回到自己房间，帽子口罩散落在地，背包随意丢置在角落。 然后整个人倒在床上，就这么“晕”了过去。 而在他失去意识的这段时间，一道声音在他耳边响起： 【系统开启程度64%，检测宿主处于深度睡眠状态，开启自主进阶模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