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行医江湖

枫林，孤坟。 时隔半年，燕十三又回到了这里。 此去神剑山庄，他本是去寻死的。 只可惜，早在他去神剑山庄的半个月前，三少爷谢晓峰就已经病逝。 这是谢王孙告诉他的。 他也确实在那灵堂中看到了谢晓峰的剑和他的灵位。 谢晓峰竟然死了！ 如此惊才绝艳的一个人，竟然就这样病死了。 多么令人惋惜！ 燕十三不敢相信。 只差一点，他就要掀开那个棺椁亲眼看一看。 但最后，他还是没有这样做。 对于一个死者而言，掀开他的棺椁是极为不尊敬的。 何况死去的那人还是神剑山庄的三少爷谢晓峰。 而且，燕十三也不想真的看到，谢晓峰躺在棺材里的情形。 燕十三刻舟沉剑之后，在江湖上漂泊了将近半年。 这半年里，他多方打听，却也再没有听到过关于谢晓峰的消息。 或许，神剑山庄的三少爷谢晓峰，确实已经死了。 燕十三无处可去，只能再回到这里。 他在李月的坟前，喝了很多很多酒，大醉了一场。 这一晚，燕十三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梦境中，他看到了李月、李念、老王、钱成…… 或许是因为这个梦的缘故，燕十三并没有在枫林停留多久，第二日清晨，他便离开了。 时值初春，田野山间一片绿意，世间万物都呈现出一片欣欣向荣之景。 燕十三拄着拐杖，背着竹篓，慢慢地行走在官道上。 忽然，大地颤动，十几匹骏马从远处奔腾而来。 燕十三驻足回首，这十几人身上都穿着官服，背上还插了令旗，看着像是六扇门的人。 “滚开！” 燕十三站在路边，其中一人却还是骑着马朝着他直冲而来，眼见他没有让开，那人顿时一手挥鞭，准备向他身上抽去。 燕十三静静地看着那人鞭子抽来，却是面色平静，并未挪动半分。 恰在这时，那人的鞭子却是被另一人抓在手中，道：“张三，你疯了，对路人耍什么威风！” 那被唤作“张三”的大汉自知理亏，没敢反驳，收起鞭子便是继继往前赶去。 徐成有些歉意地向燕十三抱了抱拳，道：“这位兄弟，实在抱歉，我们急着赶往江州城，没有吓到你吧？” 燕十三道：“无妨。” 徐成面上平静，心中却暗自感叹燕十三的胆色。换作是普通人，刚才被那一鞭显些抽到，恐怕早就面无血色了，而眼前之人却面不改色，泰然自若，光是这份胆色，就恐怕不是一般人能比的。这也是他愿意与对方多说两句的原因。 徐成道：“既如此，那就先告辞了。” 燕十三看着那十几人远去，只留下一地烟尘。 他不知道这些人急着去江州干啥，但想来应该与他无关。 既然无关，燕十三自然也没多少兴趣。 官道很长，燕十三走得很慢，看天色，他今日应该是走不到镇上了。 不知何时，身后又传来了马蹄“嗒嗒”的声音。 不过，这一次赶路的人似乎并不着急，所以那“嗒嗒”的声音听上去并不急促。 燕十三没有回头，他自顾自地往前走去。 来的是一队马车。 为首的是一名中年大汉，年纪四十左右，留着长须。那人见燕十三背着一个竹篓，独自走在官道上，顿时道：“这位先生，请问您可是位大夫？” 燕十三停下身来，看着中年大汉，又看了一眼大汉身后的车队，道：“有什么事吗？” 中年大汉道：“我叫刘洋，从亳州而来，我们家小姐的丫环在路上病了……” 燕十三道：“像你们这种车队，应该有随行的大夫吧。” 刘洋道：“随行的大夫开了药，只是症状依然不见缓解……” 燕十三道：“既如此，就让我瞧瞧吧。” 刘洋跳下马来，道：“先生稍等，我先去向我家小姐禀报一声。” 燕十三点了点头。 不多时，刘洋便一路小跑了过来，道：“先生，我家小姐已经答应，不过外面风大，恐怕需要麻烦先生移驾到马车旁边诊治。” 燕十三道：“无妨。” 他拄着拐杖，缓缓走到了马车旁边。 刘洋道：“小姐，大夫已至马车旁边，可以开始诊治了。” 马车的车帘轻轻掀开一角，一只细嫩又有些苍白的玉手缓缓从里伸了出来。 燕十三伸出手去，搭在那只玉手的手腕上。 女子的脉象很弱，从病情上来看，有点像是风寒入侵，而且拖的时间太长，寒毒已经侵入骨髓，普通的药石恐怕无法起到作用。 燕十三叹了口气，道：“姑娘这病，恐怕至少已经拖了半月了吧。” 马车内的女子身体微微一震，显然燕十三说得丝毫不错。 刘洋亦是脸上有些意外，道：“先生高明，我家小姐确实已经病了有半个月了。” 燕十三笑了笑，道：“刚刚不还是小姐的丫环吗？怎么现在又变成小姐了？” 刘洋微微一愣，自知一时失言，连忙道：“先生勿怪，此前只是担心先生并非大夫，所以并未直言。” 燕十三道：“无妨。” 刘洋接着道：“先生既然已知小姐病情，不知要如何医治才好？” 燕十三道：“我这里有些方子，可以暂时压制她体内的寒毒。” 燕十三说出了几种药材的名称和用量，刘洋连忙命人去后方装有药材的马车里去抓药。 刘洋道：“还未请教先生大名？” 燕十三目光看着远方，仿佛想起了前几日晚上的那个梦，道：“我姓段，名十三。” 刘洋道：“原来是段十三先生，敢问先生是要去江州一带吗？” 燕十三点了点头，道：“算是吧。” 刘洋道：“那一路上恐怕还得麻烦先生了。” 说着，刘洋对身旁一位骑马的青年道：“严纲，将你的马让与先生。” 那被唤作严纲的青年立时跳下马来，将马牵到燕十三身旁，恭声道：“请先生上马。” 燕十三没有拒绝，此去江州还有很远，若是有人同行聊天，也可减少一些旅途的寂寞。而且，燕十三看得出来，刘洋等人并非什么奸恶之徒，与这样的人同行，也无需太过担心什么。 燕十三纵身一跃，稳稳地落在了马背之上。 今后的他，将以段十三之名，行医江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