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0 审查（上）

“芬师兄从哪弄来的情报？” “在下新闻部部长。” 噢，路明非信服地点点头，往右挪开两步。论坛上说，接触新闻部的人容易染上鼠疫。 芬格尔不以为意，炫完猪肘子后抹了抹嘴，嘟囔着：“第一手新闻就靠师弟了，我觉着能上头版。” “师兄加个好友。报道时不要断章取义就行。” “放心，我们有底线。” 路明非琢磨着芬格尔带来的情报。由于自己提交的几项申请，有人趁机发难，将牧龙计划的初期验收变成了对计划的重新审查。 审查者中有一名校长的人，一个加图索家的讨厌鬼，还有个老古板。也就是说，说服老古板，就大概率能通过审查。 至于血统调查，他没什么头绪，看古德里安教授那套血源刻印的玄学理论能不能糊弄过去吧。 芬格尔来告诉自己这些，是受教授的委托吗，还是校长。校长的概率更大，古教授憨憨的。 吃过晚饭，他找了间空宿舍暂住，开始准备应对即将到来的审查。这不是路明非擅长的领域，但也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他联系古德里安说了大概情况，一起讨论到凌晨两点。检查文字材料，假想各种情况和应对措施。 第二天下午，路明非果然接到了突击审查的通知，时间定在翌日9:00，地点英灵殿会议厅。 他到实验室和赤红演练了几遍，以应对可能出现的特殊状况。 ———————— 英灵殿大厅外，有不少聚集至此的吃瓜爱好者。这次突击审查不对外公开，只能在外面听個响。 路明非步入大厅时有些不自在，肩膀上的警长倒是拽得不行。 他在长廊末端停了一会，找到了路山彦的遗像。男人戴着一顶高礼帽，眼神孤高而落寞。 介绍上写着，他是初代狮心会的8名成员之一。这里挂着6张遗像，加上校长，还剩下一人。 他没时间多在意，拍掉衣服上沾的猫毛，推开会议厅大门。 高台正中央是名白发苍苍的老人。手杖，礼貌，黑礼服，风格像是滞留在上世纪。 左席的年轻人恭敬地站在椅背后，留着“眼睛不要可以捐给有用的人”的发型。右侧是个戴牛仔帽的油腻中年大叔，在座位上一拱一拱的，朝他挥着手。 除开工作人员，观众席右侧有两名旁听者，似乎是母女关系。说好的不公开呢。 现场的格局让他感到有些不舒服，他得仰视着和审查者们沟通，像是在受审。等等...没事了。 老人掏出一只金色怀表，向身后的侍者低语了几句。 “路明非？” “您好。” 工作人员向他介绍了三位主持者的身份。卡德摩斯元老，弗拉梅尔导师，以及代替加图索家主出席的秘书帕西。 几分钟后，一队安保人员护送着一辆推车进入大厅，车顶蒙着黑布。 掀开黑布后，路明非和强化玻璃罩里的赤红打了个招呼。 卡德摩斯落下木槌，审查正式开始。 “你的第一项请求，去除代号“赤红”的龙类身上的致命性保险措施和电击装置。” “是。” “第二项，放松对其监管，允许你携带幼龙在外界活动，并给予其一定活动自由。 第三项，将计划成果投入实战，允许你携带幼龙执行作战任务。” “是的，这些是我根据计划进展情况提出的变更申请。最后一条是追加经费拨款。” 卡德摩斯的目光从黑猫身上扫过，眼皮跳了一下。 英灵殿的确没有禁止携带宠物入场的规定，因为根本没有学生会这么做。这里是全校最严肃的场所。 “我们讨论后，认为牧龙计划牵涉到多方面的严重问题。 第一，违反一般保密要求，有向外界暴露龙类存在的高度风险。 其二，有私自侵吞学院重要藏品的嫌疑。 其三，违背秘党对待纯血龙类的基本准则。 其四，携带龙类参与作战，有极高的叛变可能，同时会对其他专员造成人身威胁。” 路明非心里舒了一口气，古德里安教授押中了三题。 只是第二条有些难以反驳，因为他就是这么打算的。 “弗拉梅尔，加图索家代表，是否有补充？” “早审完早收工，不就养条五代种嘛，又不会在学院里放莱茵。”守夜人抱怨着，下午有不容错过的游泳课。 “弗拉梅尔，这是原则问题。” “我没有补充。” 帕西转向卡德摩斯，微微欠身。 老人注意到了那双波斯猫般的异瞳，不禁露出厌恶的神情。加图索家竟然让这样的人进英灵殿，秘党已经被虫豸腐蚀了。 “在针对这些问题逐一展开审查之前，请你陈述牧龙计划取得的初期成果。” “能让赤红出来吗？” 卡德摩斯点头示意，工作人员打开玻璃罩。赤红瞥了他们一眼，不爽地打了个响鼻，飞到路明非面前的桌上。 观众席上的小女孩兴奋地起身，想跑过来凑热闹，但被身旁的女人摁住。女人戴着紫罗兰色的麻纱礼帽，面容被轻纱遮掩着。 “汇报材料已经递交给各位，体长、体重、翼展、血液指标等具体内容不再赘述。 我想说的是，赤红在为期三个月的训练中，没有主动袭击、伤害过任何人。 今年1月，预科班组织了一次参观日，效果良好。入侵事件中，赤红击倒了一名混血种入侵者，但没有杀死他。” 他在古教授帮助下，几乎把所有有利证据都翻了出来。 工作人员摆放好路明非要求的道具，向他打了个手势。 “我请求进行现场演示。” “允许。” “赤红。” 他挥挥手，赤红低鸣着起飞，姿态犹如向上天祈祷，在半空中释放大晴天。 日光在会议厅中倾泻而下，笼罩着几乎所有在场者。 其实技能强度不如平时，日光范围大是因为在空中释放。路明非知道大概原因，卡塞尔学院被戒律的领域覆盖着。 据说这个言灵是从元素操纵层面无差别禁绝言灵力量，连火系招式的效果都被削弱了。 “弗拉梅尔，能让戒律避开英灵殿吗？” “那他喷我怎么办？” “用炼金左轮朝他开枪。” “哈哈，别开这种玩笑。” 守夜人从枪套里掏出小酒壶，抿了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