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七章 表白

王怀安不知道宋家的情况，只一心惦记着宋妗初。 从自家墙上跳下来后，便大步朝宋家赶去，只当听不见卢秀梅的叫喊。 在走到半路的时候，远远便瞧见了窃窃私语的苏启文和刘秀儿。 这两人整日在家中闹得鸡飞狗跳的，他好几次从苏家门外路过，隔着老远就能听见里面的吵闹声。 像今日这样仿佛达成同一个目的一般和谐相处，反倒叫人觉得奇怪了。 王怀安不由多看了两眼。 不过他平时与这两人没什么交集，甚至连话都没说过几句，因此他没有多问，三人就这么匆匆擦肩而过。 宋妗初的亲事定下，然而此时的宋家却不见半点喜气。 得了自己想要的结果，沈慧心满意足，急匆匆便朝后头走去。 若不是急着要将这事儿告诉宋雪莹叫她安心养病，说不准她还要再嘲讽一番。 “她真要嫁给苏晔轻？” 听完沈慧得意洋洋的转述，宋雪莹下意识惊叫了一声。 见沈慧疑惑地看来，她急忙收敛表情，将起伏的情绪压下去。 然而就这么短短一瞬间，她的心思就已经铺开了。 说句实话，苏晔轻那张脸和那身才华，确实也曾吸引过她。 可谁知当初她都那般上赶着去搭话了，这人却仍然对她一副冷冰冰的态度，简直就是不知好歹！ 如今放下心思后，她竟觉得她娘说得有几分对。 这人断臂之后碌碌无为，家中又无丰厚的祖业继承。确实算不得什么良人。 这样看来，先前那些吸引她的东西，压根儿也不能让她得到什么是实实在在的好处。 唯有那张脸，着实是便宜了宋妗初。 宋雪莹只沉默了片刻，沈慧心里顿时警铃大作。 她陡然想起来，眼前的小闺女先前也数次主动与苏晔轻攀谈，言语关切羞涩不已。 她自己也是从这个年纪走过来的，自然知道宋雪莹先前在想些什么。她生怕宋雪莹真瞧上那个残废，赶紧开口打断她的思绪，故意将那苏晔轻说得一无是处。 “你可别以为这是一门多好的亲事！那苏晔轻家里一穷二白，又没有赚大钱的营生，光凭他教书得来的几个铜板，宋妗初嫁过去指不定要跟着一起吃糠噎菜！” 诸如此类的话，接连说了两三遍。果不其然瞧见宋雪莹变了神色，显然是信了她的话。 沈慧这才终于放了心，转而问她身子有无不适。 母女俩在屋子里头肆意嘲笑，而院子里，宋妗初好不容易才将宋老太太哄住，叫她回房去休息。 看着老人家佝偻着背进了屋，宋妗初深深叹了口气。 方才众人离开后，宋老太太便拉着她的手不住叹气，怪自己没用，竟叫旁人来琢磨她的婚事。 说着说着，竟是连眼眶都红了几分。 宋妗初好说歹说，又劝又哄，这才终于叫她相信自己确实没有因此伤心难过。 吴芳芳欲言又止，但到底还是没有开口，神色复杂地看了宋妗初一眼，没有再拿这事来惹她忧愁。 苏启文和刘秀儿知道自己说不过读了书的宋明成，今日是特意挑了宋明成不在的时候过来。 宋老太太和吴芳芳一走，整个院子便安静下来。 宋妗初还没来得及松口气，便听见外面又有人敲门。 她不由扶额，心想平日里也不见有什么人来宋家串门，怎么今日倒是一个接一个地来了？ 但愿门外别是苏家夫妇那样的才好。 这么想着，将门打开，谁知门外站得竟是有些局促的王怀安。 宋妗初有些惊讶，“你怎么来了？” “我……我来看看你，你没事吧？” 明明出门的时候一心惦记着宋妗初，甚至为了她翻墙从家跑出来。 可这会儿人真站在自己面前了，王怀安反而有些拘谨起来。 他这句话一说完，才发现自己说得没头没尾的，怕是叫人听得一头雾水。 正要赶紧开口解释一句，宋妗初已然明白过来，轻轻朝他一笑。 “我没事，不用担心。” 王怀安被她的笑容晃了一下，险些忘记自己前来的正事。 只是话到了嘴边，他却满心纠结起来。 不知该怎么开口，不知会不会太过冒失，惹得宋妗初不悦。 正当他在心里纠结成一团乱麻的时候，倒是宋妗初看出他欲言又止，疑惑地问他，“怎么了，是有什么事吗？” 就这么一句话，让王怀安瞬间红了整张脸。 不过也让他终于找到了话头，磕磕巴巴地将话说出来。 “妗初，我听说，你家里准备帮你相看人家。你、你觉得我怎么样？” 王怀安这人性子憨厚，为人老实，很少有这样连句话都说得慌乱的时候。 这样直白的一句话，几乎每一个字，都透露着他的紧张。 宋妗初微微瞪大眼睛，没想到他这般突然地找上门来，竟是为了表明自己的心意。 王怀安鼓足勇气将心意说出之后，便像是有了更多的勇气一般，目光不再躲开，而是就这么看着宋妗初，眼睛里的期待和紧张一目了然。 然而宋妗初惊讶之余，却忽然想起方才苏家夫妇走后，宋老太太拉着自己说的那些话来。 宋老太太一开始中意的就是王怀安，出了这档子事，原本是第一个考虑他。 奈何他娘卢秀梅死活不同意这门亲事，先前与王怀安放狠话的时候，曾被宋老太太听到过一回。 她担心这桩婚事要是真成了，宋妗初嫁过去会受卢秀梅的刁难。这才有了后面沈慧勾结刘婆子那茬。 宋妗初看着眼前的王怀安，瞧见他额头上的汗珠，便猜到他这应该是瞒着家里跑过来的。 宋妗初沉默了片刻，问道：“这件事，你家里人知道吗？” 王怀安一听，以为她是担心他家里不同意。 想到卢秀梅，他顿了一下，但很快便十分笃定地回答道：“你不用担心我爹娘，我会让他们同意的！” 宋妗初心下了然，这是打算先斩后奏了。 王怀安为人不错，又有本事傍身，换作旁人或许是不错的婚配人选。 但却与她正要找的条件恰好相反。 宋妗初并不想因为自己耽搁王怀安，想了想，找了个现成的，又比较委婉的借口。 “你来的时候，想必在路上碰到了刘秀儿他们。他们便是从这里出去的，目的与你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