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物尽其用

“阿庚，难不成你就咽下这口气不成？”待左良玉与郝效忠等人走后，赵虎依旧不忿，冲着左梦庚叫喊道。 “不然呢？”左梦庚笑着反问道：“难不成，还让父亲给他们下死命令不成？” “而且，就算是下了死命令，这些人一样敢偷奸耍滑。” 赵虎想想也是，但依旧咽不下这口恶气。 除了左良玉拨给的八十人里边有些好手，其余的大多看起来都是些歪瓜裂枣。 当然比起大部分起义军还是强上不少。 低头沉吟片刻，赵虎抬起头问道：“那咱们现在怎么办？” 左梦庚淡淡地回道：“还能怎么办，就先用着吧。这些人被原来的上官抛弃，咱们若是给他们些甜头，他们的忠心程度就不必担忧了。” 能不能打胜仗是能力问题，但能不能对自己百分百的忠心，那就是思想问题了。 能力可弱一些，这屁股可不能歪喽。 赵虎连连摆手：“这年月要个屁的忠心，只要有粮食，外边的乱民一抓一大把。” 左梦庚不想与他过多争辩，微笑着走出平房，出现在众多军士眼前。 两方人马各自打量一番，左梦庚率先开口说道：“诸位弟兄们好，本官唤做左梦庚，从今日开始就是你们的上官了。” 说完，还指了指赵虎接着介绍道：“那边那位唤做赵虎，也是你们的上官。” 话音一落，台下军士却是面无表情，丝毫没有情绪波动。 一时间，场面极其尴尬。 好在左梦庚脸皮较厚，岔开话题：“凡是以前当过火枪兵的全都出列！” 命令一落，队列之中瞬间出现一阵骚动。须臾，百余名军士迈步走出。 火枪兵，果然是最不受待见的兵种。 一来，这玩意费钱而且还不好使，容易哑火。 二来嘛，一旦被敌人近了身，火枪兵手中的鸟铳就成了烧火棍，只能与敌赤膊。 造成其中的原因不少，左梦庚认为其中有两点最为关键。 一来是大明贪污严重，一把火铳实际造价格应该在二三两银子左右，但经过层层盘剥到了工匠手中，就只剩下不到一两左右。 巧妇难为无米之炊，纵然匠人有滔天手艺，那也只能望而生叹。 二来，大明的军官不太会用火枪兵。 这时代的火铳准心很差，只有大面积的聚拢火枪兵形成密集的火力网，方能大规模杀敌。 若是只有几个，亦或者十余人，那效果就要大打折扣。 百余人就目前来说，倒是刚刚好。 心中暗道一句，左梦庚接着开口说道：“凡是以前当过长矛兵的，站到我左手边。” “当过盾牌兵的站到正中间来！” 随着左梦庚发号施令，场上军士纷纷按照他的指挥，各自站定到指定位置。 十余分钟后，众人站定。 见此情形，左梦庚一步上前行至火铳兵队列，打量一番。 最终他将视线锁定在一名约莫四十五六岁的老卒身上。 老卒身高七尺有余，面容坚毅，两鬓略微斑白，但却是难掩身上锐利气质。 左梦庚暗自赞叹一声好猛将，盯着他的眼睛问道：“你叫什么名字？当了多少年兵？” 老卒不卑不亢，回道：“回大人话，小的姓郭名魁。在家中排行老四，故兄弟们都唤我做郭老四。” “自万历三十年我就在辽东军中效力。” 左梦庚惊呼出声：“那你为何至今还是一名小卒。” 闻言，郭魁老脸一红目光也变得闪躲。 一时间，左梦庚也意识到说错话，只得岔开话题：“看你还算有几分本事，就先帮我带着这些火枪兵吧。” 郭魁喜上眉梢，在众人注视下跪地道：“少将军放心，小的一定帮您把这些火枪兵训练出个样子呢。” 左梦庚点了点头，接着往长枪兵队列奔去。 队列人不多约莫五十来人，大多是青壮年。 只一眼，他就在人群中挑中一名青年。 只见那人约莫二十五六岁，身高七尺五，身材精瘦。最最吸引人注意的，还是一道贯穿半张脸的刀疤。 那刀疤极深，就好似刻入了他的脸颊一般，为他平添了几分凶相。 “你叫什么名字？”左梦庚上前问。 刀疤青年冷冷回道：“回大人话，小的叫做冯杰，因为有时候疯疯癫癫，兄弟们就给我取了个绰号叫做“疯驴子。”” “疯驴子？”左梦庚低声喃呢一句，随即开口笑道：“好一个“疯驴子”，从现在开始你就暂时替我收拢好这些长矛兵，待训练结束之后，再定你的官位。” 疯驴子对着左梦庚一拜，恭声回道：“多谢大人抬爱。小的必定鞠躬尽瘁死而后已，绝不敢辜负大人期盼。” 摆了摆手，左梦庚接着又在盾牌兵中挑选一名管事者。 自此，几大板块都有人管理。 接下来训练也很简单，先抓一两个月体能再说， 万事俱备，就是还缺少个管家，这得去外边店里边找找看。 不过今日也已经过去大半天，怕是无法训练了。正巧给第一日见面，总得给这些家伙一点甜头。 打定注意，左梦庚几步跨上高台朝下方大喊道：“初次见面，今日我请客，肉，大白馒头都给我可劲吃，可劲造。” 霎时间，校场上爆发出雷鸣般的吼声。 声音响彻云霄，久久不能散去。 所有人面庞涨红，眼冒绿光，再看向左梦庚的眼神中也多了几分敬畏。 这才是真正的好上官啊。 这年月，只有吃的东西那才是好东西。 至于其他的什么民主大义、朝廷、皇上离他们而言都太远太远了。 他们只是这乱世之中的几朵浮萍，只想着吃饱肚子，尽可能的活下去。 仅此而已。 可是就是这么一个卑微到骨子的请求，却是难倒了几千年的封建统治者。 让老百姓有衣服吃，有饭吃。 这就是明君的标配。 望着发狂似的军士，左梦庚笑着点点头，心中总算是长松口气。 赵虎不知何时竟也靠了上来，压低声音道：“我看你有多少钱，经得起这些人造。” “钱财哪有人心重要。”左梦庚抬头看天，低声喃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