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看着她就像在看鲁莹

薄青山“嗯”了一声，故意道：“我知道。” 女孩满腹心事，替奶奶收拾好常用的细软，已经很晚了，挎上小包袱合上了大们，薄青山仍旧杵在那处安静等着。 “你奶奶带着你们和那一家子断亲了？” “嗯，他们自作孽，也不知道会和外人怎么描黑奶奶跟我。” 莫惊春嘴上这么说，看起来却一点儿也不在意。 到薄家，二人先去了高氏暂住的春雨院探视情况。 薄家一共四个院子，最大的一个冬雪院薄青山跟杭生住着，春雨院住了高氏和莫庆林，莫惊春则是安置在夏荷院，吴伯则是住了秋桂院。 一进门，有个十三四岁的少女梳着双环髻，齐刘海，睁着水灵灵的一双眼睛，见了来人便福问安：“爷，惊春姑娘。高婆婆已经醒了，奴婢熬了肉粥送去，方才用了小半碗。” “杭生下午时从牙行领回来的小丫鬟，本来想着是家里忙起来人手有些不够，这下还可以一起照顾你奶奶。”他见莫惊春惊讶，主动解释道。 方才还说人情还不清的莫惊春悄悄在心里又记了一笔。 “你叫什么名字？”这话是问那小丫鬟。 “奴婢从前的主家起的名叫小春...”她看了一眼莫惊春，忽然道，“请二爷重新赐名。” 莫惊春不明白，好好的名字改什么？ 薄青山沉吟，道：“嗯，是该换个名字，小春太俗了些，惊春丫头给想一个吧。” 说罢，抬腿就往屋里去了，留下莫惊春一头雾水。 “...你从前爹娘给你起的名字呢？” “奴婢的爹姓余，给奴婢起名燕儿。” “那我就还是按你的名字，叫你一声燕儿吧？”她发现燕儿总是微蹲着，不解道，“燕儿，你一直蹲着，不累吗？” 燕儿从前在大户人家手底下伺候的，很懂规矩，自己比惊春姑娘稍高半个头，所以面对她的时候会屈膝，使自己不要俯视惊春姑娘。 她解释了一番，莫惊春没想到原来大户人家里规矩这么多，不在意道：“我又不是什么小姐，也只是厨娘罢了，你平时无需这样麻烦。” 可是燕儿心里清楚，方才杭生小哥路上叮嘱的便是除了薄青山是主子，剩下这位惊春姑娘也不能怠慢。 莫惊春进去找薄青山。 高氏又睡下了，薄青山和杭生请来的大夫站在门口处了解病情。 “惊春丫头，你也来听听。”他向莫惊春招手。 莫惊春走了过去，这位钱大夫似乎是很厉害的大夫，满口晦涩难懂的病灶病理，她发现自己一句也听不懂。 “......” 薄青山总结了一下，就是尽量少生气，特别是高氏这个年龄，有晕倒的前症再生气就更容易晕倒了，多了之后会成习惯，很可能哪次就醒不来了。 待杭生负责将大夫送回镇上，薄青山问她给丫鬟起了个什么名字？ “就要她改回原本的名字了，叫燕儿。”她觉得很别扭，“为什么要改人家名字，小春不是挺好的？” “我倒没什么避讳，但是丫鬟和你撞名，怕你心里会不舒服。没见刚才是那燕儿主动提出来的么？可见她从前的主人家也是有这方面的讲究的，她都习惯了。” 薄青山家里的那几个堂叔的儿女都是这样的，身边有哪个丫鬟小厮就算是名字同音不同字也不行，一定要改了。 “我没有。” 她心想自己又不是真成了大小姐，哪有那么娇气？ “你心大也好，计较也没关系。反正在我薄家的院子里，想怎样都行，呆丫头。” 他用力揉了揉莫惊春的脑袋，将她扎的俩辫子揉得一团糟。 莫惊春怒目控诉他，被他哈哈大笑躲过。 逗得小猫炸毛，连几日的疲惫都消散了不少。 高氏醒来后映入眼帘的是陌生的房间，陌生的床幔和陌生的人。 她打量了一眼守在自己床头的燕儿，想起来这是昨天薄公子身边的那名叫杭生的小厮领到她面前来的，说是让她照顾自己。 高氏十分客气地喊了一声：“姑娘？” 燕儿从小憩中惊醒，忙道：“高婆婆，您有事吩咐奴婢就行，可以叫奴婢燕儿。” 高氏看她小小年纪就卖身为奴，自称奴婢，端茶倒水的样子让她想起了鲁莹，心中又是一痛。 她目光中带上了怜爱，接过她递来的热水，客气地道了谢：“燕儿啊，我那孙女——哦，还有你们家薄公子，我想见见他们，可以吗？” “您稍等，我去回禀他们您醒了。”燕儿放下她喝空的茶碗，又接了一杯温热的水放在她手边，做完这些才安静地退出去。 看的高氏又是一阵痛心。 她的外孙女，是否也正像燕儿一样，在别人的府上这样伺候旁人？ 莫惊春闻言赶来，她一见到高氏，眼里就蓄满了泪水：“奶奶！” 七分真情，三分演戏，莫惊春趴在她膝头，哽咽道：“我才走了多久，他们又把您给气成那样，以后咱们不和那家人一起住了！” “傻孩子，难不成还能在别人家寄住一辈子啊？”高氏只当她是在说气话。 莫惊春却无比认真的抬起头，道：“奶奶，我们也像二堂叔家一样，搬去镇上吧。” 这话她从前也说过，这一回，高氏却是头一次认真的考虑了起来。 还未等两人争出个什么结果，燕儿就禀报薄青山来了。 高氏见到他，这算是二人头一回正儿八经的见面了，以往要么是赶着去别处，要么有许多外人在。 她多看了两眼，随即忽然起身要给对方行礼。 薄青山忙伸手扶住了这位老妇人，劝道：“我随惊春丫头喊您一声奶奶吧，您养病期间千万要宽心，不要多想。这些虚礼也不要讲究了，大家同住一村互相帮助是应该的。” 莫惊春也紧张道：“奶奶，您这是干嘛？” “我...唉！”高氏老泪纵横，握着两人的手，“我是有求薄公子，可我实在拉不下这张老脸！我们家欠您的人情太多了。” “奶奶有什么事，直说无妨。” 薄青山 示意其他人都退下，只留他们三人在屋内。 高氏这才抹着泪开口：“自从知道了我这外孙女卖身为奴，我心里就一直堵得慌，想看看她过得怎么样、给她送些银子傍身...可我一个老婆子连县城怎么走都不知道，更别说找她了。” “奶奶...” “原来是这样。”薄青山一面安慰高氏，一面拍了拍高氏的手扶着她坐下，“这算什么麻烦？您安心养好身子，等您病好的时候，我就陪您跟惊春一同去县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