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试菜、开业

时下常用的计日方法除了年月旬以外还有以日曜、月曜、火曜、水曜、木曜、金曜、土曜日为一轮回的七政历法。 也就是莫惊春每季需要准备七份食单轮流更换，重复以往，每过七日重新从日曜日的食单开始备菜。 主菜分别是羊肚羹、芙蓉肉、蘑菇煨鸡、虾油豆腐、辣炒冬芥、鸡汁面疙瘩、煨三笋，一共七道，分别是七份食单中她用来“镇场子”的菜。 将羊肚洗净，煮烂切丝，用本汤煨之，加胡椒、醋即可。 羊肚羹的这种做法，有些像西北一带人爱吃的风味，酸、辣、开胃。一碗下去，勾过芡的汤汁划过喉管，让人从心里到胃里都是暖乎乎的。 寒冷的冬日里，来客迎面吹了一路的冷风，此时此汤味道最好。 关于这碗羹的起源还有个说法，从前开羊肉馆的厨子，长年累月把整只羊放进锅里烧，这锅老汤也一直熬着。 时间一长，总有羊杂碎屑没捞起来。某天厨子本人发现之后不想浪费，就将那些羊肚、肠等杂碎挑出来吃，才发现味道居然十分鲜美。 厨子觉得有利可图就捞出来卖，名声大噪，便流传下来了这道羊肚羹。 芙蓉肉以猪身上瘦肉切片，酱油中蘸过，风干一个时辰。 再用大虾肉和猪油二两，切成骰子大小，一只虾，一块肉，将虾肉放在猪肉上，用力将两者捶在一起，热水烫熟后， 熬菜油半斤，将肉片放在有孔洞的铜勺中，以热油来回浇至肉熟透。 再将酱油半杯、酒一杯，鸡汤一杯混合煮开，淋在肉上，洒上蒸肉粉和葱椒之后便可起锅。 做芙蓉肉时，剥下的虾头也不要浪费，用来炒出虾油煎豆腐。 大功总算告成，尹公子和那对夫妻也陆续来了。 此刻她邀来试菜的人俱已到齐。 “好香！”尹公子大大咧咧的性子，莫惊春从厨房就能听见他的叫嚷。 还有莫禾的寒暄：“尹公子来就来吧，怎么还带了这么些东西？” “空手来蹭饭可不是我尹正仁的作风，莫大姐...哎呀，你就收下吧！” 莫惊春从帘子后探出一个脑袋来查看情况，撞他们的目光，众人皆乐不可支：“惊春姑娘，你这厨房连着前面呀？” 原来她在厨房和店铺之间的墙上开了个洞，修了个台子，届时出菜莫禾便从这儿端走。 平时就用布帘子挡上，也不会让人闻见满室的油烟。 “尹大哥，带了什么好东西来？”她撑在小窗口，两眼巴巴，尹正仁立马拎过去递给她看：“云片糕、如意糕、绿玉糕...” “谢谢尹大哥！” 她快手快脚把剩下的菜端出来，人多这时候就用上了大圆桌。 众人无一不是被中间七道卖相香味俱佳的菜色给吸引了目光，虽然其他的菜也很香，但主角一看就知。 “郭老先生，您先请。” 众人一番谦让，郭壁哈哈大笑道：“好好好！那老夫就先尝一尝惊春丫头这道面疙瘩。” 郭老先生是北人，来了此处面食吃得少，时常想念，莫惊春这一道鸡汁面疙瘩算是做到他心坎里去了。 见他动了筷，早已忍不住的众人纷纷动手，围桌而坐，叫莫惊春觉得竟有一丝“抢食”的味道在。 “若是有什么需要改进的地方，尽可以和我提。” 莫惊春夹了两块豆腐，自己倒是挺满意的。 “嘶哈嘶哈...惊春姑娘，菜的味道倒都很好，就是这炒芥菜也太辣了，我们都有些吃不消。” 李氏夫妻被辣得盛了一碗羊肚羹来吃，解辣不成，没想到这羹表面看着无害实则又辣又烫，这下，连上下嘴唇都肿成一片了。 “哎呀李兄，这就是你们吃不了辣了，连羊肚羹这点胡椒都能被辣到，那是你们不行，不是惊春姑娘的菜有问题。”尹正仁吃辣，吃得很过瘾，心满意足的抹了抹嘴道，“你看我跟薄公子不就没事么？” 莫惊春咬着筷子偏头去看薄青山，想起来上回他捉弄堂叔，自己也被辣得够呛的事情。 笑道：“薄大哥能忍，不信你问问他辣不辣？” 薄青山凉凉地扫了她一眼，一字一顿从嘴里吐出两个字：“不，辣。” “哈哈哈哈哈哈...” 大家都笑了，尤其郭老先生笑得最欢：“这小子，原来明明不能吃辣还要装，惊春丫头却早已看出来了！” 薄青山缓缓吐出一口气，感觉连鼻息都是滚热的。 他哑着嗓子：“郭爷爷老当益坏了，净爱取笑。” 鲁斌坐在自己专属的高脚小凳子上，拍着手跟着笑：“哈哈，哈哈！” 虽然有众说纷纭，但也算给莫惊春提了个醒，在做这种辣菜的时候要提前问好食客的口味和接受程度。 不然辣到鼻涕眼泪一起流，那人家下次指定不敢再来了。 郭老先生还送了她一份开业大礼，她特别喜欢。 因为招牌一直没定下来，所以试菜当晚，郭壁一时兴起，由他取名、薄青山起笔，定下了店名招牌。 享清欢。 细雨斜风作晓寒，淡烟疏柳媚晴滩。入淮清洛渐漫漫。 雪沫乳花浮午盏，蓼茸蒿笋试春盘。人间有味是清欢。 来人间寻梦一趟，总要看过美景、尝过人间味，才算圆满。 开业时，莫庆林也被高氏赶去了镇上帮忙。 牌匾是连夜定制的，总算在开业的前一天给挂上去了。 第一天，原本莫惊春以为只有跟自己招呼过的几个老主顾就很不错了，没想到莫祥元一家也专门从莫家村来了。 莫瑛偷偷拉过她：“我娘说开张第一天可重要了，人家都会看看你这店里有生意不，没生意人家不愿意进来，所以带着我们来给你撑场面。” 莫惊春感动之余，指一下墙上挂着的大木板：“喜欢吃什么跟小姑说就行了，你们来帮我，我指定不收你们钱。” 莫瑛就道：“那哪能啊？人家看到我们吃了不给钱，不就都觉得你好欺负能不给钱了？” 今天是火曜日，木板上的食单一共十菜两汤：赤炖肉鸡、红煨羊肉、八宝肉圆、蒸鲥鱼 、鸡汤蓬蒿、虾米黄芽菜......芋煨白菜、虾油豆腐。 莫瑛抬头去看。 这时店门处的帘子被掀起，一人走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