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诡异

房间很安静，灯光很柔和，只有空调在“呼呼呼”的响着。 林海就安静的坐着，侧面是一个精美的立体太空沙盘。 沙盘淡蓝色的光照亮了他菱角分明的半侧脸，老黄才发现这是他第一次如此近的距离看到林海这个传奇人物，这种感觉十分的不真实。 “喝点什么？”林海微笑的看着老黄，随即低头看向手中的大尺寸终端屏幕。 “不用了！”老黄也不客气，不咸不淡的回应了一句以后，走到林海对面的沙发，一屁股坐了下去。 “你应该喜欢喝吉士吧？”林海盯着屏幕，头也没抬的说道。 “嘶——”一种冰冷的感觉顺着脊背窜上老黄天灵感。 “你怎么知道的？你怎么会知道这些？”老黄顿时炸了毛，连忙站起身，弓着背、手指虚握，犹如一只蓄势待发的猎豹一样，死死的盯着眼前的目标，仿佛下一秒便可以冲刺而出。 “淡定！大名鼎鼎的NSA首都行动组长黄老邪，遇到这么一点情况就炸毛了，有点不应该啊！我们认识了差不多十多年了吧，知道一些你的信息，还是可以办到的。” 听完林海的话，老黄看了看四周，一切如常，于是缓缓的呼出了一口气，缓缓的坐回了沙发上。 老黄喜欢喝橙汁并不是什么秘密，哪怕是外面的一些经常一起活动的人都知道。但是老黄喜欢喝蓝香果汁这一件事情，却只有四人小组才知道的一种怪癖，甚至连常亮都不知道。吉士是一个非常小众品牌，旗下的饮料也只有蓝香果汁，并且这还是一个极其昂贵并且销量奇差无比的饮料，其难以调和的刺激性口味使得第一次喝它的人多数都会忍不住吐掉，甚至很多人怀疑这个品牌之所以没有倒闭，大多数人猜测是因为吉士公司有着联邦政府背景。 “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嘛！”林海笑着点了点面前的屏幕，随即，身边墙面上的一个小橱窗“叮”了一声。 “到了！”林海不紧不慢的扭过身子，打开橱窗，从里面拿出了一瓶罐装的吉士饮料，放在了面前的茶几上。 “我擦咧！这酒店先进啊！”老黄在拿饮料的时候侧过头，冲着林海小声的说道。 “有何指教？”老黄喝了一口吉士饮料，随后问道。 “就是想念老朋友了，好久不见了，来一起叙叙旧！顺便认识认识新人！”林海抿了一口咖啡，微笑着说道。 老黄平时总是不正经的样子，而且作为中心基地副总指挥层级的干部，可以说一般场面是根本不可能给他造成压力的，但是当他在面对林海的时候却表现的异常的紧张，整个人都是紧绷的状态。与其相反，林海却表现的十分放松，就像是在跟老朋友喝茶时候的状态一样，自然、惬意，又充满了节奏感，在不紧不慢中便掌控了全场。 “林博士，我想了解的是那10秒的视频，你们究竟是怎么实现监视并且把信号传递回来的？据我所知，启明星的全体系统都已经下线了。如果说你们还能操控，是不是因为你们提前植入了某些控制程序，所以才能够实现我们所不能操作的动作？但是这里面也存在一个死结，启明星号的通讯系统也下线了，信息是如何传递的呢？” “门外的那个小伙子叫华江是吧？军事科学院信息与安全博士，数据信息安全专家，NSA首都行动组的最年轻成员，今年33岁。父母在石洲城生活，父亲是石洲城最大的农场主，母亲是医生，不得不说这么有钱的家庭，他还要加入NSA出生入死，这倒是让我另眼相看的。他还有两个弟弟，一个妹妹，现在应该都是从事科研工作。他是大学毕业后加入NSA的，现在住在首都中心城区的天秤街。目前未婚，但是应该是刚进入恋爱状态，是吧？” 虽然已经对于林海可能掌握他们所有人的信息有了心理准备，但是当他把这些信息念出来的时候，老黄的内心却已经不淡定了。关键是，他竟然查到了华江刚刚进入恋爱状态，这个情况就连他都还没掌握。 这尼玛林海就已经知道了这些情报了。 除非！ “我靠！那个人，那个！我知道了！刚才那女的，那个叫卢——卢倩的，是不是就是常典典，我需要你的解惑！” “不急，不急，很多事情，需要一点一点的剥离抽丝的解决。”林海淡定的说道。 会议室外，卢倩笔直的站在门口一侧，华江则是安静的坐在沙发上，眼睛死死的盯着卢倩的侧脸。 夕阳余晖透过外窗，照射在卢倩的侧脸，华江几乎可以看得出她脸侧细小的绒毛在阳光下呈现出半透明的样子。 “竟然没有经过化妆？”华江一时间竟然对自己不自信起来。脑海中不断回放着与常典典接触的点点滴滴，嘟囔着：“如果没有经过化妆伪装，那么说明是真的面容。整个蓝星一共也就不到一亿人口，九州联邦总人数一千多万人，并且本土98%以上是凯族人种。在样本人数这么小的前提下，是怎么可能会如此的巧合碰得到长相如此接近的两个人，就连仪态、说话的语气都是如此的接近，如果说可以骗过普通人我能相信，但是作为特工，观察人、识别人是我们的特长，我不可能犯下如此低级的错误。莫非，这真的是典典，而典典的实际身份也有一些问题？” 与脑海中已经翻江倒海的华江不同，卢倩则是依然如同一座雕塑一般，直挺挺的站在会议室门口，双眼炯炯有神的目视前方，丝毫没有理会华江的意思。 会议室内，林海则是向后倾斜了身体，靠在沙发的椅背上，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探路者项目如果不是我们自由蓝星联盟的协助，你们觉得可能会这么容易就成行的吗？你们觉得构建如此庞大的数据链，仅仅是靠着你们的航天协会的人能完成吗？如果没有我们的参与，你们能否获悉目前启明星号的实际情况吗？你们会获得它被捕获后的任何一点点的信息吗？” “你们怎么做到的？”老黄开口道。 “因为我们考虑了所有的可能性，所以你们看到的那段视频。而那套装置，就是为了在特殊情况下启动复刻功能，并通过补天计划的数据链传回蓝星。不过可惜的是，它最多也就只能启动10秒。它的造价你们知道有多少吗？足足10亿元！本来是打算用在更有意义的事情上的，只是没想到这个意外提前发生了。” “为什么只有10秒，为什么不录的时间久一点？”老黄问道。“毕竟都已经装上去了，10秒和10分钟应该也没什么差别的吧？” “你们难道还是认为这仅仅只是一个普通的摄像头吗？”林海反问道。“先不说这些了，我今天找你们来，是想跟你们谈一谈后面的计划。” “后面的计划？你是不是应该跟上面去谈？我们又不懂技术。再说了，我们和你们反对派之间只是在这个事情上暂时达成一致，并不意味着我们就是合作关系了。”老黄喝了一口吉士，继续说道：“况且，你们这么多年的累累血债，可不是一句话两句话就可以抹平的。” “这件事情呢，其实上头已经达成一致了。我之所以找到你们，也是因为上头不想让这件事情公开，一切都只能在暗地里默默推进，所以才需要你们牵头进行合作。而至于你所说的卫道者，我曾经不止一次的跟联合议会论证过，所谓的卫道者已经被灭绝了，现如今的反对派联盟只剩下自由蓝星和创始学派的存在，并且我所提供的证据也可以充分的证明，你所说的那些事情跟我无关。”林海向后坐了坐，靠在沙发靠背上，眼睛盯着老黄，并没有因为老黄的话而产生任何的情绪波动。 “卫道者并没有消亡，狡辩也无法改变既定事实，在涉及卫道者的一些关键情报中，都出现了你们自由蓝星的身影。他们的现金账户流向中，都查到了你们的信息，而且是最近几年的现金流水信息，你们一直都有着往来。更重要的是，五一一地铁爆炸案，我们在事后调查的过程中，现场也发现了你曾经参与过的证据。你一直说一切跟你无关，但是这一切的证据指向你时，你和你的组织从来都给不出一个合理的解释。你让我们怎么相信你呢？你让我们如何跟一个害死我们指挥官的组织去合作呢？”老黄气愤的用手砸向了茶几，玻璃茶几顿时被砸的布满裂网，虽然没有彻底碎掉，但是上面的东西和破碎的小玻璃渣都被震得到处乱飞，茶杯和饮料罐更是散落在了地上。 坐在对面的林海，依然是一脸淡然的看着老黄。 “而且，你们的情报能力丝毫不比我们的差，从这些年反对派的一系列动作就能看得出来。启明星号这么隐秘的工程你们都能动手脚，在联合议会面前狠狠的打了我们的脸。就连我们俩的生活中的爱好以及个人感情问题如此私密的情报你们都能获得，又何苦与我们谈什么合作？是要看我们的笑话吗？”老黄甩了甩手，继续愤愤的说道。 “看来今天谈不出什么结果了。” 林海叹了一口气，接着说道：“这么办吧，反正你们还要在这待上两天，咱们抽时间再说吧。” “卢倩！” “到！”卢倩转过身，打开了会议室的大门，看向会议室中的凌乱，但是表情没有丝毫的波澜。 “带他们先去休息吧！”一个疲惫的声音传了出来，华江也一同来到了会议室的门口，探了探头，看到了老黄木然的表情。 “是！”卢倩简短的回应着。 “二位，请。” 看了看那个叫“卢倩”的女军官，华江还想说话，但是最终还是没说出来。 “手破了，妈的！”老黄在离开会议室以后轻轻的耳语道。 鲜红的血顺着手指缝滴落在地面上。 “我靠！发生了什么？没事吧？”这时候王凯、程坦也赶来了，他们在楼梯转角处看到了手流血的老黄，立刻就不淡定了。 “老黄，你把谁打了？看来对方被打的挺严重的！”王凯继续问道。 “茶几！”华江不咸不淡的回答，想起了在会议室内看到的场景。 “茶几是谁？是死了，还是瘫了？你在人家地盘能不能低调一点？”王凯不依不饶的问着，一脸疑惑。 “人家的地盘？啥意思？”华江疑惑的问道。 “我靠，这血是谁的？”王凯没说话，程坦这憨憨连忙抢着问道。 “各自解散，晚上10点到我房间开会！你们真他娘的是一群智障！”老黄嘟囔了一句就走了，留下三人面面相觑。 “智障刚才说你呢！” “智障说你呢！” “切！智障爱咋说就咋说！” “唉，你们是不是有点反应过度了呢？茶几就是茶几，摆在沙发跟前，带玻璃的那种可以用来放东西的茶几。那个血，不是别人的，是老黄他自己拍茶几拍的。”老黄走后，华江才慢慢的跟他们俩解释道。 “我们知道，我们又不是真傻，这不是为了缓解一下尴尬的气氛么。” “你们真的是越缓越尴尬。”华江摇了摇头，继续问道：“你们刚才说的人家的地盘，是啥意思？刚才老王八你怎么不回答我？有什么避讳吗？” “这个酒店是反对派名下资产，所以，才说到了人家地盘。” “哦，那又如何？” “关键是这个消息并不是我们自己查到的，是他们主动说的，而且在我们得知后，查了一通，竟然没查出来资产的真正所有人，真的很丢人！头一次这么丢人！”王凯无奈的说。 “好了，多大点事啊！敏感过头了！不过，你们有句话倒是说得对，在人家地盘，还是要低调一点，我感觉这个林海和他们的这个酒店，到处都透露着邪性。” “怎么个邪性了？”老王还不相信，扭过头看了看程坦，身旁程憨憨的没什么表情，丝毫不在意两人讨论的话题。 “老王，我说我在这里看到了典典，你信吗？”华江轻轻的说道。 “哈？”王凯看向华江，一脸疑惑。看着他并不像开玩笑的样子，王凯刚要张嘴反驳，但突然间却又略微惊恐的看着华江身后，带着颤抖的语调回复道。 “我他妈好像也看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