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疑点

离开深蓝国际酒店以后，四人先是一起飞回了中心基地，计划一天后前往丰都。 拿回通讯器并重新开通权限的第一时间，华江就拨通了常典典的视频。在视频还未接通的时候，华江的手心里布满了汗水，内心忐忑，口舌发干。 虽然只有短短的十几秒时间，但是他却一下子想到了很多。期待中充斥着矛盾，又想看到常典典那没心没肺、开开心心的样子，但是又担心常典典变成卢倩的模样。 十多秒后，屏幕上出现了常典典那张熟悉的脸。华江看着视频中开心的常典典，也缓缓的叹出了一口气。 还好，常典典依然是那么一副没心没肺的样子，开心的不停的傻笑。 “华江，你们忙完了吗？” “还没忙完，简单休整一下，就要去往下一个地方。你呢？最近在忙什么？” “我在学校呀，这几天一直忙着考试的事情，怎么样？在外面累不累？十几天没见了，有没有想我？” 视频中的常典典正在树荫下，穿着白色碎花的连衣裙。身后是一棵高大的香樟树，粗壮的树干足足超过了两人合抱之宽。斑驳的阳光穿过树叶的缝隙照在了她的脸上，阵阵微风吹动了她的长发。她就安静的站在树下，甜甜的微笑着。 唯美的画面，令华江不禁一阵口干舌燥。 “你那边天气不错呢。”华江转移了话题，不知道怎么就突然想起了当初在看到卢倩时的场景。 “是啊，阳光明媚，晴空万里，微风拂面，可我在想你！” 突如其来的一句话，让华江想躲都躲不开。老脸一红，顿时惊慌失措语塞在原地，但是经过长期培训的他转瞬便稳定好了情绪。 “典典，我还要出短差一趟，可能暂时没有时间去看你了。” “哦，是去哪呢？” “我们要去比较远的地方。” “哦，我明白了，保密需要，我不问！你也不要告诉我！”说罢弯起嘴角，微微一笑。 “对了，华江。我下个月末毕业典礼，你到时候能来参加吗？” “毕业典礼吗？那，必须能，哪怕请假都要去的！” “那就说定了！你赶紧去忙吧，我也去图书馆了。” 一天后，四人小组落地丰都。因为这里是反对派名义上的大本营，几个人不能高调行动，所以按照任务，分开行动。其中老黄和王凯前往自由蓝星的大本营丰都老城，华江则是前往联邦大学，程坦前往秘密联络点与线人接头。 丰都的夜晚，十分的安静，晴朗的夜空中，没有一丝云彩。 作为九州联邦曾经最火热的旅游城市，曾经也是遍地游客、人潮汹涌，这里的海滩哪怕是夜里也会十分拥挤。但是，在经历过大断代期后，蓝星上原本的人口数量骤降到不足原先的十分之一，而作为旅游城市的丰都则是受到了更大的影响，整个城市外来人口人数甚至不到原先的百分之一，整个城市仅仅有不到五十万的常住人口，若不是这一所九州联邦最好的大学在这里，整个城市将会更加的空旷和衰败。 之所以华江的任务地点是联邦大学，是因为这里曾经是九州联邦最好的大学，也是林海曾经的母校。从断代期后，偌大的九州联邦内大学的数量从此前的上万所，逐渐下降到如今仅剩不到百余所。作为九州联邦最好的大学，不仅是因为古老传统以及其造就的无数天才和精英人物，近些年的再一次火热，却是因为林海这一热门人物以及其神奇多彩的经历。自由蓝星虽然是反对派，但是却因为目前整个蓝星的氛围的变化以及科学界的重心转移，普通民众对于政府派以及反对派的看法，也并非只是黑与白。所以，联邦大学的地位极其的关键，其中，也存在着多方的势力和线人。 而对于华江来说，主动争取前往联邦大学，更有一个无法辩驳的理由，那就是这里是常典典的母校。 华江悄悄的潜入学校内，但是并未通知常典典。他先是和线人碰头，接着便偷偷摸摸的绕过安保，潜入到数据中心。 发掘和培养年轻人是他们作为外勤人员的一项基本工作，毕竟各行各业都需要自己人，需要庞大的信息来源。尤其是在信息网络所触及不到的一些角落中，更需要有人实际参与其中才能获取信息情报。但是各方人马对于线人的争取和考察却是存在着很多的不同问题，或者是线人的素质不足，或者就是因为各项待遇不够、吸引力不足造成人才流失。反对派一向对于自己大本营区域范围内的高端人才势在必得，而“国家队”则是苦于天高皇帝远，影响力远远达不到反对派的一半，所以在对于联邦大学的在校学生的吸纳工作，国安局做的很吃力。 华江顺带着秘密的约见了两名己方潜伏人员丁俊和罗勇，对目前反对派的渗透情况进行了了解。 过程中，华江还接到了老黄的传讯，需要尽快处理掉一个名叫徐天的极端组织的卧底人员。虽然从明面上看，这个人只是一名普通的学生，但是华江通过简报，发现此人正是几年前造成老姜死亡的极端组织的一名人员，同时，这个人还在策划着一场校园恐怖行动。 “华哥，真的太为难你了。” 这是华江作为小组指挥官第一次组织行动，虽然有一些紧张，但是却兴奋异常。老黄倒也是大心脏，也并未将徐天的威胁放在心上，所以才放心的任由华江自己带队做事，甚至就连行动计划都没有做出任何的修改。 “不为难，不为难。”华江一边看着行动方案，一边喝了口咖啡：“还是大学好，就连咖啡豆都是这么高级的豆子，比局里的好喝的多。” “那是当然了，而且还便宜着呢。”罗勇自豪的说道。 “还是你们舒服，可以在这么好的条件下生活和工作，搞得我都有点羡慕了。”华江笑了笑。 “华哥，您博士期间的母校联邦宪法学院也是顶尖院校啊，听说那里面的伙食水准可是整个大学圈子里最好的。” “没那么夸张，就是餐标高一些，毕竟是半军事院校，准军官和特勤人员比较多，所以对身体健康问题会比较看重。但是要说口味啊，还是要数你们这一类的顶级院校。” “嘿嘿，也还好，我们也没觉得多好吃，倒是费用方面是真的划算。局里给拨付的餐费，基本上都用不掉，好大学就是不一样，我们俩的经费每个月都会节省下来很多。” “常典典最近在干什么？”华江突然冷不丁问了一句。 “常典典？为什么要问她？”丁俊诧异道，因为日常都是他负责关注目标的情报信息汇总工作，而罗勇则是负责重点人员的安全防护工作。 “没什么，就是问问。” “最近也都正常，我们对她只是C级关注。”丁俊双手在键盘上飞快的划过，继续说道：“喏，华哥，她的情报信息，我发给您，您在内讯频道收一下。” “好！” 华江不紧不慢的在终端上翻看着，一边慢慢的品着咖啡。 过了好一阵，华江越来越沉默。 “咦？不太对劲呢？” “嗯？怎么回事？”丁俊连忙问道。 “不知道你们有没有注意过？数据显示近半个多月的时间，常典典都是每天十分准时的去往图书馆，而且一呆就是一整天？”华江缓缓的说道，同时，手指头也在不断的翻查着各项的数据。 “这有什么奇怪的吗？” “从一个学生的角度来看，确实是没什么问题。但是，我恰恰知道的一点就是其中的某一天并不是这样，你们看，就是这一天，10号，当天她的行动轨迹从记录仪上看确实是没什么问题。但是，据我所知，那一天，她在晚上的那段时间，并没有在图书馆，而记录仪上并没有关于她出入图书馆的记录。而且，据我所知的是，常典典的性格比较活泼，她也早就完成了论文答辩，这段时间她更不大可能这么准时的往返图书馆了。” “所以？”丁俊和罗勇两个人有点懵，一脸诧异的看着华江。 “今天常典典在学校吗？” “在。” “明天早上我要亲自去验证一些事情，明天你们不用来，我自己去。你们盯好那个徐天的就可以了。” 清晨的露水打湿了窄叶草，微风卷起泥土的潮湿味道。 华江望着已经微微发亮的天边叹了口气，虽然今天是一个晴天，但是对于华江来说，内心已经是晴转多云。 不多时，阳光驱散了淡淡的雾气，学生们也相继开始起床用餐、上课，路上的人渐渐的多了起来。 华江穿过小路，早早的来到了女宿舍楼下的一处隐蔽的角落，死死的盯着楼门。 虽然从内心底不希望这一切都是真的，但是他仍然抱着一丝的希望，希望是自己多心，也希望自己想多了。 不多时，一道熟悉的身影出现在了华江的视线中。 “是典典。”华江面色先是一喜，接着又回归冷静。 视线中，典典与同学一起出了门，前往食堂用餐，一路上微笑着跟身边的人谈笑风生，并没有注意到身后隐藏在阴影中的华江。 华江，则是轻轻的跟了上去，并且在拐角处越过了几人，提前跑进了食堂之中。 “典典，你毕业典礼的时候准备穿哪一身衣服？”有同宿舍的女伴问道。 “我还没想好，可能会穿一身大红色吧。” “那可不行，我选大红色了。”一旁的伙伴连忙喊道。 “那我就蓝色？这个总可以了吧！你们都选好了，也不给我挑选的余地啊。”典典连忙说道。 “谁让你那天不在的了，我们都选好了。” “好吧好吧，你们先选。都听你们的，你们挑剩下的最后的留给我。谁让我天生丽质，哪一件穿起来都是天女下凡，哈哈哈！”典典笑着。 “虽然我们都这么认为，但是这话从你自己口中说出来，怎么感觉那么臭屁呢！是不是，我的常大校花？”一旁的同学都笑成一片。 这时候，站在不远处的华江听到这句话，也不禁看着几人想象着典典毕业时的样子，不禁的笑出了声。 一旁的几人见到有陌生人，连忙嘀咕着“低调、低调”，以及“丢脸”的字眼，连忙转过头去。而典典也是看到华江后，转过了头，跟着几个拿着餐盘远遁其他餐桌。 这一刻，华江终于意识到了，眼前的常典典并不是真的常典典。 躲过所有人，华江以飞快的速度跑到了一处安静的角落，连忙拨通了老黄的视频。 “组长，出问题了，我刚刚发现常典典被掉包了，或者说是常典典压根就没在学校，所以，我们之前在深蓝酒店碰到的那个卢倩，可能真的是常典典。” “你是怎么发现的？咱们不是有潜伏哨吗？为什么此前没有消息传出来？”老黄和王凯同时发出惊呼。 “最开始你在跟林海单独谈话的时候，我曾经仔细观察过卢倩，我发现卢倩并没有经过化妆，但是却几乎跟常典典长得一模一样。所以当时心存疑虑，并多次试探。可能当时他们有所防备，我并没有发现更多的证据。” “前两天，我在基地跟常典典进行视频通话的时候，她的背景中有一棵香樟树，而丰都本地并不适合香樟树的生长。我为了稳妥起见，在丰都主要的地点，大学内都分别确认过了，确实没见过任何的香樟树的影子。所以在经过与学校的这个常典典的行动轨迹进行了比对，发现了其中有一部分的行动是无法自洽的。” “就在刚刚，我冒着暴露的风险出现在常典典的旁边，而她却在与我对视以后忽略了我的存在，这也与我认知中的常典典大为不同。我所熟知的常典典，即便我是经过了简单的伪装，但是依然不可能逃得过她的眼睛。如果真的是她，一旦认出我来，不可能选择忽略而过，肯定是第一时间热情的凑上来。更何况，我们前不久才互相表白了，半个月却没见面，她不可能这么冷漠的面对我。” “啧啧啧，不愧是小华江。”视频另外一侧的王凯不疾不徐的揶揄道。 “滚蛋，别扯没用的。”华江没好气的说道。 “好了，说正事。”老黄这时候说话了：“先处理掉徐天，做的干净点。结束后，我们碰个头，我们从侧面跟林海确认一下，也许他大概齐知道点什么。” “收到！我今天把事情搞定，晚上见！”华江敬了个礼。 “好，等你的好消息，晚上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