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6章 凡是做皇帝的，那都不是正常人。

一阵呼喝，终于收拾停当的秦凌薇在一大众丫鬟的拥簇下出了珠萃宫。 “主子，她们往蓬莱阁去了。” “好。” 戚月居高临下，看着秦凌薇摇曳着身子上了步辇，慢腾腾地往东边去了，唇角不禁再一次勾起。 “照她这个速度，过去得有些时间，我们去前殿看看，找找四国联盟的消息。” “是，主子。” 乾明殿的侧殿是西楚皇帝的寝殿，正殿是处理政务的地方。 此刻时间尚早，正殿依然灯火通明。 “青竹，带我过去。” 戚月指了指正殿上方。 青竹应了一声，挽住她的肩膀，刷地一声，两人就已经在乾明殿屋顶上了。 别说，这青竹的轻功还真不比赵奚言差！ 两人轻手轻脚地掀开屋顶一角，透过椽子之间的缝隙往里面看。 大殿上方坐着身着黄色锦衣的西楚皇帝，殿下两侧则分别坐着几个人。 其中一个人戚月认识，正是燕王秦仲煜。 也许是谈论到什么敏感话题，所有人都没有说话，而是一脸思索状。 戚月一眼扫过去，发现坐在最前面的一人显得格外惹眼。 四十多岁年纪，没有胡子，但头发特别长。 一身不新不旧的素衣，头发不像西楚官员一般高高挽起，而是披着的，只在脑后用一根带子绑起来。 他的位置和秦仲煜相对，都坐在靠近西楚皇帝的地方。 戚月细细看了一会，发现几个人中，只有这个人气定神闲，坐的四平八稳，不禁惊讶。 “青竹，你看那个人，好像不是西楚官员？” “主子犀利，此人来历未知，属下只查到，他叫元基，是异族人，就是他鼓动四国联盟的。” “你是怎么得知这个消息的？” “侯爷接手龙南郡府后，就预料到会有这么一天，早就命属下注意这方面的消息。前不久，在北渊国都，属下对此人略有耳闻，只是没有想到，他人竟然已经到了这里。” 这时下面有人开始说话了。 “陛下，四国联盟之事关系重大，还望三思啊！一旦出了错漏，赵奚言可不好惹啊！” 他对面的一个人从坐着的垫子上起身，来到中间跪倒。 “陛下，禁卫军一直都没有抓到戚大小姐，如果就此决定联盟，并没有十足的把握能制住赵奚言！说不定会招致灾祸！” 西楚皇帝拧着眉听完，将目光投向了秦仲煜。 “你平时话不是很多吗，今日是怎么了？难道你也不赞成联盟？” 秦仲煜一脸谦恭地起身，也跪倒在西楚皇帝面前。 “回父皇的话，儿臣还是觉得有戚大小姐在手，可以给联盟成功增加一半的把握。” “父皇，儿臣倒是觉得，燕王哥哥去了一趟龙南郡府，人就变得胆小了。”座位最后面站出来一个约十八九岁的少年，也来到中间跪倒。 “依儿臣所见，四国联盟是一举克制赵奚言的好时机。姓赵的再厉害，也不过才四十万人马，而四国联盟，却可以集结两百万之众。若失去这次机会，一旦赵奚言对我们发起报复，那才是真的难以抵挡！” “八弟慎言。”秦仲煜一脸慎重的说着，双目却一直敛着，将情绪收的很好。 “如果你去过龙南郡府，亲眼看到赵奚言和戚大小姐之间是怎么一回事，就不会有这个想法了。若我们能抓到戚月还好，若是抓不到，消息传回去，只怕姓赵的也不会轻易放过西楚。” 被秦仲煜称作八弟的少年冷哼一声，一脸跋扈之色。 “...所以呢，燕王哥哥的意思到底是什么？本王怎么觉得有点自相矛盾呢？一开始提四国联盟的人是你，现在不同意的人也是你。敢情您这是在逗父皇玩呢？！” 这人说话的声音特别刺耳，作为一个旁观者，戚月的火气都被感染了。 她看了一眼认真倾听的青竹，低声问了一句。 “这人是西楚皇帝的那个儿子？居然这么刚？没听说有这么一号人啊！” 青竹没听懂刚的意思，但也大致理解，也低声回应。 “他叫秦仲齐，最近新封齐王，有消息称西楚皇帝是怕秦仲煜势力做大，故意扶持他上位。” 顿了一下，他又将秦仲齐生母突然受宠的消息也简单介绍了一二。 “综合看来，传言应该不会有误，只是不知为何？这秦仲煜毕竟是皇后嫡子，被这样打脸，滋味应该不好受。” 戚月勾了勾唇角。 作为一个看多了宫斗剧的现代人，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凡是做皇帝的，那都不是正常人。 在这个位置上久了，七情六欲都被无限放大，掌控欲更是远超一般人，早就没有了正常的亲情关系。 特别是上了年纪的皇帝，害怕死，害怕失去权柄的心思让心头的猜忌烈焰熊熊燃烧，怎么会允许秦仲煜这么一个口碑和能力各方面都不错的皇子抢了他做皇帝的风头。 何况眼前这个西楚皇帝，可真的是没有多长时间的活头了。 看看这大病初愈后的寡白脸和这油灯快要燃尽的破碎身体，戚月抽了抽唇角。 只怕这老东西也是想要借着四国联盟的机会做出一点事情吧。 就是不知真实目的是什么？ 就在戚月思想之际，殿中却吵了起来。 只见秦仲煜和秦仲齐两兄弟正怒怒目而视，彼此揭短。 “若不是你教唆凌薇做那种蠢事，说不准戚月一进城就被我们的人抓住了！” “哟，燕王哥哥居然知道戚月要来殷都啊，不会是你跟赵奚言约定了什么吧？” “秦仲齐，你不要在父皇面前血口喷人，本王和姓赵的只是见了一面！” “见了一面又怎么样，谁知道你们说了什么？做了什么？燕王哥哥先提联盟的事，又多方阻挠，就是最好的证据！” 秦仲煜气的脸色发青，眼睛几乎要喷出火来。 “秦仲齐，本王和赵奚言因为什么原因见面，你不清楚吗？” 还能为什么，因此秦凌薇把自己装箱当大礼送进了戚宅呗。 只是这会子有外臣在，不便说出来。 看着秦仲煜便秘似的表情，秦仲齐一脸小人得意的模样，戚月默默在心里笑着，脑补了这几个人的心中所想。 越想就越觉得好笑，赶紧捂住了嘴巴。 一不小心笑出声来，被发现就不好了。 毕竟今晚的事情还没有开始做呢！ “这秦仲齐有点意思啊！西楚皇帝倒是给秦仲煜找了一个好对手。有他在，西楚不乱都不行。” “是，主子。”青竹也应了一声。 “只是这秦仲齐自由散漫，原本不受宠爱，一朝得势，倒是张狂的很，只怕不长久。” 闻言戚月笑着摇摇头。 “这倒未必，要看西楚皇帝还能活多久。” 青竹瞬间明白这话后面的意思，不禁诧异。 “主子的意思是西楚皇帝活不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