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0章 孔子执法2：孔子是如何通过惩处沈犹氏以维护市场秩序的？

孔子笑了，仲由目瞪口呆地看着孔子，心道，原来老师是逼慎溃氏流亡了啊。看来，老师还是有两把刷子的。</p> 随后，孔子正式在朝会中建议鲁定公下诏，全国倡导节俭，上至国君，下至平民，都不得铺张浪费，禁止奢靡腐化。</p> 当然，这些主要的是靠人们的自觉，除非发生如慎溃氏那种僭越礼制的事，否则，作为大司寇的孔子是不能去惩治的。</p> 而自觉拒奢崇俭的社会风气的形成，一是看上层人士的率先垂范，二是有效的教育引导。</p> 教育引导本就是孔子的专业，更是门下弟子众多，借着孔子的官方优势，鲁国很快就兴起了轰轰烈烈的拒奢崇俭行动，社会风气明显好转。</p> 但对于那些违法犯罪、欺行霸市的，孔子既讲原则又讲灵活，妥善整治，取得了良好的效果。</p> 所谓讲原则，那就是严肃惩处。所谓讲灵活，那就是看其背后的势力，通过加强沟通交流，取得其背后势力的理解与支持，达到既惩治坏人又不得罪权贵的目的。</p> 这一天，孔子与仲由、颜回等弟子走访城郊一村庄，见前面围了一群人，有一妇人在哭，便走上前去看看热闹。</p> 原来，这妇人家因办大事，于前天买了一只肥羊，结果杀后发现这只羊里面全是水，羊被杀后顿显皮包骨头的样子。</p> 这下把妇人的丈夫给气坏了，毕竟买一只羊对这样的平民家来讲，是一笔不菲的开支。</p> 妇人的丈夫认为妇人那么愚蠢，居然以高价买回一只瘦羊，便打骂了妇人。</p> 妇人又委屈又伤心，便跑到门外哭诉。人们这才知道，妇人被一个叫沈犹氏的奸商给骗了，纷纷摇头叹息。</p> 有一人愤慨至极，大声对妇人道：“哭有毛线用？你还不如去衙门告状！”</p> 另一人摇着头对他道：“羊已经被杀了，沈犹氏还会承认是他卖出的羊吗？再说，那个沈犹氏是叔氏家族的人，不用说哪怕有理你都不敢惹，如今没有证据，你去告他，到时沈犹氏倒打一靶，你就蹲监狱去吧。”</p> 又有一人叹着气，对女人道：“那个沈犹氏经常以次充好、以假乱真坑害人。你这羊，本是一只瘦羊，他只需要用盐水拌草料饲喂，羊食盐而口渴，便大量饮水，饮饱水的羊毛看上去就膘肥体重，沈犹氏就以肥羊的价格出售。</p> 你不是第一个被骗的人了，我也曾被骗过，当时还找了负责市场监管的官员论理，结果市场监管官吏与沈犹氏沆瀣一气，沈犹氏一口咬定这不是他的羊，我被扣上一个诬告之罪，最后赔偿给沈犹氏一只羊的钱，总算没被押入大牢。</p> 我是不知道你家要买羊，要是知道了，肯定会提醒你别去沈犹氏那里买。唉，这世道......”</p> 妇人听着，越发悲泣。</p> 孔子等人听着，大家都很愤慨。仲由对孔子道：“老师，这个沈犹氏必须得到惩处！要不就直接将沈犹氏给抓来问罪？”</p> 孔子点点头，道：“这种人如果不加以惩处，那为师这个大司寇是白当了。不过，沈犹氏是叔氏家族的人，如果证据不足，直接抓来问罪，结果怕是不了了之。”</p> 仲由道：“什么证据不足？那妇人可以作证，那只羊就是物证，人证物证俱在，他沈犹氏还敢抵赖？”</p> 颜回摇摇头，对仲由道：“师兄，如果沈犹氏咬定不认识那妇人，那只羊不是他的，你怎么办？”</p> 孔子看着颜回，赞赏道：“子渊所言甚是，遇事切不可鲁莽。子路你要好好向子渊学习，别看子渊是你师弟，但看事看得准、看得远。这样吧，此事就交给子渊处理吧。”</p> 颜回领了任务，安慰妇人道：“善有善报，恶有恶报。悲泣解决不了问题，若想要回肥羊，就带着那杀了的羊，跟老师去吧。”</p> 妇人看看颜回，再看看孔子等人，有些犹豫的样子。</p> 仲由不耐烦道：“吾师弟是一个有办法的人。你在这里哭着能抵什么用？家里的事还是要办下去，羊还得用到，快走吧。”</p> 众人也纷纷劝妇人，妇人这才放下心来，跟孔子等人走。</p> 路上，颜回将办法跟孔子讲了，孔子抚掌大笑，连道妙计。</p> 颜回对妇人道：“等会赐会向沈犹氏买羊，你就在旁边看着，什么话也不要说。等赐与沈犹氏理论起来，你就上前指认沈犹氏卖假肥羊。”</p> 妇人连连答应。</p> 众人就到了市场，颜回对仲由耳语了几句，仲由大喜，立即回司寇衙门去了。孔子与那妇人就在一偏僻处看着，自己径直走向沈犹氏的羊摊。</p> 沈犹氏见顾客上门，连连招呼：“瞧瞧，整个曲阜最肥的羊就在这里，先生要买羊就来对地方喽。”</p> 颜回见沈犹氏的羊果然体壮膘肥的样子，啧啧称赞道：“果然好肥。”</p> 沈犹氏心下大喜，又一个笨蛋上门了。</p> 不料，颜回突然自言自语道：“这么肥的羊，不知是怎么喂养的，不会有猫腻吧？”</p> 沈犹氏一听就沉下脸来，对颜回道：“先生此言差矣，吾在此地卖羊又不是第一天，为了将羊养肥，吾不惜成本，用的是精饲料，怎么会有猫腻呢？如果有问题，吾愿一赔三！”</p> 颜回连连点头，略带歉意道：“吾不懂挑羊，所以才会有所疑虑，实在抱歉。这样吧，烦请店家给吾挑一只最肥的羊，过两天家里要举行祭祀，需要用到。”</p> 沈犹氏听说过两天才用到，心下大喜，命下人上前抓了一只特别肥壮的羊出来。然后过秤，颜回按斤付款，牵着羊转身就走。</p> 沈犹氏内心暗喜，这正是一只灌了水的羊，只要有人买羊不是当场宰杀，那沈犹氏就会给出这种灌水羊，以牟取暴利。见颜回牵着羊走了，这事就成了。</p> 哪怕是顾客发现被骗，上门来理论，自己只要概不承认，顾客只能自认倒霉。更何况，市场监管人员已经被自己摆平了，到时纠纷一起，市场监管人员前来调解矛盾，往往是替自己说话。</p> 谁料，颜回走了两步，突然又牵着羊回来了，装作不好意思道：“实在抱歉，刚才突然想起，今天是挑定祭祀的日子，吾一介书生，不敢杀生，劳烦店家将羊杀了吧。”</p> 沈犹氏一听就头大了，杀了羊那岂不是露了馅？忙对颜回道：“此处只卖活羊，不负责屠杀。”</p> 正在此时，一个嗡声嗡气的声音在旁边传来：“俺会杀羊！”</p> 沈犹氏一看说话的人，满脸络腮胡子，人高马大，体格健壮，肌肉发达，腰佩长剑，脸面黝黑，目露精光，看看就是一游侠。</p> 颜回笑了，这当然是仲由到了。仲由回司寇衙门，立即带了两名衙役过来，早就躲在孔子身边，看着颜回向沈犹氏买羊。</p> 颜回装作大喜的样子，忙向仲由行礼道：“那就劳烦先生了。”</p> 仲由也不多话，根本不顾沈犹氏阻拦，拔出一短刀，一刀就将羊杀了。</p> 接下来的事就不要细述了，原本看上去特别肥壮的这只羊，居然满满一肚子水！</p> 颜回大怒，上前一把揪住沈犹氏，怒喝道：“奸商，居然以水注羊，骗人钱财，走，见官去！”</p> 见羊摊这边起了纠纷，人们就过来围观，不一会，围观的百姓就聚了一圈。</p> 沈犹氏此时也不管不顾了，他大喝道：“这人是谁？居然敢扰乱市场。还不拿下？”</p> 三四名家丁立即抢上前，正要动粗，却见有两人匆匆前来，大声喝道：“都住手，此乃国家都城，谁敢在这里动粗？”</p> 又冲着颜回喝道：“还不放手？到底怎么一回事？”</p> 颜回只好松手。</p> 沈犹氏一看来人，市场监管的两个小吏，顿时就乐了，忙对小吏拱拱手施了礼，指着颜回道：</p> “两位官爷，此人前来买羊，挑了一只，当场杀了，却以羊肚里有水在此闹事。</p> 羊当然要喝水了，他自己挑的这只，能怪谁？吾这个羊摊，羊关了多了去了，他自己运气不好，偏偏挑了这只。然后又不认帐，诬陷吾作假，请官爷作主。”</p> 两个小吏本就有意偏袒沈犹氏，冲着颜回喝道：“这羊是你自己挑的，挑得不好，却怪店家，还在此闹事，成何体统？跟我们走一趟吧！”</p> 说着，就要上前带走颜回。</p> 就在这时，仲由一声冷哼，喝道：“谁敢？”</p> 然后，手一招，司寇衙门两个衙役跟着一身便服的孔子就走了过来。</p> 两个市场监管小吏见司寇衙门的人来了，哪还敢造次？忙退到一边，心道今天什么日子了，司寇衙门居然来管这鸡毛蒜皮小事？</p> 颜回对众人团团作了一揖，朗声道：“此等商家，以水灌羊，充作肥羊，坑害百姓，如今被抓了现行，还敢抵赖，真是不知廉耻！”</p> 然后，对沈犹氏道：“这样好了，如果你敢保证你的羊没有灌过水，那吾就跟着官爷走，甘愿认罚。但是，如果你不敢保证，那就兑现你自己刚才所说的，以一赔三！”</p> 此时，妇人上前，满腔悲愤将自己在沈犹氏买了灌水羊的事哭诉了一遍。</p> 围观的群众议论纷纷，更有人直接道：“沈犹氏是奸商，他卖的羊，总是灌过水的，专门骗人！”</p> 仲由冷笑道：“怎么说？要不，将羊摊里的羊一只只都杀了看看，是不是还有注过水的？！”</p> 沈犹氏哪敢有话说？</p> 孔子上前，大声道：“吾乃大司寇孔丘是也，沈犹氏坑骗百姓，人证物证俱在，将由司寇衙门依法惩治。</p> 但凡是曾在沈犹氏处买过假肥羊的，一律退钱，并以一赔三获得补偿，请互相转告，三天内至司寇衙门登记获赔。市场监管之吏，与不法奸商沆瀣一气，全部带到司寇衙门问罪！”</p> 最终，沈犹氏被下狱，还被赔罚了巨款，终身禁止进入市场。市场监管上至官吏下至衙役，一律依法论罪。</p> 惩治了沈犹氏和市场监管人员，整个市场风气好转，再也没人敢坑蒙百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