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降临

揉了下朦胧的视线。 下了榕城南站已经是晚上九点二十多，现在没有回方亭市下泽县的列车车次了。 在人流涌动的车站里，好不容易随波逐流下了电梯到一楼售票厅。 夏衍提前买了明天早上七点的票就离开了榕城南站车站，去附近找公寓过夜了。 出了车站，看着头上罕见的星星和月亮同框。 夏衍想着今天天气不错，晴朗的星空之夜，半夜气温差也因此拉大了，不过，于他而言如果找不到一个好地方过夜，今晚的体验就不是那么美好了。 虽然有毅力的人可以为了两三百块钱在车站的停车场过道度夜，一个晚上不睡觉，坐着玩手机，或者随便干点别的打发时间，更有强者直接以天为被以地为席直接真正躺在地上过夜。 但是，于夏衍而言，三百多块钱跟一千多块钱的住院费用他还是分的清的，而且人很多时候有条件的情况下最好不要苦了自己。 其实公寓不挑太贵的两百多块钱一晚上的，甚至一百多的也有不少，就是得多走几条街。 夏衍因为体质原因，本来就不安惶恐这个世界，现在就更加求安稳尽量减少身体健康方面出现意外，睡大街，睡车站这样的选择除非迫不得已，不然尽量不要去节约，小便宜吃大亏。 徒步，走马观花。 电子招牌风景的城市，车水马龙，灯火延绵，见证着这这座城市的旺盛生命力。 夏衍拉着行李箱背着沉重的双肩背包走在人行道上，过了三条街，哪怕不看电子地图的导航他也找到了一处公寓。 没有办法，在车站附近的几条街到处都酒店住宿餐饮店面，他要是找不到才是奇怪了。 虽然地段依旧不是很好，附近环境还是过于嘈杂，也没有进行货比三家，但是，拖着行李箱问过前台价格的夏衍决定了，今晚他就在这家公寓过夜。 他好困，很想好好睡一觉，貌似从昨晚看见流星之后他就一直没有睡好，好像一直在做梦，断断续续的，也不清楚是做了什么样的梦，就模糊记得梦里时间过了很久。 这导致他现在对现实世界时间的流逝有一种十分割裂的不适应感觉。 莫名的讨厌，不想在现实里过多停留，只想好好的陷入沉睡让自己头脑清醒些，希望吧。 拿出身份证开好房，因为公寓电梯都坏了晚一点工人师傅才过来修理，不得以，夏衍只能拖着厚重的行李箱背着沉重的包上了四楼。 401，这是前台客服小姐给他的钥匙上的序列号。 强忍着睡意反锁房门后，夏衍将身上的行头脱下，洗了个热水澡，迷迷糊糊中想将一头柔顺的黑发吹干，他吹着吹着，就手指再无力拿起吹风筒，倒在床上睡着了。 漆黑之中，圣火摇曳。 圣杯重现，接着圣殿，教堂，王宫，皇城。 虚幻到凝实，一花一草，一虫一目，一砖一瓦，世界仿佛活了过来，从梦境之中，印象派变成写实派，写实派的画作栩栩如生，从画布里复苏。 金发碧绿色的瞳孔，精致胜过瓷器洋娃娃的娇羞少女，“她”端着透明的水晶高脚杯，细细品味杯中不知何物的红色饮品，满意地站在巨大的镜面前看着镜子里的影像。 渍渍，这房间里迷糊睡着了的少年也太像自己了。 旁边窗户上的四个点是什么？ 是星星吗？也太黯淡无光了，亮一点会更好看吧，唔，亮了一点，奇怪，算了不管这些了。 调转目光。 那白皙的清秀脸蛋，那好看狭长灵动的眼睫毛，小挺的鼻尖，不薄不厚，干净的想让人忍不住啃一口的嘴唇，有点心动了呢。 等等，那好像就是自己唉，她在发什么癫，对着自己发癫？ 疑惑，稍微眨眼思考，为什么她知道那是自己，那她现在又是谁？好有意思的梦境。 头疼，头痛，不好，她开始焦虑了，她是谁，她究竟是。 少女忘记了所有，她需要答案，“他”或许知道答案，把对方拉进来，带进自己的世界，她会知道一切真相和答案的。 一个让少女疯狂的念头升起，她也确实这么做了。 咔嚓。 玻璃镜片破碎的清脆悦耳声音。 一只白皙的拳头砸破了镜面。 很好。 但是，不是我要将对方拉进来吗，我为什么会被吸出去？ 看着，破碎的镜面自我修复后离自己远去，被强大的吸力纳入一片漆黑的未知黑暗空间之前，她脸上依旧充满困惑。 不过算了吧，自己只是在做梦而已，待会会醒的吧。 而此时的少女还不知道，她究竟做了一件多么无法再挽回的大事情。 污染，开始了。 此时。 榕城，某公寓旅馆。 狂风骤雨突降。 没有一点前兆，没有人知道为什么来得这么突然，这么猛烈。 午夜之中，虚空之上，乌云漫天积卷，覆盖整个榕城市内郊外，雷电轰鸣半个小时后几乎将所有住在榕城及其附近的人都惊醒了。 又是下雨又是打雷的，一响就是一整晚，是睡的有多死才不会被吵醒啊。 401房间里某人皱了好看的眉头，撩了下嘴角已经吃进去不少的头发，好吵。 算了，明天还要赶路回家，得好好休息才行，不能一周熬两次以上的夜，屏蔽了，继续睡吧。 但是，在某人睡得酣甜无梦的夜里。 有些人就不是那么好受了。 榕城市陈氏私立医院，十六楼的最高级病房里。 吐血了。 中年男子又慌又惊。 眼神里再没有了之前的欣喜。 外面的雷电轰鸣让对方心脏加速鼓动，好在没有一道雷电向病房里的他劈来。 对方裹紧了身上的黄色道袍，心中大定，随即冷冷叫道。 “开灯。” 啪嗒，房间里的电灯开关被人摁下，明亮的光线将房间里所有的黑暗驱散。 然后。 “爹！” 一个脸上略显疲惫的西装革履的中年男子再也无法平静自己的内心。 对方脸上满是惊奇，带着几分的恐惧，不由往后退了一步。 这是见鬼了吗，面前这个跟其六分相似的人，其模样和其几十年前的记忆重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