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四面楚歌？

江小州从厕所回来，龙丽泽没有在办公室。他问邝津竹：“龙主任呢，她人到哪里去了？” 邝津竹没好气地回答道：“我怎么知道，我又不负责看她。” 等过一会儿龙丽泽回来的时候，手里正拿着江小州写的那份报告。她兴奋地说：“小江，干得不错，老大很满意。赶快走个流程报出去吧。” 江小州这才明白，趁他上厕所的功夫，龙丽泽已经拿着他写的报告去给黄丰堂汇报过了。至于她是怎么汇报的，不用想也知道。她自然也不敢说这份报告是她写的或者是邝津竹写的，要是她们能弄出来，就不用招江小州进来了。但是其他人没在，这份报告的功劳怎么分配，全由她一张嘴在那里说。最后说来说去，可能就成了这份报告的完成，七分在于她的指导，两分在江小州的付出，连邝津竹前期所谓的准备工作也要在里面占一分。 这是一种让江小州很不舒服的感觉。他并不觉得写份报告就是一件功劳，也并不想以此去到领导面前邀功，他觉得这仅仅是正常完成了一项工作而已。但是龙丽泽的反应太过露骨了，是主观上有意在淡化江小州的工作，同时有意在拔高自己。 只不过这样的不舒服，江小州也只能是放在心里而已。他的性格并不是属于内向型的，但是骨子里还是有点执拗和清高，不愿在这些小事上与人纠缠。而且毕竟他初来乍到，也不宜多与人起冲突。 但是由这件事情他发现，东水集团对于他的到来，许多人并不是特别高兴。其中反应最突出的就是龙丽泽。她对于江小州的反应很复杂。 一方面，是因为她找黄丰堂要人在先，所以江小州才有机会来到这里，她不可能明面上说江小州的不好，这等于是自己打自己的脸。而且部门也确实需要江小州，因为很多工作邝津竹根本没有办法完成。 另外一方面，江小州刚来东水集团，黄丰堂就给了他一个部门负责人的同等待遇，这不得不让龙丽泽警觉，莫非江小州的背后大有来头，黄丰堂有意让他取代自己？这件事情不光是龙丽泽很疑惑，连江小州自己都摸不着头脑。 在龙丽泽之外，邝津竹对于江小州的意见则是更大。虽然从年龄上来讲，邝津竹比江小州还要小两岁，但是论起资历来，邝津竹比江小州早进公司一年，可以算是他的前辈。邝津竹现在的待遇是个什么水平江小州还不知道，但是看样子肯定不是享受的部门负责人待遇。 那天江小州把会议纪要拟出来，邝津竹看到后脸色立马就变了。后来在工作分配的过程中，龙丽泽让邝津竹手里的工作分一部分给江小州，她也是东一下西一下，把一堆资料像扔垃圾一样甩给了江小州。这个过程完全没有一个像样的交流，那意思仿佛就是在说，既然你能耐大，那就让你去搞，看你能搞出个什么明堂来？ 还有钱伯钊。对于江小州享受部门负责人的事情，那天会上他虽然没有表示反对，但是当后来江小州拿着会议纪要去找他签字的时候，他却阴阳怪气地对江小州说了一句：“小江，真是前途不可限量啊，以后可要多多关照。”他堂堂一个东水集团的副总经理，对一个刚来的员工说这种挖苦话，明显就有些小肚鸡肠了。 江小州拿着正式版本的会议纪要拿去给人力资源部的陈钰时，她看了看内容，也是一副很吃惊的样子。但是陈钰是个软弱怕事的人，不喜欢得罪人，有什么事情都藏在自己的心里，不愿意表露出来。她当然有吃惊的理由，给员工定工资级别这种事情，本就是人力资源部的工作范畴。但是开会的时候黄丰堂根本就没有想过要喊她参加，也没有谁来跟她沟通过这件事情。 虽然人力资源部作为一个部门来讲，只有陈钰一个人，显得势单力薄，但是她也有她作为一个部门的尊严。在这件事情上，她显然是觉得部门的尊严受到了冒犯。但是她也没有办法，领导已经作出决策的事情，她只能遵照执行。 江小州在东水集团遇到的每一个人，感觉都在用异样的眼光看着他。那眼神仿佛是在说：“快来看哪，这就是那个关系户。就他还享受部门负责人待遇，他凭什么？” 这其中只有一个人例外，那就是楚耀华。虽然江小州和楚耀华之间的交流不多，但是他明显感觉得到楚耀华在跟他说话时，他的内心是非常敞亮和真诚的，没有那些阴暗的东西。 而且通过江小州的了解，楚耀华走的是一条非常正统的成长道路。他大学毕业之后来到东水集团，先从项目上最基础的施工员干起，一步步成长为东水集团工程管理部的部长，还兼总经理助理。这样的成绩对于他这个年龄的人来说，已经是非常不错了。而且在这个成长的过程，他似乎并没有凭借所谓的关系，每一步都是靠自己的实力和成绩争取得来的，这就非常难得。 江小州隐隐觉得，楚耀华是一位值得深交和依靠的大哥。 但这些事情短时间很难说得清楚，他决定先待着再看一看。也许有些事情只是他想多了，周围的人都对他没有那么大的看法。 - - 半年度工作报告交完之后，接下来的工作就是要配合推进东水集团的建章立制。 江小州这个时候才有机会真正静下心来，了解一下东水集团过去是怎么运行的，而未来又是准备怎么改变的。 他的运气很好，遇到的第一个制度就是薪酬制度。 他的工作其实很简单，就是在开会讨论的时候和邝津竹列席，对于会上的讨论意见做好记录，然后下来再修改成文，供大家下次再继续讨论。 他和邝津竹本身是没有发言权的，能参与讨论的都是公司的领导和部门负责人。 拿到薪酬制度的稿子一看，江小州就彻底傻眼了。他不知道这已经是他们讨论修改过的第几稿了，但是当他翻到他最感兴趣的工资那一部分时，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那一组数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