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重归少年 意识深潜

“叶九白，别凑这么近，口水要滴在上面了。” 马三元捏了捏少女银色的狐耳，轻轻地向后拉了拉，让她远离面前正在烤制的肉串。 “哎呀！” 小狐仙的耳朵顿时竖了起来，九条小尾巴也翘了起来，她下意识抓住马三元的手，来了个过肩摔。 “糟了，我没收劲！”叶九白心里一惊，紧握的手顿时松开，但这时马三元已经在半空中了。 半空中的马三元淡定地夹紧背肌，咚地一声摔在地上，然后起身，跟个没事人一样拍了拍屁股。 “这不怪我啊，都说了不要突然摸我的耳朵。”叶九白捂着耳朵，脸颊微红，气鼓鼓地抗议道。 “又不是没摸过。” “狐仙的耳朵是不能乱摸的！” “摸了会生小狐仙？” “马！三！元！” 叶九白把拳头捏的嘎嘎响，眼睛眯成了好看的月牙儿，“杀气冲天”地缓缓向马三元走去。 “吃不吃？” 马三元淡定地递出一串烤肉串，自己也咬了一口。 叶九白顿时睁开眼睛，抱着烤串坐在马三元旁边露出了幸福的神情。 “小白。” “嗯？” “我要离开这里了。” 听到这句话，少女放下了手中的烤串，静静地看着身旁的少年。 她认真地看着他，出声问道：“认真的？” 马三元默默地点点头。 算算时间，应该也过去整整一年了吧。 一年前，他因为交通事故而亡，机缘巧合下穿越了，至于是魂穿还是身穿他也不明白。 在硬刚大卡车时，他只觉得眼前一黑，没有什么走马灯，没有回光返照，只有深邃的黑充斥着自己的一切。 剧痛或许有吧，但很快也就没觉得有多痛了。 直到某一刻，似乎是感觉到一股微凉的触感刺激着自己的脸颊，他才试着地睁开眼睛。 光线刺激着他的眼球，牵动着眼皮的闭闭合合，眼角不可抗地挤出几滴眼泪，似要湿润那紧闭许久的双眼。 他看到一座雪山，那雪山仿佛一条汉白玉打造的传奇巨龙，从九天婉蜒而下，盘踞于陌生的大地上，磅礴而壮丽。 而此时的他正站在某个山顶，一缕金辉洒落在雪山之巅，随后更多的金辉自空中洒下，仿佛给雪山披上了一层金纱。 赤阳虽隐于层云之中，但它洒落的金辉却透过云层，光辉垂布，绚丽而魔幻。 每一缕光线经空气分子和水汽等杂质的散射后，为云霞赋予了绚丽的色彩，五色幻化，斑斓绚丽，有如佛光一般，充满着神秘和未知。 马三元如痴如醉地看着眼前的一切，正当他准备感慨一番时，一阵剧烈的眩晕感和呕吐感，瞬间打断了他，将他拉回了黑暗之中。 直到一缕光辉透过睫毛，被晶状体捕捉时，马三元才发现自己被拉回了现实。 刚拉回现实，他就看到了一条赤色巨龙和一颗苍天巨树，还有一个抱着自己哭泣的黑衣女人，再然后他就和一个不知名的狐耳少女一起上了天。 将他们包裹的金叶巨球在触碰到大地的一瞬间就化为点点金芒消散于空中。 直到这一刻，马三元才有机会去确认自己现在的这副身体。 很明显，这并不是自己身前的那副身体，虽然看不到自己的脸，但是他发现自己的手脚明显小了很多。 这大小肯定不符合自己身前二十多岁的人设。 摸了摸脸颊和胸口后，他鬼使神差地拉开裤子看了一眼，然后长长地松了口气。 可以，我还是个爷们。 看了一眼身旁依旧昏迷的小狐仙，马三元鬼使神差地摸了摸自己太阳穴的上方。 可惜了，为啥自己就没穿越成涂山的红线仙呢？ 纵使生前作为资深宅男，对二次元文化有着深刻的理解和见解。 纵使他可以轻易报出一百个不同的动漫人物和游戏人物名字，并能画出他们的立绘。 纵使他不顾劝阻，在家里的玻璃柜里放满了各式手办。 但真的看到活生生的二次元实物时，马三元还是有一种自己在做梦的感觉。 “不过就算是做梦，也不能这么真实吧，那死前剧烈的痛楚以及不久前上天入地的感觉……这要是梦的话，那这个梦是不是太真实了。” 不知道什么缘故，马三元的目光一直锁定在那对漂亮的银色狐耳上。 某个神奇的开关被打开，少年的本我发话了。 “别怂啊，去确认一下啊！” 超我：“不好吧，这算不算乘人之危？” 本我：“可她不是人啊！” 超我：“不好吧，这算不算猥亵啊……” 本我：“可你只是确认耳朵真伪啊！” 一番激烈地内心挣扎下，马三元的自我发话了。 “先救人，等她醒了，再请求一下不就好了。” 超我和本我对自我竖起了大拇指，“你说得对！” 然后少年活动了一下自己的身体，来到了少女的身边，将她背在身后。 “这真实的触感，看来不可能是梦境了。” 感受着背后的重量，以及少女微弱的呼吸声，马三元不再多想，背着她向前走去。 沙漠地带炎热难耐，他又没有水，所以只能小心翼翼地控制着自己的呼吸，一路上也尽量寻找有阴影的地方行走。 所幸没走多长时间，他便发现了一辆酷似房车的存在。 也所幸，这个世界上好人比坏人要多，开门的老人家收留了他们，救了少年少女一命。 “你想离开，是为了寻找成为异灵的方法吗？”，叶九白一脚将篝火踢散，出声问道。 “没办法，人生总得有个追求，没追求没梦想，那和死了也没什么区别了。”马三元笑道。 “你的梦想是成为异灵吗？” “至少目前是吧。” “成为异灵后呢？” “成为了异灵再说。” 少年少女并排走着，看着眼前的那辆熟悉的“兽人之家”，两人不约而同地松了口气。 也许这就是回家的感觉吧，不由自主地就放松了起来。 之所以称这种房车一般的东西叫兽人之家，主要原因便在这“兽人”二字上。 这里是兽人的国度。其名为琪美洛，是一个包含了雪山，盆地，荒野和沙漠地形的国家。 兽人族是一个百族并存的大族，大多兽人族不喜欢定居在一个地方，于是兽人之家也就随之出现了。 当然，也不是所有的兽人都喜欢游牧，位于西部的卡斯坦及周边地区的兽人便喜欢定居。所以“兽人之家”的主场还是在这个国家的东部地区。 这也导致东部地区的集市也基本都是由兽人之家构成的。 集市规模完全取决于兽人之家的数量，兽人之家越多，说明兽人的数量越多，那么集市也就越大。 “老爷子，我们回来了。” 少年推开大门，兽人之家内，一个白发老人坐在摇椅上正在看书，听到声音后，他放下书本将目光转向了进门的两人。 这边是一年前与马三元和叶九白结缘的老人，文松延。 “三元，你说你的家乡有个说法是“眼皮一直跳代表有事要发生”，对吧。” “是啊。” “哦，我这眼皮从昨晚一直跳到现在了，这个该怎么解释。”，老人家淡淡地说道。 “额……啊这……”，少年一时间有些语塞，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老人家将书放在摇椅旁的桌子上，走进了里屋。 “他是怎么知道的？”，一旁的叶九白凑近问道。 “我也想知道啊，难不成老爷子是个算命的？” “算命的是啥？” “你俩嘀嘀咕咕个啥呢？三元，你过来，小白，你把桌子上的书收一下，顺便把门锁上。” 少年对少女做了个“我很无奈”的手势，径直走向里屋，一进去，发现老爷子居然在做菜。 “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时的对话吗？”，老人家放下菜刀，出声问道。 马三元挽起袖子，搬了把椅子，他站在椅子上，顺手接过了老人手中的菜刀，一边熟练地切菜，一边说道。 “记得，我当时说，求您救救我们。” 老人家默默地掏出一根辣鼻草卷，对着末端打了个响指，火焰骤然出现，将辣鼻草卷点燃。 一口白色的烟雾从老人的鼻子里呼出，“那你还记得我怎么说的吗？” “记得，你问我们会不会做饭。” “是啊，只是没想到你这么会做饭。”，老人家哈哈笑道。 这一年内，少年靠着一手天朝美食，人畜无害的好皮囊以及与年龄不符合的处世之道，很快就和这里的兽人们打成了一片，成为了这片集市里小有名气的存在。 “饭做的好好的，为什么突然想离开这里了呢？” 简单的一句话，就让马三元切菜的动作停了下来，五秒后，菜刀撞击菜板的声音才继续响起。 “您不会真的是算命的吧，我今天才下定决心，你就今天知道了。” “你错了，所有的决定都是在思想的挣扎中诞生的，从来就没什么突然做好的决定。” 老人吐了一口烟圈，淡淡地说道：“半个月前，我就发现你在车顶上裹着大衣发呆，那夜空有什么好看的，能看两个多小时？” 马三元：“……” “或许你没注意，这段时间，你沉思的次数非常频繁，出于好奇，我向你最近去过的兽人之家打听了一下。” “喂喂喂，你都几十岁的人了，还有这个闲情雅致？”，马三元既惊讶又无语，还差点把手指切到了。 “无聊嘛……” “我勒个去(?ò?ó)” “食物，水，地图，还有一套定制的刀具，以及沙漠里的各种常用装备，这些东西估计花费了你这半年一半的积蓄了吧。” 少年沉默不语，继续默默切菜。 一根辣鼻草卷抽完，指尖的火焰将剩余的部分烧成灰烬，老人转身离开。 “晚上九点，来我房间，我有事要交代给你。” “好”，马三元叹了口气，将手中的食材倒入了锅中。 叶九白感觉这一顿晚饭吃的当真压抑极了，但她看着马三元和文松延都不说话，自己也只好乖乖地选择扒饭。 晚饭后，小狐仙去收拾碗筷，而马三元则来到自己的房间，将门反锁。 “还有两个小时，应该够了。” 他平躺在床上，双腿盘起，背靠着墙，做了一个打坐冥想的姿势。 “想象自己潜入海中，被水淹没的感觉，深潜……深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