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章市井人心

等出了成衣铺，张桐已经换上了那件翠绿色的冬衣。那些挑选的衣服，掌柜的安排了伙计自会送去叶府。 这会的雪下的越发的大了，好在遍地的红灯笼也不显阴暗，马车分开的时候给了春桃买东西，两人也只好走路回去了。 一路上倒是零星的有那么几个行人，步履匆匆的应该是赶着归家，阖家团圆去吧，不时还有那么一伍士兵巡逻。依旧履行着指责。毕竟领的便是那份俸禄，倒也无可厚非。 直到路过一个街口的时候，叶夕雾看见一位妇人衣着褴褛，颇为可怜的在叫卖着一篮子爆竹。不是看到行人还会上前，只是却无人搭理。 “是卖烟花爆竹的。”叶夕雾颇为于心不忍的说道。 张桐看了一眼便没在意，若是诚心变卖的，白日里人潮川涌，早就卖出去了，可是对方却在这个时辰还在叫喊。不是东西不行，便是要价太高罢了。 比这惨的，张桐这几年在流民中见得多了，便是是易子而食都不在少数，张桐那四象卫队大多便是如此，好在被张桐救了下来，才侥幸得了活命的机会。这才对张桐忠心耿耿。 而且这些年，也见过不少的中山狼之事。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这句话的三味更是深有体会。心肠早就被这世事熏陶的极硬了。淡淡的说了一句。 “春桃想来已经买过了。” “夫人，公子买点爆竹吧。”看到张桐和叶夕雾驻足，这妇人也是机敏，立马变快步过来推销。 “再多买几个也不要紧。”叶夕雾心肠一软，同情心发作。接着倒是颇为慷慨的说道：“姐姐，你这篮子里的爆竹都卖给我吧。” “我这爆竹都是我自己手工做的。不大好看。”看着面前两人，这妇人自然一眼便瞧出了应是城中贵人，毕竟这衣物首饰一看就价值不菲，慌乱的说道。 叶夕雾闻言倒是和颜悦色的说道：“没关系，我就喜欢这样的。多少钱？” “你给我三十文吧。”这妇人看着叶夕雾心善，直接说道。 闻言张桐不禁皱了皱眉，怪不得卖不出去了，这爆竹制作并不珍贵，便是那些制作良好的店铺里售卖的，也不过就是这个价格了，这妇人倒是真敢开口。 这大夏的铜钱购买力还是不错的。一个三口之家，半月的吃穿用度也不过如此了。若是节省些，怕是一个月都够了。一个成年男子一日做工也不过是两三文而已。 这妇人也是有些察言观色的本事的，看到张桐皱眉，赶紧开口说道：“不不不，你给我二十文，二十文就可以了” 叶夕雾闻言，接过篮子，接着竟是把荷包直接拿出来塞给了对方“都给你了。” 接着不待那位妇人拒绝。又从张桐手里拿过了两条腊肉递过去：“这个也给你，新年好啊，姐姐。” “姑娘，使不得啊。太多了。”那妇人看着手里的肉和荷包，颇为动容的说道。只是这脚步却是压跟没动。 这叶夕雾可真是大方，颇有种崽卖爷田心不疼的意思，只是走了一段距离后，张桐还是忍不住的说道：“你买这么多爆竹做什么。” “我喜欢放，不行吗。”叶夕雾一脸的无所谓说道，但是看着张桐一脸不屑的模样，有接着说道：“天这么冷。人家早点卖完，不久可以早点回家过年了。” 张桐直接破了一盆冷水说道：“你今天买了她的爆竹，明天她还是会出来受冻贩卖的。” “那明日说不定，还有我这样的冤大头呢。”叶夕雾直接说道。 闻言，张桐一脸的无语，你这样的冤大头，若是盛京城中都是你这样的冤大头，怕是所有人早已经发家致富了。你以为人人都如你叶家这般富裕吗。 “叶夕雾，你那一袋铜钱只是解了她一时之困，是帮不了她的。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要知道你这一袋铜钱，改变不了任何事情。” 闻言，叶夕雾顿时有些低沉，似乎是想起了什么事情：“你说得对，这世间的痛苦是无穷无尽的，我什么都改变不了。” 张桐到没想到对方竟然这般悲天怜人。想了想还是安慰着说道。 “勿以恶小而为之，勿以善小而不为。你这一袋铜钱，起码她今日可以早些回家了，快走吧，再不回去，你那家督弟弟怕又要找你麻烦了。” 叶夕雾刚想说什么，忽然不知那处府邸，竟然燃放了烟花，顿时把这夜晚照亮的宛若白昼。两人驻足观看了一小会便回了叶府。 张桐颇为感叹的是，叶夕雾这傻妞哪里知道，就在两人离开不久，那妇人竟然从不远处又拿了一篮子抱住继续贩卖起来。这善心注定是喂了狗。 回到叶府的时候，倒是正巧开席。张桐如今坐的是以前叶冰裳的位置。吃过家宴之后，全府上下便开始庆祝起来。这叶家众人喝酒的喝酒，玩牌的玩牌。 便是丫鬟仆从也有份，没人三只木质箭矢，投壶中着便赏银钱，倒是一番欢愉景象，只是这一切却与张桐无关，虽然因为叶清宇的缘故可以上席。但是依旧不被重视。倒像是赘婿一般。 这只是叶家的热闹，跟自己可没什么关系，索性没自己什么事。便直接起身离开了。 回到院落看着雪花，自己离国去都这么久，也不知道若是出现在周国的朝堂，会是什么景象，那澹台明朗心狠手辣，毫无容人之像，怕是要做过一场了。 忽然叶夕雾一身酒气，脸颊微红的出现在了张桐身边：“你是不是傻啊，这么冷的天，你站在外面干什么。” “赏雪，不行吗？”看着叶夕雾这一副醉醺醺的模样，张桐一脸嫌弃的说道。 没想到叶夕雾撒娇的说道：“澹台烬，你要是觉得无聊，可以找我说说话啊。干嘛一声不吭的自己跑出来站这，下不为例听到没有。” 看到张桐没反应，就从袖子内拿出了在那妇人那买的烟花说道：“还好，我带了这个，买都买了，放放看吧。” 说着不等张桐反应，就把东西插在雪上，掏出火折子点燃，一如张桐料想的一样，别说响动，不就是个大呲花吗。 叶夕雾一脸的尴尬，回头看着张桐讪讪的说道：“果然不大好。” “还行吧，这样也还不错。”张桐看着这傻丫头，世人皆苦，这般单纯点也好。只好言不由衷的说道。 随后这叶夕雾怕是喝醉了，竟然拉着张桐打起了雪仗，没一会的功夫，便醉醺醺的倒在雪地上呼呼大睡起来。无奈的把对方抱紧房内，张桐没一会也睡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