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眼睛

饰非问出这问题不无理由。因为他最终要去往的目的地是密城奇术司。而如果奇术司是作为联盟的下属部门的话，那毫无疑问，它的工作地点也应当设置在联盟内部。 换句话说，在密城市政厅底下，很可能也存在这样一个地方，而饰非将会被送到那儿，接受审判。 爱丽丝自然明白饰非的心思。她若有所思，先停顿片刻，像对于回答问题并不热衷。但紧接着，在注意到饰非站在电梯中有些茫然后，她还是略微松口，透露了一些信息。 “联盟所有部门的设置都是围绕整个联盟的工作内容展开的。” “负责事前调查和事后总结的档案馆，负责实际控制，镇压的十字军，都是这个工作流程的一环。” “其他四个部门也是如此，这也是为什么，全国大多数市政厅的内部通路只有六条，因为与之相连的联盟，在设立之初就是只有六个部门在维持运作。” “这样的情况一直维持到五年前，五年前，奇术师在联盟内部都被认为是极端术士的一种，一旦出现就会遭到镇压。” “但那位新议员的出现，她改变了奇术师的命运，她通过提案，成功让奇术师作为第七种血系纳入七幕剧的体系中，也让奇术司这种针对诅咒和奇术的特化部门成立成为了可能。” “议员？”饰非注意到这个词。在爱丽丝的描述中，这位由【她】所代指的议员似乎在整个奇术司的奠基工作中居功至伟。 爱丽丝露出苦笑，她看着饰非，无奈说道：“你还真是什么都不了解呢。就连议员也不曾听说过。” “联盟和联邦一样，市政厅下设六部门，联盟则下设七部门，但这么多部门不可能各自为政，它们必须听从另一个最高权力机构的指示，从而设立行动方针。” “对联邦而言，这个最高机构是国会，能干涉国会的，叫做参议员。而对于联盟，这个最高权力结构叫十三议会，议会中做决定的人，就是议员。” “每位议员都是当世最强大的术士之一。议会中现有议员十三席。对外，他们的称呼则往往是个数字或者代号。” “创立奇术司的那位女士，她的代号是【调查员】。”爱丽丝将这些信息和盘托出。倒也不是什么机密。只需稍微在联盟中转上一圈其实也很容易知道这些。 很快，她带着饰非走出电梯。电梯前只有一扇闭着的门。她伸了个懒腰： “密城不像金斯波特，作为最早拥有奇术司的城市之一，当时联盟内部可没有多余地方给我们办公。” “所以，密城奇术司没建在密城市政厅附近，而是另开一座山头，设立在久负盛名的密城大学附近。” “这反倒是好事，我们是新部门，联盟内部对我们不了解或是抱有微词的人也不少，再加上我们和其他部门不同，我们身后没有任何术士组织撑腰。不搅合在一起也挺好。“ 爱丽丝一边说着一边叩响面前的门。而让饰非惊讶的是，回答叩门声的并非是屋内人的声音。而是这门上突然溢出了一些像是泥浆的东西。 那泥浆显的粘稠又恶心，很快，泥浆被塑造成一个球体，而球体中间，一只硕大的，泛着幽蓝光的眼球漫了出来。 “身份。“眼球的话言简意赅。它盯着爱丽丝看。 爱丽丝对此有些抵触，但还是将自己的名字报了过去。那眼球花了些时间思索。随后，门锁传来一阵咔哒声响，解开桎梏。 “通过，欢迎。“眼球语气依然清冷。爱丽丝飞快推开门，一秒也不想多看这只眼球。 她和饰非走进房间。这是条异常狭长的走道。走道刚刚容纳一人通过。爱丽丝在前，饰非在后，女孩不禁发出抱怨声： “等哪天我一定要向上发起投诉。每次来档案馆的路都让我觉得不爽。“ “每次？其他地区的档案馆也这样？” “对，真不知道他们为什么要设置这么窄的路，难道他们自己走时不会觉得难受吗？”走了大约一分钟，才在道路尽头看见出口。出口同样不大，也不过是两人肩并肩能刚好通过的宽度。 房间尽头是间石屋。一间完全封闭的石屋。饰非和爱丽丝走进去。饰非困惑地打量房间：“这就是档案馆？” “为什么……我没看见报幕员和资料……” “轰——“话音未落，饰非身后传来一阵沉闷声响。饰非只觉得脚下地面在摇晃，他立刻回头看去，便看见原本通到石屋的通路已经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石屋外蒙上一层光幕，而光幕在飞速旋转变换。 五秒后，晃动停止。光幕也随之变的平静。 等到其如雾般飘散后，光幕后的景象落进饰非的视野里。 “两位，欢迎。”光幕内传出声音，声音和那门上眼球类似。都是清冷的女声。只是，在饰非想象里，这声音的主人应该是位披着面纱，手持水晶球的成熟女性，但他可没想到自己所看见的居然是这样一副场景。 一个女人，浑身被绷带和符文所束缚。像是虫茧般被钉在一面墙上。光幕后出现的正是这堵墙，女人的容貌，皮肤，浑身每个角落都被绷带缠绕。露出来的唯独只有一只眼睛。 她正用那只眼睛审视两位外来者。而饰非由此确认，刚才那门上出现的眼睛，和此刻看着他们的这只高度相似。 那眼睛就是这家伙的术式？饰非由此露出警惕。爱丽丝却叹了口气，她看向这女人时，目光也有些忌惮。 “一个C级任务，我可没想到会是金斯波特档案馆的负责人亲自接待。这到底是我面子太大，还是你们金斯波特太小题大做了？” “您好，别来无恙，万加女士。”爱丽丝向对方行礼。她难得表现出应有的礼仪和得体。原因无他，只因为眼前这女人的能力和地位值得她引起重视。 金斯波特是联邦的大型城市之一，能坐镇在此的术士也不是什么等闲之辈。 而眼前这位巴巴莉亚·万加，正是出身长生庭，拥有最纯正的报幕员血系的先知。哪怕是在大洋彼岸的南大陆，她也拥有赫赫威名，受到南大陆万民敬仰。 ——她是一位处于第五幕的术士。一位货真价实的高阶术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