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威胁

东阳从小跟着顾绍，很快便知道了少爷心中所想。 他有些不解的问：“少爷，您……” 东阳犹犹豫豫地问出来：“少爷，为何要在意一个农妇，她就算医术高超，咱们顾家，要什么样的大夫没有？” 顾绍摇摇头，“顾家什么样的大夫都能找到，可岭南，大夫难找。” 顾绍年纪轻轻便能当上大将军，除了他家的实力过硬之外，还有便是他能礼贤下士、知人善用。 特别是大夫。 岭南多瘴气，毒虫毒蛇也多，那些有毒的植物更是多，行军打仗，难免会受伤，换做北方，受伤弄点金疮药便好了。 在岭南，被带毒的植物划伤，甚至是被蚊子咬一口，都可能丢了小命，也正因此，顾绍对大夫，无论男女，都相当敬重。 可谁知，他今日瞧着城内毫无进展，每日都有感染的兵士，心中烦躁，得罪了这位神医。 没错，顾绍现在认为姜芸就是神医。 顾绍正发愁，就算姜芸不能去军营当军医，若是能高价买些药方，也是好的。 谁知自己一怒之下，竟然用剑指着她夫君，彻底将人得罪了。 东阳便说：“我瞧着那户人家特别看重那小姑娘，不若属下快马加鞭，去漓石县买些好吃的好玩的？” 顾绍应下。 顾绍手下动作很快，这些征战沙场的汉子们，让他们拿起绣花针缝制口罩，竟然也毫不含糊的，甚至没有人抗拒。 姜芸倒是有些意外。 下午，缝制好口罩后，她便开始挨个地给人把脉。 轻症的用普通的防疫药方便好，有些重症的，是瘟疫引起了其他的并发症，得对症下药。 姜芸忙得脚打后脑勺，这儿的大夫竟然对这些症状都束手无策。 顾绍瞧着这边有条不紊地进行，也是松了口气。 他拿着东阳买来的烧鸡、点心和小孩子最喜欢的糖葫芦，便准备去“修复”一下关系。 顾绍提着几包吃的，走到门口，便听见里面传来对话声。 林舒城：“闺女，我怎么总觉得顾小将军不是普通人呢？” 小姑娘的声音说：“爹，你也这么想啊？” 林舒城：“可不是，那人看着也就十六七的模样，我听人喊他将军，那至少是从五品以上了，没准更高，我听着还有京都的口音，没准还是个官二代。” 林瑾月：“爹，你说他来这儿干什么？咱们是没办法，他京城的赶过来，那不是给自己找罪受吗？” 林舒城：“不是的，先前我预判错了，我想着岭南多沼泽、瘴气，大伙走投无路，就是逃荒也不乐意往这边跑，你看咱们过来，路上也没遇到过几个沼泽地，靖王无法攻打过来，更多的还是路不好走，不方便行军打仗。” “爹，这有啥关系，你说重点啊！” 林舒城继续：“你想想，若你是皇帝，靖王占了江南，宁王占了巴蜀，在兵力、粮草都不行的情况下，你能怎么办？” 林瑾月：“好像真挺难的，听说朝中还有不少奸臣，这腹背受敌，靖王还亲自带兵攻打，士气大涨，再看看那日在崇安先，士兵跑得比兔子快，这还怎么打？若是想破局……” 林瑾月顿了好一会儿，才说：“难不成，是从岭南打过去？这儿不缺吃喝，靖王一路北上，也看不上这里，如果能打下扬州、金陵，沿着运河北上支援，靖王就是有三头六臂也打不过，解决完靖王，再去打宁王便轻松多了，可，这需要水师啊，他们有么？” 林舒城：“哎呦不愧是我闺女，分析得真好啊，你看啊，岭南的人在水边长大，也不存在晕船、不适应，只需训练几个月，到时候水师直接攻打扬州，陆军则是一路北上，两面夹击，靖王肯定得完，你看他都没脑子，对百姓那就是杀鸡取卵，肯定想不到顾将军的计划。” 林瑾月声音有些欢快：“那咱们往后岂不是就能安稳下来了？” 林舒城语气中有些失望：“哎，要真能这样，那就好咯，也省得我绕这么大一个圈子来岭南，这儿住也住不惯，黏糊糊的，虫子还多，你娘最怕这些东西了，哎……你且看着，还有得打，若是皇帝靠谱，那还有得救，咱也能做做小买卖，买些田地过安稳日子，可你看那皇帝像是靠谱的人吗？” 林舒城说完这话后，里面便沉默了。 一直站在外面挺的顾绍，也沉默了，这同样是他担心的事情。 顾绍一开始听他们编排皇室，原本还有些不爽，可越听越是心惊。 不说林舒城，只看那气质，便不是常人，可，为何一个不到十岁的小姑娘，也能看出他的打算？ 只凭一些细节便推测出自己的身份不一般，继而又完全复盘出他的计划。 顾绍此时对这一家人，更加好奇了。 明明下午旁敲侧击地打听过，他们都是村里人，林舒城没读过书，他儿子倒是读过，都说他儿子聪明，可一问可否考取功名，竟然连童生都没考过。 顾绍皱眉，没有将这些吃的送进去，而是让属下去查这一伙人的身份，他越想越觉得，若是林舒城想造反，或是加入红巾军，定然会给他带来不少麻烦。 林舒城不知道自己和闺女说悄悄话还被人听了去，两人在屋里面，一个缝制口罩，一个搓药丸子，这不是闲得慌吗？ 他给姜芸做好吃食准备送去的时候，还遇到了顾绍。 丝毫没有先前的不愉快，还冲顾绍笑着行礼。 林瑾月也有模有样地学着行了一礼，然后跟她爹一起过去帮忙。 顾绍仔仔细细地盯着林瑾月看了一会儿，除了比寻常小姑娘看着聪明些，也没看出什么来。 顾绍盯了半天，一回头，便对上一双探究的眼睛。 林雪青那张脸比顾绍还要冷，直直地盯着他，语气毫不客气：“你盯着我妹妹做什么？” 不等顾绍说话，他身边的东阳便呵斥：“你可知道你在与谁说话？” 林雪青毫不留面子：“我管你是谁，若敢对我妹妹动手，就算你是皇亲国戚，我也照杀不误。” 林雪青刚才可是看得清楚，这人盯着林瑾月的目光很是复杂。 直觉告诉他，刚才顾绍那眼神似乎是在犹豫，要不要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