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逃难

林记当铺。 按照惯例，每日下午林尘将当铺的大门打开通风透气，由于几乎没有生意。 开门也只是为了看看有无机缘送上门，多少有点守株待兔的意思。 今日却有些例外，当铺的大门一打开。 “开了，开了。” “我就说这个时间会开的嘛，你们不信。” 林尘第一眼看到的是吴艳琴领着身后六七个人，而隔壁家的刘婶也在人群的最后面。 “掌柜的，我今日特意带了些人来照顾你生意。” “来来来，都进来，当铺开张了，你们有什么要典当的都拿出来给掌柜的过目吧。” 吴艳琴向林尘抛了个媚眼，也不等林尘说话，自顾自的走入当铺当中。 林尘皱眉，他并不喜欢如此没有分寸感的人。 刘婶也跟在人群后面，沉默不语，走进了当铺。 脑海中的机缘书并未触发，看来是当铺的正常生意了。 “里面请吧。”林尘向人群说道。 但林尘并未走到柜台后面，而是正对着人群。 “掌柜的，你们这还能典当吗？”人群中一人问道。 说话的人口音与常平县略有区别，听口音更像是隔壁几个县的人。 “当然能啊，你们没看到掌柜的气色饱满，既然开门了肯定是做生意的。”吴艳琴插话道。 看着这个情况，林尘大致有了判断。 黑市、白市的摊位很可能均不收典当物品了，莫非是与那石兴有关？ 如果是真的，自己的出货路子也相当于断了。 事出反常必有妖。 林尘开口道：“诸位抱歉，今日开张只是为了通风透气，这几日不做生意。” 听到林尘此话，人群中顿时叽叽喳喳起来。 “不是吧，连这家当铺也不收了吗？” “唉，我早就知道这种情况了.....” 吴艳琴听到林尘这样说，立刻撅起了嘴，开口道：“掌柜的，今日我特意带了些人来照顾你生意，当铺开门却不做生意，莫非是喝西北风过活吗？” 人群中附和声音渐起。 “对啊，哪有开门不做生意的道理。” “掌柜的，我们这些都是上好的物品，可不是那些低潮手饰。” 闻言林尘心中更是打定了主意，声音也冷了下来。 “不收，如果是为了典当，诸位请回吧。” 听到这样的话，人群又执拗了几句，见林尘实在是不收典当物品，一个个都唉声叹气走出当铺。 吴艳琴也是脸色难看，走出当铺门口时，看见刘婶在人群最后面沉默不语，似乎发泄不爽一般嘲讽了几句：“呵，家中没了男人，你就以为这小掌柜能看上你么？” 说完便头也不回扭着身子离开了，刘婶听到“没了男人”，浑身一颤，想回呛声几句，终究又沉默了下去。 林尘听到此话同样不喜，但亦不至于为了娼妇的几句尖酸话而大发雷霆。 看见刘婶仍站着，不像是来典当物品，似乎有其他事情，便喊她过来坐下，顺手将大门也关上了，今日有些反常，他可不想陆续有人过来典当。 刘婶坐下后，略难以启齿般的开口道：“让掌柜看笑话了，当年是吴艳琴和老刘交好，我仗着比他年轻横叉一脚，她不知怎么就落到做皮肉生意，对我有很大的怨恨也不怪她....” 呃... 林尘心中无语，心道我对你们这些事情可没什么兴趣。 尴尬的笑了笑道：“刘婶有话直说吧...” “唉....” 刘婶长长叹了一口气，：“我家男人应该确实没了，好几日都不见，昨日听说官府那边也出了乱子，但是没听到老刘的音讯。” “以前还会去吴艳琴那鬼混，她那边也没有消息，现在县城也出不去，连隔壁县的流民都跑来常平县了。” 刘婶有些伤感絮絮叨叨继续道：“老刘从官府回来后，像变了一个人似的，带回了好些银钱，说的尽是胡话，我反驳了他几句，谁知道老刘居然打了我，这天杀的，以前下手也没这么重过。” 林尘看向刘婶，发现刘婶眼眶隐隐有些淤血还未消散。 “说什么有朱家罩着，在常平县不惧任何人之类的，这性子啊，我有预感迟早出事...” “这天杀世道啊...我...我自己没了都无所谓，就是放心不下家里面两个孩儿...” 刘婶的声音提高了几分。 林尘提取到关键信息，原来刚才上门那几人都是隔壁县的流民。 “今日我过来也不是为了借粮，家中银钱余粮尚足，我就是害怕，害怕我也像老刘一般突然就没了...” “如果真发生这种事情...还希望掌柜的照看一二...” 闻言，林尘微微皱眉。 但那日形势所迫，如果服用了红色药丸，自己就会受到老刘的掌控，命不由己。 如果不服用，并且放走了老刘，那么自己一家人就会被老刘盯上，最终暴露，进而又被朱家盯上，一步错棋，将会导致身处险境。 常平县暗流涌动，如刘婶所言，老刘练了邪功后的放浪的性子迟早也会出事。 这就是命。 沉默片刻后，林尘斟酌着语言道：“刘婶言重了，今年天气不错，过几个月就丰收了，倒是不用过于担心，平日里尽量少出门，熬过这几月就行了。” 暂且先糊弄过去罢。 “唉....”刘婶深深叹了一口气。 林尘做事一向遵循本心，不过依照他估计，也不用过于担心，事情还没到这一步。 “刘婶说的，常平县出不去和隔壁县流民又是什么情况？” “现在听说山匪变多了，城里的马夫都不愿意冒险，能出去的人也只有小部分也逃了回来，现在马夫都不愿意离开县城了...” “倒是隔壁几个县城的人，听说也是逃荒而来，大部分都是交点钱财，好像山匪就能放过他们。” “为什么不去青河府呢？” “这个我就不知道了。” 刘婶絮絮叨叨几句后，又骂起了吴艳琴，说什么一直和老刘有一腿诸如此类的八卦。 林尘对这些混乱的关系并不关心，将刘婶送走后。 心中开始盘算。 “山匪交钱就能让其他县的流民进常平县...” “而常平县的平民出去，会被赶尽杀绝，留的几个活口却能逃回城中传递消息。” 这么看来。 如今常平县，就是一个巨大的牢笼，身处其中，如同身处溪水中的流沙，随波逐流。 “再囤些粮吧，当铺也不用开门了，剩余时间全力突破，争取到气血三变境界，自己才可能稍微改变溪水的流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