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逻辑推理

“我睡得沉，没有注意他什么时候出的门，直到艾兄弟呼喊时我才醒来。”肖百炼含糊道，“不过我们睡下之前，确实如他所言，先是在练功，然后又畅谈了一番。” 梅一剑忽略了肖百炼毫无意义的供词，继续指责步邀莲道：“没有人能证明你到后院之前没干过别的，加之你又一贯品行不良，凶手若不是你还能是谁呢？” 步邀莲正要开口反驳，李信却摆手打断道：“我看这现场颇有些疑点，倒是觉得凶手未必就是步兄弟。不过在此之前，还是先请咱们八人中最后一位，也是李步青少侠把供词讲完吧。” 李步青见李信像是对自己颇为怀疑，也不在意，淡淡道：“和梅一剑一同上楼后，我就一直在房间休息，但没有入睡。直到刚刚闻到楼下有血腥味飘来，下楼一看，发现段大侠躺在这里，已经没有呼吸了。我正在查看尸体，这位艾兄弟便叫喊起来了。” 李信点点头，又问道：“你查看段大侠尸体，有没有什么发现？” “我还没有来得及仔细查看，但死者内衫不甚贴服，似乎贴身收藏了什么东西。” 李信叹了口气：“贴身收藏的必是隐秘之物，我等本不应擅自公之于众，但事急从权，也只好恕我冒昧了。事后还望诸位不必宣扬。” 说罢，他走到尸体跟前，仔细检查了一番，将死者随身之物悉数取出，摆在桌上，其中有一封贴身存放的信封、房间钥匙、两块玉佩和不少银两。 “银两和玉器都没有被凶手拿走，显然不是谋财害命。”李信有条不紊地推断道，“此信的信封上空无一字，看来是靠专人传递的，应该是密信。但封漆已开，只不知是段大侠自己打开的还是凶手所为，只有看一下内容才能知道。” 说罢他便要抽出信纸，却被李步青抬手挡住。 “既然凶手就在我们八人当中，咱们还是谁都不要看这信为好，不如交给掌柜来看。” 却见李信欣然一笑，反驳道：“凶手杀人之时，这封信就在段大侠身上，如果他想看，自然早就看过了。凶手早知道的线索，难道还要隐瞒一同寻找凶手的诸位不成？” 说罢，他倒也没有坚持，还是将信交给了掌柜。 掌柜小心翼翼接过信封，拿出信来看了一遍，神色古怪，却不做声。 沈晶冰一脸不耐烦地从掌柜手中将信扯过来，直接当众念道： “段堂主：收到消息，江湖中有被鞑子收买者，近日将到北通州北门外旺财客栈与鞑子头领碰头，请段堂主速到旺财客栈确认，如属实立刻劫杀鞑子头领与叛徒，勿让贼人传回情报。漕帮帮主隋峰道。” 信并不长，但内容十分震撼。沈晶冰一口气念完，将信随手递给众人传阅。 掌柜带着哭音撇清道：“我家旺财客栈可与鞑子毫无关系，不知他们这些天杀的为何要选在我家客栈。” 众人都没理这个怨妇般的掌柜。 罗伯英看了看尸体，分析道：“如此看来，段大侠显然是截杀鞑子头领或叛徒不成，反被他们所害了。” 李信微微皱了皱眉：“倒也不一定，如果真是鞑子所为，那他们何必要将此信留下呢？看来事情并不简单。” 步邀莲看了看信，突然说道：“这信上不是说了吗？咱们八个人中肯定有一个鞑子和一个叛徒，咱们先把这两个人找出来打一顿如何？” 李信摇了摇头：“信上的消息是漕帮打听到的，未必属实。即便是真的，消息中没有确定日期，而战场形势千变万化，叛徒未必会按时赶到，鞑子头领也可能因为即将开战而提前撤走，并不能就此判断此二人就在客栈中。” 梅一剑轻哼道：“这么说看这信岂不是根本没用？” “还是有用的。首先，我们知道了死者来此的目的。其次，此信还在就说明了杀害他的人没有隐藏此信的动机或机会，有可能与此无关，也有可能作案时间不够他仔细搜查。这些都是这个案子的线索。” 罗伯英叹了口气道：“可现在这些线索现在都断了。” “还有一个线索。”李信将尸体翻了个身，说道，“刚才我不是说，尽管段大侠死亡时间可以确定在三更以前，步兄弟也未必是凶手吗？大家想想，步兄弟经过大堂之时，段大侠已死多时，他为什么还能视而不见呢？” 步邀莲也是一愣，问道：“对啊，为什么呢？” “没错，你还没讲明理由。”李步青道。 “理由就在这大堂里。刚才你也说了，死者咽喉的伤口伤及主脉，必定血流不止，但包括尸体身下的这张桌子在内，整个大堂里却没有留下那么多血迹。” “小生虽不通武艺，但见段大侠身居漕帮堂主之位，想必武功自然是不俗的，即便是遭遇偷袭也应当可以招架一二，不会轻易被杀吧？” 罗伯英点头道：“不错，段堂主内外兼修，极具耐力，即使是我也没把握能一招制敌。” 沈晶冰眨了眨眼睛，盯着李信问道：“你的意思是，这里并非是案发第一现场？” 李信向沈晶冰点了点头：“小生正是此意。凶手应该是在二更至三更之间将段大侠杀害，却在三更之后才将尸体搬运到大堂来的。时间紧迫，外面又有大军封锁，杀人现场想必就在二楼的某个房间中，多半还没有来得及收拾。请诸位与我一同上楼查验一番，如果能够找到凶器，凶手很快便会浮出水面。” 众人闻言都表示认同，于是一同上楼查看。 银珠在一旁听着李信丝丝入扣地分析判断，有条不紊地安排行动，心想这书生虽然不会武功，但遇事能沉着应对，想事周到，处事又机敏得体，比起肖百炼来可是强上太多。 上到二楼，李信带着众人径直便向段名贵的房间走去，说道：“刚刚诸位听说要查看房间，都没有表示异议，我想行凶之地十有八九不在咱们任何人的房间里，而是在段大侠自己的房间。”